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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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吾班挑人参赛,女子八百米的格子一直空着,谁愿意去遭那个罪?而我是站不出来的,只没人知道我的顽疾,便只能当了那一类不愿为集体做出贡献的人了。

    “我吧!让我来跑。”

    我冷不防的一惊,竟不料是小蓉在说话,她哪里受得住,才把药吃上,这就去送命?

    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阻拦她。

    我将她拉到厕所,“小蓉,你的小痛该是这几天吧?”我故意问道。小蓉有痛经的苦难,偶尔还需要服用药品才能抑制,我打算以此来警醒她的。

    “那东西在肚子里,又不在腿上,没多大影响的。”

    我斥责道:“昨天不舒服的地方还磕着药呢,你都不管了?”是,她以前不少做这样的傻事儿。

    “对啊,没死的都还有药呢,救得活,倒是你提醒了我病有药治呢,我这儿更放心了。”

    我顿时哑口,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做的一切我暂不管对错,先拿一半出来支持,再留一半,待细做思考后再支持。

    因而,她最后还是去了。

    运动会那天,稀离着几颗雨点,小蓉坦然地站在跑道上,她对我笑,我也对着她笑,笑着笑着,眼角竟偷偷溜出了浑珠儿,我只希望,她会很幸运。

    我的心在枪声打响的那一刹那变得酥软,小蓉的腿不比她们的长,她不得不加快脚步的频率,以弥补她的劣势,她不得不一开始就这样做……可别人就不知道加快脚步?

    她的步子只在几分钟后越来越弱,甚至连我都能跑过她了,我急着小跑过去给她鼓劲儿,加油的声音已经被风撕碎,但她是个勇敢的女孩,她值得我为她这样做。

    “我是不是倒数第一啊?”

    她气都喘不过来地问我,为什么?她还问我这样的问题?她的声音真的让我很难受。

    “还有,还有一个大傻妞在你后面呢!”一滴泪珠滑到嘴角,我尝到了咸咸的味道,鼻子一酸,眼泪不禁哗哗直流。

    “还有多远呢?”

    “转个弯,转个弯就到了!”

    其实那时候我的脑袋已然有些迷糊了,终点在哪我也不知道,说这句话也不过是想给她打一股子气罢了。

    我又想说:“你慢一点,后面那大傻妞还差你好远呢!”可我上句才说完,只见她紧咬牙齿,似将全部的力气迸出,铁拧着脸,发出狰狞的尖叫,她疯了,像疯子一样狂奔。

    我早该想到的!她虽不好强,但做事是不甘垫底的,她是怕后面那位大傻妞超过了她,她以为那位大傻妞就在她身后不远,她一定是看到我的眼泪了,她以为我在骗她!可我忘记告诉她,她后面根本没人啊!

    我的心一阵绞痛,身体立刻像是被肢解了一般垮了下去,我倒在操场,可操场上并没有我们班上的人。

    ……

    ……

    那是我第一次在纯风面前犯病,我好怕,我害怕我的病被他知道,我已经感受到他对我的好感了,我不能因此一事将他对我存有的一丝感觉破坏。

    我问过阿妈好几遍,她说我进医院之前她就到了,除了辅导老师和两位女同学外,没有其他人了。

    不知为何,一个人对你有所好感的时候,自己是能感觉得到的,或许他也有这样的感觉了吧。

    到了晚上,刚吃过晚饭,纯风来到医院,手里提了些水果,他是和小蓉一起来的,我庆幸,还好小蓉也来了。

    可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效果,她来了不给我“陪笑脸”不说,反倒趴在我身上哭呢,还得我去安慰她。

    “好了好了,都好好儿的,你哭它作甚?没死的不都还有药救吗?”

    “我,我给班上拿了倒数第一……”

    我愣住了,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还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我呢!小蓉就是这样,在我眼中,永远跟个孩子似的,即便懂事,都是愚拙的付出。

    只还欣慰,她不知道我的顽疾,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和我玩乐。

    纯风呢,他就站在那里,不远也不近,也不说话,我们笑时他也笑,我们说悄悄话时,他就安静地在后面盯着……

    天儿本就已经很晚了,和小蓉说笑几句之后,他们也该回学校了,却直到走时,我才问他:

    “你来看我都不问个好歹的吗?要不,说句话也行……”

    他眉头轻蹙:“你……很重!”

    我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却止不住地跟了出去,他离去的身影镶嵌街道,一股温暖从他的背影中渗透出来,我此时竟莫名得淌出泪来,仿佛,让我看到了阿爸阿妈的曾经,我心中突然不大舒服,可转头想,那只是他兄弟罢了,又不是哪家姑娘。

    我将小蓉的药带回去,听她说过几天是学校的冬运会,她的模样,似乎有一副不大高兴的神情。

    慢慢的,他的室友大都认识我本人了,孙遥那时候仍开我的玩笑,那是天生缺打的;另外有一个叫陈子凌的,还有三个分别叫:煎饼、安康、铁牛的,煎饼是个极不爱说话的人;铁牛是乡下的,因为入寝的第一天晚上给他们讲了一个湘西铁牛的故事,之后大家就叫他铁牛了;安康呢,是个病秧子,喜欢画画。

    学校附近有一爿药店,有一次取药,刚有进门便碰到纯风了,他也在取药,我问道:“纯风?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说:“我倒没事,是安康,他这两天咳得又厉害了些,我来替他拿些家常去。”

    “对了,你呢?感冒了?”

    “嗯~小感冒。”我回答道,心里却说:“有你这么问的吗!”

    他好像很急,药捡好了便匆匆出门去了,“那行,天儿凉,你多穿点儿衣服,别再着了,我得去救安康了。”

    “相信生活美,生活才会更美。”她常常这样说。

    女孩年轻时有多么漂亮,恐怕只有男孩一人还记得清晰了,时间将所有证据销毁,包括记忆,但愿她最美的一瞬间在你心中永恒。

    我将吉他贴在胸前,说:“那么,是阿公先追的你?还是你先追的阿公呢?”阿嬷是不允许我对她称“您”的。

    “家常?”我笑道:“可见他挺喜欢咳嗽的嘛。”

    他也跟着笑。

    大概,就是那天之后,但还仅仅是一个好感,我们之间便又近了一层朋友的关系,附着在之前的关系上面,倒成了一种略比朋友更深一层的莫名关系了……

    大学的朋友,基本是从寝室开始选拔的,时间长了,每一个人都有了情谊。

    年轻的青涩挡不住荷尔蒙的孟浪,当体内的荷尔蒙含量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释放大量的情感压力,身体的各个细胞也便随之活跃起来。

    每每阿嬷对我讲起那些史上的、民间的、疆外的故事时,仿佛她说的那个主人公就是自己,她的肚子里装的满是幸福和美丽,因而,她所拥有的,也应该是一辈子的美满和幸福。

    原来,他是懂我那句“玫瑰比月季贵”的,今日的赔礼不正是给我的那份“更贵”的道歉信吗?

    我想来,越觉着滑稽,却是好笑,原来最笨最傻的那个人,也是我自己。

    自那天起,我的休息时间里便时不时的会冒出他的影子来,我对自己说:“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阿嬷说:“女儿心,海底针,如果一个女孩子爱上了你,断然不会像男孩子那样张扬自己的优点,以引起你的注意,相反,她会表现地平静如水,愈见平静,她对你的爱意是了无痕迹的,你若粗心,她纵然是流尽了眼泪,你也难以知晓。女人呐!面对第一次恋爱时,于她而言,那是无比神秘而神圣肃穆的,那种感觉会化作一层有喜有忧的面纱,似新娘那羞涩而又急迫的红盖头一般,只有当新郎最后一步靠近她,坐在她身旁将她的红盖头揭开的时候,她才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也爱你!”

    我回到家里,手中攥着那枝黄玫瑰,月季的花萼不比玫瑰的多,我能辨认出,我手中拿的,是一朵货真价实的玫瑰。

    。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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