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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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默默一笑,玫瑰花的花季是在五六月的,到这时候的玫瑰花恐怕都是“大棚”花吧,而且那样的玫瑰本是没有香味的,即便是有,也是极淡的,需要扑鼻到花心去嗅才能闻到,而这信笺中,偏偏只两三片,便把整个信封都灌满了花香,因而我断定,这不是玫瑰,是月季!

    他终究是个男孩子,没那么多仔细。我便在信中写到“玫瑰是比月季花贵的。”

    也不知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若他还尚存一丝心细,便是注意出来了,可他的回信中却又偏偏是写了这么一句话,“月季花常有,而玫瑰不常有。”

    我的意思不过是想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过这信的分量不够,我余气未尽!”其实,我不过只是对孙遥还有一丝“执念”罢了。

    在我浅浅的理解里,他的意思或许能解出我想要的答案,可还有一种理解是:“我是伯乐,我认得来谁是玫瑰,谁是月季。”

    我哭笑不得,竟不知他还有几分趣味,只不知他那句话是哪一种说法,又加上我对他室友孙遥的愤恨之感难以消除,便信笔写下一首打油诗:

    伯乐苦中作,

    官人邻床卧。

    维维语道尽,

    为君赎罪过。

    希望他看明白了之后能替我好好地修理那位“一品诰命官人”一顿,那便心满意足了。

    我还不及读呢,只看见篇头上摇摇欲坠地挂着我的名字,夺目清新,那是多么漂亮的字儿!我只觉得是白白地活了这十几年,素日里向来是喜欢练些行啊楷的,今儿见了别人的书写,才知道我是多么玷污了那些个字儿。

    黄玫瑰代表道歉,虽是亘古未变的花语,但一般也只有爱花儿的人才知道的,想来他居然也懂这行?

    语调蜿蜒绵长,峰回路转正刺我胸膛,我自己问着自己:“柳烟霞?是谁?我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名字?”我又猛的感觉到我所说的那句话的歧义了,那岂不是说——我急着想要昭告天下,我们有关系!?

    我欲哭无泪,逃出了图书馆,我不该逃的,我该把所有的话当场说清楚的,我怎么逃出来了呢?我走了之后,不知道他能编出多少甜蜜的爱情传说啊!

    等到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才明白那个猥琐男孙遥为何叫我“柳烟霞”了,“烟霞”!他是在说我“眼瞎”啊!

    还好,我自小就会自我疗愈,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我必然还是之前的那个自己。

    我只还不知道这段时间何时才是个头,直到我收到了一封信。我拆开信封,里面除一张信笺外,另躺着几片黄色的玫瑰花瓣。

    不是正规的信笺纸,像是一张雪白的宣纸,纸上没有线条,只右上边角处缀着一朵绯红的水墨印花,下面写了满满的一篇道歉信。

    他在校里早是举校闻名的人物,我还听说,如果晚会那天没有我的搅和,他一定能拿第一,那是在彩排的时候便被公认了的!

    那时头,图书馆正值期末借阅高峰期,来借书的、看书的人多如牛毛,我却没顾一切地,视无一物地说出了口,我至今都难以忘记的一句话,“纯风同学,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向大家澄清了吧!”

    当那个男生抬起头来,正脸望给我时,我才隐约感受到一丝猥琐与刺眼,那根本不是纯风!我和纯风毕竟是一起站在舞台过的,他大概比我高半个脑袋,而此时我眼前的这一位天生富有猥琐气质的男人,挺直了身子也最多和我一个水平面!

    至此以后,我每天都背负着舆论潜行在学校中,若是人多的地方,我只不想去,若是人不多的地方,我都想先戴上口罩、面纱什么的。除此以外,我又何尝不想携揣一把能一刀见血的匕首呢?若是能再让我遇到孙遥,我保证这个世上有我无他……

    可是,这些都只能是想想罢了,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还咳着嗽呢,何必为难自己……

    我哪里知道,我和纯风的谣言就是由他传得家喻户晓的!姓孙名遥,美誉“一品诰命官人”,只听名字便该知道,他就是专为传播“谣”而生的!

    却听他说道:“大家刚刚听到柳烟霞说什么了吗?”有好几个跟他一流的人齐口应道:“纯风同学,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向大家澄清了吧!”

    我还是被近来的谣言冲昏了头脑,又有着当时的那一股子冲动,我便连怀都没有怀疑一秒地走过去,问道:“纯风同学,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向大家澄清了吧!”

    说真的,直到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大家都“纯风、纯风”地叫他,所以,并非我叫得亲切!

    周围的人都像看猴儿似的看着我俩,我这脸红可不是因为我的悄悄话被他们听了去啊,而是因为我认错了人,一时不知如何说话了啊!

    可他们会这样想吗?我向那个男的投诉可怜的目光,只祈求他能替我解释一二,或是一句无关的话将我的尴尬解除也好。

    却是造化弄人,我认错的这位同学有两重身份,一是纯风的室友;二是绯闻狂!

    我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两腮顿时泛出红晕,头皮还有一种被针刺的感觉。

    只见那男的张开苹果大小的嘴来,又一是子弹般犀利地盯着我那被羞红了的腮帮,我还不及说话呢,原来此时早已经有了成千上万双眼睛将我团团围住,水泄不得通。

    那几天,我留意人家的衣服都留意成了习惯,看见谁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去注意他的衣服,而非看脸,有时候连女的都不放过。

    他那件卫衣上面有一个小狗的logo,又形似一只小灰狼……

    图书馆里,我正拿着爱玲的《倾城之恋》,是什么东西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看见了那件衣裳,没错的!我深深地记得,那就是纯风的衣服,比那张“灰头土”脸好记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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