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倚门回首青梅瘦,扶柳听风月色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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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亲是名商人,最开始还是名大商人,后来因为打不了心理战,退出了商界,但在这之前已经赚过几笔钱。我的母亲曾是一枝校花,父亲很爱她,从来没让她干过除家务以外的事。因此,母亲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我便在她的臂弯里长大。

    我第一次和纯风见面是在大一的晚会上,那年好巧我进赛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能凭一张心情稿进赛。

    还记得班上海选时,我怀着自己写稿时的情绪将它读完,我差点哭地走出讲台,只,就被他们认同了,到第二次海选,我面对的是文艺部的眼睛,都是我不认识的眼睛,我满不在乎地将它读完,想想被“啪死”了才好,竟,我又过了。就这样,我的朗诵竟进了赛,还被说成什么近年来的特色!

    抽签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就把它念一遍吧,也没耽搁什么。我便怀着这样的心去抽了一签,抽到了6号,写编号的一定是个男生,那些个数字简直丑不堪言,再加上我那满不在乎,我看了一眼纸条便扔了。

    彩排那天,我心口堵得难受,当其他人都到齐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躺着,那连几天都会出现那种不适。我以为他们会因此取消我的资格,不过取消了倒还是好的,横竖我也不是故意不去的,这样一来,对自己这边,对他们那边也都算有个交代了。

    可是,第二天班里说的偏偏他们还是让我去,我只能想:“可能是没有替补节目吧;可能是觉得我的节目难度不大,不需要彩排吧;可能是他们真的很喜欢我那篇文章吧……”我哭笑不得。

    晚会那天,我状态满满,当“稚嫩”的主持人念道6号节目请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已经站在舞台边缘,这时候,一个男孩灰头土脸地冲上来,望着我,我至今难忘那迷离而又迷惘的眼神,不辨我是雌雄似的望着我。

    我陌生而友善地笑了笑,以为他是下下一位参赛选手,心里便默笑了一句:“同学,别太着急哈。”

    他看起来好乖拙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就眼睁睁地将我和我手中的新稿盯着。

    新稿,虽然我的确不在乎什么比赛,但我又的确是将之前的稿子认认真真地整理了一遍。

    我熟悉了一遍稿子,恰是主持人下台去了,我略显木纳地朝舞台中央走去,那里准备了一把椅子,似乎我用不着,我只以为那是为我特意准备的,因为我还听说,他们还为我准备了一首背景音乐,具体是什么我虽一概不知,但我也不甚在乎。

    我的嘴唇对准了话筒,我还不算太紧张。

    只听得背后传来吉他轻和的声音,“那也是为我准备的吗?”我还疑惑着,才明白过来之前那个男孩是干嘛的,“原来是我的助手啊!哈哈,周到。”

    只没想到那首曲子好是般配我的词,我还未曾想过配上背景乐曲的朗诵会有如此奇效,就有那一般悠远,像桂香一样氲在我心头,我醉醉迷迷,竟沉在了自己的文章里,台下的掌声响起时,我才恍惚过来,他弹完了,我念完了。

    我以为我为班上做了算是个贡献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抽签时抽的那是9号,不是6号,9号?那6号该是谁呢?便是他沈纯风了,我顿时明白了他为何会灰头土脸地望着我了……

    为此,我先是责怪了写阄的人,再是责怪了自己,然后,还小小地责怪了他。

    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了,唉!他真的够愚木了,但说来愚木,他又怎么找到这么适合我文章的曲儿的呢?

    慢慢地,学校里流传了一些谣言,在我看来荒谬至极的谣言,我可只见过他一次呢才,而且那还是晚上,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甚清楚,怎么就成了他女友了呢?

    从他的身上,我很快地得出一个结论——

    要想在一所大学里很快的有名气,除了有特别的技能外,还得有一张能征服众人心脏的脸,听他们而言,纯风便是具备这种条件的人。因得,我们的事儿总被一些“有心人”牵挂着,我着实不懂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有这些个关注。

    之后的好一段时间我都想找到那个人,一则是为了表明我的谢意与歉意,二则是希望他能同我一起去澄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似乎是个很忙的人,在学校里,我不曾看见过他,严格地说,我是不曾看见过他的衣服,我得靠他那晚穿的衣服,以及他给我留下的那一张模糊的“灰头土”脸来辨认出他。

    那一段时间之后,谣言本没那么严重了,我想道歉的心意也没那么浓郁了,可谁知,我竟在图书馆遇到了个假纯风!至此,我们之间的“爱情”才真正开始在学校里泛滥了。

    我抱着吉他,想把阿嬷当做那个女孩,为她轻轻地弹唱一曲,可她后面说了几句话里有话的话,与弹唱想比,我倒宁愿先听听阿嬷的弦外之音。

    阿嬷自然也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也明白,阿嬷喜欢回忆过去的美好,我是在她的故事里长大的。只同往日不同,阿嬷的脸庞似乎泛起一轮羞甜,此刻,她同碧玉年华的少女一般,她就这样,一丝幸福、一丝怀念、一丝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她以前的故事。

    我和阿嬷就扎坐在那条长椅上,长椅皱纹很多,但依旧不失精神。听阿嬷说,这是这个公园里唯一没有更换过的椅子。

    椅子上面垂着一根根的青辫儿,这边的柳条不如那边的柳条招摇,它羞哒哒的,风儿吹来的时候,它腼腆地摇着尾巴。

    女孩或许是觉得冷了,长椅子上才有幸换作了我和阿嬷。

    阿嬷见过那个女孩,似乎也很喜欢她,又一是我的心唯独阿嬷清楚得透,我愿意和阿嬷分享我的内心。

    “你应该也告诉你阿公的。”阿嬷拿我逗乐。

    “明知阿公没你懂我得多,我才问你的,你这会儿倒还故意磨蹭我。”我心里说着,又想到阿嬷今天的精神果真好很多,便开朗地笑着。

    阿嬷喜欢听我弹吉他,她说我比爷爷弹的动听,当然,爷爷已经生疏了一些东西,因为这几年,阿嬷的病让他有些吃不消。

    我将阿嬷从病床上扶起来,我想立刻为她弹我新练的曲子,但我没有亲自开口,倒不是不好意思,只是因为我知道阿嬷会邀我为她弹奏的,她是我最忠实的听众,是我最好的朋友。

    窗外总会有好几只黄雀在我弹唱的时候为我混音,它们的和声也是世界上最美的。

    我说:“阿嬷,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阿嬷才从荷叶的方向转过头来,摸摸我的手,暖暖地笑起来。我不置可否地又说了一句:“阿嬷,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呢。”

    白露公园的正门已经换了方向,但阿嬷说她喜欢从这边进去,我背着吉他,拉着她腴润白皙的手,阿嬷在我心里是一位什么?天使?女神?爱人?太多了,我已经忘记我把她当做什么人了,总之,与他们嘴里所说的病人差之千里。

    公园的荷池水净得纯粹,荷池中的荷叶中仍撑起了整片蓝天,我想,阿嬷和她一定都是喜欢荷叶的,不然不会用总朝这边走,总朝这边看,我们静沐在阳光中,阿嬷的表情很柔软。

    我走过之际留下一如往日的心动,带去了一阵清风,我不知道那会不会吹冷了她的纤腿,风儿将它净白的裙儿捧起,青丝随风摇曳,她真的好美。

    市中心的医院曾几度让我心伤,但一切都将会在我见到阿嬷的笑容之后烟消云散。

    一股担当涌上心口,我回答道:“好啊,今天的白露公园很美。”

    我并没有犹豫,阿嬷是最近几天才能下床走动的,她一直想出去看看,但医生和我父亲都担心她的身子,怕受用不得,可是,难道我的担心会比父亲少?会比医生少?

    医院让我签了字,我已经19岁了,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吗?阿嬷今天面色难得的红润,笑起来的时候比谁看上去还健康呢!况且,我最理解她的心思。

    今天也不例外,阿嬷听了我弹的曲子,会心地笑了,她永远是那么爱笑,可我的眼角却差点泛泪。

    阿嬷说:“阿琏,阿嬷想去白露公园走走。”

    那是秋天,正午之后仍续着旖旎柔和的阳光,这是难得的。

    我收拾好东西,提了一把吉他,去医院看奶奶。

    习惯性地走了白露公园,那个女孩坐在公园长椅上,一把较为破旧的长椅上。天已经转凉了,但她仍然穿着美丽大方的裙子,她手上拿着书,那是余华的《活着》,我清楚地认得,因为那里面有除了阿嬷之外,我最敬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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