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暮没多少江湖常识，即便在蓬莱岛耳闻不少，却都是只闻其人不见其面，着实印象单薄，所知的也只是一些早在江湖有名气的大侠。
他也注意到这娇俏蛮横的姑娘和身后几人都持剑，身后男男女女都穿着类似，都拿着的剑样式也普通。唯独这姑娘，穿着富贵，手上那把剑也散发着厚重之气，可能是古物。
底下还在闹腾，船一时半会也没法出发。寻常百姓不敢招惹江湖草莽，发觉几人都带剑，大气都不敢喘，指望着官兵帮忙，哪敢亲自上阵？
便是此给了常溪暮听故事的时间。
白鹭飞叹气。
“此女名为方琵琶，是扶摇派第十三代弟子，是大长老方必行的女儿，但拜入掌门楼烟雨门下，是年纪较的师妹，也是因此，门派内几人都退让三分。”
看底下那场景，常溪暮心想，这哪里是退让啊，简直是无原则的骄纵。相较之下，罗清欢分明是无相派掌门的女儿都不曾如此放肆，虽然高傲却自持身份，至少有理说理不会平白去蛮横。
果然人比人是有区别的。
一位年纪就有大家风范，思维缜密行事稳重心地善良，另一位呢，除刁蛮骄横就无其他，只会给人找麻烦。
不过是简单对比，常溪暮平生少有的在见人第一面就对那人没了好印象。
“她也是来参加雁留痕五十大寿的？”
“是的，不过席间我没和她交流过，她属于，”白鹭飞很少在人背后编排他人，“比较难相处的人，自持身份比我高，其实都不屑于和我来往。我犹记得在席间，她就勉强给了罗姑娘和云公子一个笑脸。”
白鹭飞好心提醒：“跟随她来的人都惯着她，待会她肯定是会上船的，届时你莫要和她来往，以免发生冲突。”
这大条少年已然预见到这场闹剧的结局，对自己大条的他想及常溪暮时，又难得细心几分。他和方琵琶没有交集，和扶摇派前去贺寿的其他几人有过几面之缘，待会肯定是要打招呼的。
原本江湖门派收弟子时都是男女不忌的，只有那扶摇派到了黄折月一代，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赶走了所有男弟子且定下门规日后不许收男弟子，也就成了有名气的唯一的门派。
相较之下，扶摇派虽然女子众多，实则还是有些男弟子的。
男弟子与他派男弟子还是有话可说的。
闹剧还在持续，两位官兵搬出了知府的名义，哪知方琵琶根本不吃这一套，哭哭闹闹还要求师兄姐妹们杀了官兵。
没有江湖人敢随意杀害朝廷人，谁也不想成为朝廷第一剿灭的门派。彼时已经不是战乱时代，朝廷不需要武林人士的帮忙，成帝对外并未扩展领土之意，对内却又整顿武林之举，不过是一时未曾付诸于行动。
有眼见的人都知大梁成帝是在等待时机，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只能不断嘱咐门内弟子莫要招惹朝廷人。
没脑子的人便是要招惹。
常溪暮站在船上看好戏，余光注意到那阴郁美貌男子丝毫不在意底下的情况，勾了勾唇，回头看时注意到有两位样貌类似的女子拦住了方琵琶。而那方琵琶好似比较给这两人面子，微微消停了。
“那两人是？”
常溪暮着实好奇：“他们是双胞子？”
“是的，”白鹭飞毕竟和这几人有过交集，“两人芳华十七，那位左手拿剑的是姐姐段纤云，是扶摇派掌门的大弟子，深得器重，性情稳重，颇有楼掌门之范，不过好似也只听从楼掌门的命令，对外界一切都不在意。”
“右手拿剑的是妹妹段弄巧，是楼掌门的二弟子，性情比较顽劣，很那方琵琶类似，两人关系比较好，不过其实比方琵琶矜持一些。这两人是孤儿，自被楼掌门抚养，几乎将楼掌门当做是自己的娘亲。”
“是方琵琶。”
“嗯？你认识她？”
那姑娘被这般看待，气到面色绯红，差点就要捋袖子了。
“你看什么看？谁让你救他的？”
阴郁美貌公子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走到一旁，无视掉这姑娘和不断道歉的船家，径直走到一旁，把玩着手中的纸扇，好似世间一切都没法入眼。
一团糟。
官兵阻拦，船家左右为难，船只没法出发，局面就这般僵持住了。
常溪暮改变了对那阴郁美貌公子的第一次印象，忍不住想要去结交一番，就闻身旁白鹭飞的喃喃自语。
“我没闹！”
几人吵吵闹闹，甚至拦住了船家。
船家无辜开口。
姑娘气到发狂，不顾一起就要上船，被两位官民拦住。
和姑娘同行的男男女女也拦住她，嘴里喊着‘师妹莫要任性了’。
是那阴郁又美貌的公子，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却第一个将船家接住，送回到船上，且于船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位发疯的姑娘。
粉妆玉琢，婀娜蛮，柳叶眉和凤眼，样貌出挑又凌厉，是气质非凡的曼罗沙华。此子着湖水色的罗裙，对襟袄趁着着那面色是白璧无瑕。许是被气到了，彼时这姑娘脸颊处还有红晕，似那云霞。
“琵琶，你别再任性了，我们得回到江陵府！”
“我们已在外边耽搁太久了，不可以再闹了。”
哪知这姑娘是练家子，那高大的船家就这么直愣愣的飞出去，眼看着就要落水了。
常溪暮只窥见一角，下意识的纵身准备接住那船家。
有人比他快。
“这已不是姑娘你是否上船的事了，今日登船人数已满，明日才可登船。”
话音才落，那位姑娘便是不满，挥手将船家打出去。
船只要出发时，登船处传来吵闹声。
惹人注意的是一道娇俏又蛮横的声音。
“我不管，我就要搭上这艘船！我要去大名府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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