这个十五岁少年郎甚至没了勇气去看山洞里的情况。
那儿的景象会不会更加恐怖,躺在地面的不是兔子,而是人?
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象,现象那齐州外被抓走的无辜男子,又想象大名府内不曾归来的壮丁。所有的一切纠缠在一起,他觉自己窥见了人最可怕的一面。
那双包含杀意和癫狂的赤眸不断在眼前闪现,回暖的身体再次变得冰冷,不断的颤抖,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格外的弱,往日里意气风发摧残着他。
提到一半的气息开始在体内乱窜,摧残着筋脉,他着实难受,发出短促的哀嚎声时,眸子也在那瞬间红了。
被放置一旁的木剑不安的颤抖着,他伸出手去触碰,乱窜的气息让木剑飞到半空中,金戈之声乍响,他犹在噩梦之中。
“被你打败了,居然走火入魔了。”
轻轻的喟叹声传来,不等反应迟钝的常溪暮反应过来,一只手掌便抵住了自己的背部,热流从对方的掌心传出,传入体内,引导那股乱窜的气息归于丹田,受损的筋脉逐渐愈合,那口将喷未喷的血终究被咽下,发狂的脑瓜子平静下来,眸中的癫狂也跟着消失。
身体还在颤抖。
他被抱住,暖暖的混杂着青草的气息传来,这个十五少年又逐渐安静下来。
待完全回归平静时,他反应过来,反手一折,作势要擒住来者的手腕。
对方反应亦及时,后退三步做出防备的姿态。
“子,恩将仇报啊你!”
清朗之音格外熟悉。
常溪暮眼神一凛,转身看过去时,对上那双眸子,略带阴沉,犹带风流,矛盾又迷人,似曾相识。
数日前,齐州城外,他和白鹭飞差点被人算计时,从天而降的二宫主救下了两名黑衣人,那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青草味。
一日前,他和白鹭飞在大名府府衙前遇见一报案大娘,巷口拐角处有一蒙面男子,逃走时也留下淡淡的青草味。
尔后发生了刘家三口被杀,他们被知府派来的人抓走,几番坎坷,辗转之后,才有今日一幕。
“你是红莲宫二宫主周乌云?”
常溪暮长手一挥,原本不安颤抖的木剑回归他手中。
“正是本宫。”
对方满目警惕,又做出攻击之势,周乌云收起了关怀之意,似笑非笑。
“数日前,在齐州城外的那人是你?”
“是。”
“监视那位大娘的人也是你?”
“监视?”周乌云哂笑,“我的确在监视,不过监视对象是那府衙,是那个狗官。”
常溪暮满脸不信。
“刘家三口是不是你所杀?”
“什么刘家三口?”
周乌云蹙眉,见这位公子亦蹙眉,伸出手,忍不住想要抚平那眉间褶皱,对方却退避三舍,警惕的看过来,目光如刀,刷拉拉的刮过来。
“看来你对我误会颇深。”
周乌云满不在乎的收回手,掏出手帕,动作优雅的擦拭掌心,余光瞥见地上哪惨死的白兔,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无意解释,不过你可知,擅闯红莲宫者死?”
“太可怕了!”
他看到了怪物了,看到了恶魔,以往所有的理智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永生的恐惧。
怪物的眼是赤色的,闪过贪婪和杀意,来自强者的气势劈天盖地席卷而来,常溪暮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稳住身形的时候,就见这个出现在后山的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身形如同鬼魅,几乎是转眼间就过来了,空中快速的闪过一道残影。
膝软如泥,他硬撑着的一口气不敢动弹,拿那蓬莱派的绝学来一场豪赌。
血液顺着唇角流下,和那从兔子身体里流出的血一起滴答落地。白色衣衫上的血迹更多了,和之前的血混在一起,是在告诉常溪暮世间还有如此古怪残忍之事。
他僵硬在原地,眼珠子动也不动,不敢移开视线,就那么看着这个白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喝干了那只兔子的血,在月光下舔舐手腕处的血,留下一个诡异的表情后,身形如同鬼魅入了半空中,贴着树枝离开了后山。
良久之后,大风过去,常溪暮身形现出,膝软跪地,他双手撑住地面,感受浑身的血液开始回暖后,这才跪在地上抱住脑袋,身体不停的颤抖。
此人披头散发,偏灰色,赤眸,两鬓沾了不少血,五官极为突出,唇部泛着诡异的紫色。他在月光下缓慢伸出双手,那双手也是紫色的。月光从袖口游移到那人白色衣衫上,几抹赤色格外耀眼。
常溪暮只觉自己坠入冰窖中,那不是刻意绣上去的赤色,是血。
那浓厚的血腥味就是从这衣衫上传来的,此人唇角泛着紫色,尾处却有赤色。有着紫色指甲的手抹去了唇部的赤色,又在常溪暮惊恐的目光下一一舔舐干净。
对方伸出手,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只是手指为触碰过来,一只兔子兀地从林间蹿出来,引走了此人的注意力。
亦是眨眼间的功夫,那人就到了兔子的身边,手一伸,抓住了兔子的脖子,就在常溪暮惊恐的目光下,直接拧断兔子的脖子,开始吸血。
月光稀薄,他难以辨别那人眸中是否有自己的倒影。只是和一双赤眸相对时,他只想到了两个字。
怪物。
就连他的师父都没法保证做到这般地步。
月亮破开云层,光辉洒向地面,落于那人身上,也让常溪暮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他的脸再次惨白。
却见那人动了动鼻子。
“嗯?有老鼠混进来了?”
常溪暮浑身的血都凉了,他呆立在原地,祈求这场风不要停的同时,也屏住了呼吸。慌乱见迎面对上,竟然是和那人对上了眼神。
“啊!”
舔舐干净后,那人发出一声喟叹,在无第三人的林间极为突出。
听到山洞里传来响声时,常溪暮下意识的躲藏到林间,天助他,刮起了大风,玲珑琼碎出招,他将身影隐于大风之中,却也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从山洞中走出来,着一身白衣,上边点缀着几抹赤色。此人出山洞时,就那么直直的坠下来,接近水面时,又兀地换了方向,贴着水面飞过,落在了林间那空地上。
常溪暮倒吸了一口冷气,此人是谁?为何功力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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