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季凌春转动手中玉箫,清冷光辉于玉箫上辗转,“不可能分析不出利弊,既是如此,方镜必然和《生死判》有关。”
此番分析竟是和白鹭飞所言相差无几,常溪暮不禁对那人人都讳莫如深的金盏阁来了兴致。
“即便如此,”常溪暮回头,面上笑嘻嘻,心中如鼓鸣,“我一个得不到《生死判》的人知晓这情报也无益处,不如据实相告,换取我和阿飞的性命。”
着实有理,只是迎上对方那灵动的双眸,生性多疑的季凌春无端忌惮几分。
此人的眉眼灵动似曾相似,细究又不觉自己与这半大的孩子在哪相遇过。只是他也感慨,自己不可一世的性子如今自这个孩子面前收敛不少,传到总盟主那儿,估计要闹出笑话。
“阿飞?你和鲲鹏派的弟子倒是走得近,我可不觉一个无名派弟子可以和鲲鹏派的人走得如此之近。”
常溪暮笑了笑,灿若星辰。
“因着我巴结他啊!无人可以抵抗热情如火的巴结,若是季盟主乐意,我也可巴结季盟主,只是届时季盟主也需给予我所要的。”
没皮没脸的子!
季凌春恼怒,脑海中本该清明的思绪逐渐被打断,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得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常溪暮赶走了。
厚脸皮的子哼着曲儿往客房走。
闹市之中的客栈着实热闹,往来商贾江湖客都会在此落脚。然八音盟的人光明正大入城,自是光明正大入住,过于谨慎只会让某些道消息越发猖狂。
常溪暮了然季凌春的做法,却不曾料想,那些真正别有用心的人会居住于此。
王天明,王家寨二当家。
王家寨,西北一带名气仅次于鲲鹏派的门派,马贼出身,后从良,以类似黑吃黑的方式收拾了西北一带的马贼,后与当地官府合作,随即一跃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和阴沉寡言的大当家王天昊不同,王天明波诡云谲,行事毒辣,为不少正道不耻。然江湖人士忌惮王家寨日益壮大的势力,每每相遇,难免阳奉阴违去阿谀奉承。
江湖人可不知道王天昊的武学水平,却都知王天明的剑法陡峭,招招取人性命,是近年来武学造诣颇深的江湖人,几乎要比肩黄金一代的几人了。
恶补了不少江湖轶事后,常溪暮对此事忌惮七分,如今于客栈走廊相遇,他萌生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跑。
人情敌我双方实力也是江湖人士必学的。
“你若知晓《生死判》,”季凌春言辞含笑,随风送到常溪暮耳旁,然则眸底尽是冷漠,“便不会轻易说出王天明的目的。”
“王天明此人,生性狠毒,肆意妄为是真,却从不会无中生有。他笃定《生死判》的重要线索在方镜身上,必然是收到了可靠情报。纵观武林,能让他深信不疑的只有金盏阁。”
“听过。”
常溪暮尽责的配合这深夜里不睡觉出来吹风又鸣萧之人。
“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空层。
因着十几年前的事情,开山一代和即将现世的美玉一代之间缺乏可以传承之人,黄金时代逐渐没落,而需尽快稳定自身门派及中原武林如今局面,需要打破如今的僵局。
武林秘籍向来都是利器,亦是最佳之选,更何况现世的是《生死判》?
这位风流倜傥的季公子保持姿势,单手执着玉箫敲打着膝盖。此人偏好紫色,白日里是尽显雍容华贵的深紫,入夜后换上了温柔缱绻的浅紫,衣摆处虽也是长萧刺绣,暗绣的图案却从鱼虫换成了牡丹,在不甚明亮的地方若隐若现。
常溪暮第一次见一男子穿着带有牡丹暗绣的衣衫,对方华贵之间还有江湖人士的潇洒,随意在贵公子和不羁侠士之间来回转换。
季凌春没理睬他,侧脸摆出一个深沉的表情,和白日里折磨他们二人的狂放完全不同。
“那可未必。”
季凌春轻笑,偏头看向常溪暮挺直的脊背。即便隔着衣衫,他都可见对方那匀称的骨骼,此子确是个练武奇才,出自无门派?他可不认识。如今中原武林出现一种微妙的局面,开山一代还在苦苦支撑,只有少数如罗子规、楼烟雨这般黄金一代出类拔萃。然则,天下武林想经久不衰,必然需要年轻人,所谓的美玉时代。然则,开山一代还有数人未退,足以提拔上来的人才比不上黄金一代的罗子规等。而余下黄金一代不是因着某些缘由离世便是成了名门正派不耻的存在。
提起来的心在对方无所谓的语气中消失,他惊觉自己适才过于紧张,此时不过是季凌春深夜无聊之语罢了。
“听过《生死判》吗?”
如刀的眼神刮过来时,常溪暮打了个寒战。
他抱紧双臂:“季盟主大半夜扰民,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寻声而来,不过分吧?”
数时辰内同一问题被提及,如若不是晚间寒风让他清醒,他才不觉自己秀出的几招足以惊艳这般高手。
“门派。”
虽无准备,但回答统一,他并非那种执着于名号之人。
常溪暮等了会,没等到回到后,只觉无趣,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才踱出两步,就闻身后那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你师承何门何派?”
深夜,季凌春临窗而坐,单手执着玉箫,目光落在客栈院落里的枯树上。彼时已是月挂树梢,远处乌鸦的啼叫平添几分阴冷,走到大街巷里的更夫战战兢兢。
目光从那虚空中收回时,他才将玉箫放在唇边。
萧声随风而去,又入了梦,悠扬却也哀戚,是主人不曾说出的感受。那好看的桃花眼在夜色里酝酿出朦胧的醉意,眼睑处却有着淡淡的水雾,眨眼时,那水雾消失殆尽,本该哀伤的眸底也都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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