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风水太好了，砂秀水美，卧龙千里，应该能有许多条龙脉吧？”
老道摇了摇头，“曾经有许多，到了大彰朝，就难寻踪迹了。”
“为什么呀？”
老道嫌弃地看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古往今来有过多少个王朝？哪怕不是所有王朝都是因龙脉而生，许多龙脉之力，却依旧被消耗一空了。”
“可是……不是许多开国君主都是天生紫微命格吗？靠龙脉之力坐上至尊之位的皇帝那是少数吧？”
陈道人嗤笑一声，“就是靠了龙脉之力，那也不会往外说啊，你真以为有那么多真龙天子？就大彰那个太祖皇帝，不还是靠了龙脉之力发的家……”
此言一出，不仅是虞夏，连程不迟都顿感诧异。
“我听民间所传是太祖皇帝出生之时就伴有异象啊，据说有龙吟在他家屋顶响了七天七夜呢，书里也有过这样的记载！”
陈道人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当初在虞氏族学我就觉得你这丫头傻，没想到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真的以为书中所载、民间所传都是真的？你用脑子想想，史书都是谁写的？民间所传都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太祖皇帝啊，原先出身草莽，要不是有高人为他点穴，改了他的气运，现在的天下是不是还姓秦，可就难说了！”
虞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想起金坛县柷山脚下那个回龙龙脉。
那个龙脉被毁了，是被太祖皇帝坑杀三十万民兵而毁的。
太祖皇帝为什么要毁那个龙脉？
虞夏又想起当初同太祖皇帝战到最后的韩王。
他是江南人。
她似乎有些明白龙脉被毁的原因了。
几人骑马在山林间走，陈道人顺势考校了虞夏一番。
“咱们风水中说的寻龙点穴，那也不是真的龙脉，不过是适合结穴的山脉而已，你看看前面那片山，风水如何？”
虞夏凝眸望过去，见那一片山脉平铺，一望无际，相互牵连，又略有体势，高一寸为山，低一寸可为水。
“那是平阳之龙，那山坳处有‘有情水’环绕，可为龙停结穴处。”
“马马虎虎。”陈道人吹了吹胡子，又指了更远的一处，“那处风水如何？”
陈道人指的那处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山尖，她如何能看得清？
虞夏扯了扯嘴角，“师父，您诚心想刁难我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拐弯抹角能叫刁难？”
虞夏叹了口气，拍了拍骡子的屁股，二黑兴奋地哒哒哒哒欢快跑了起来。
陈道人和程不迟两人也跟上了。
三人停在了那座山头的山脚下。
“怎么样？”
虞夏凝神打量了一番，不住点头。
难怪陈道人隔着大老远就指了这个地方，这里的确是个风水绝佳之地啊！
“师父，这里已经结了穴了。”
虞夏指了指山间一个坟包。
陈道人丝毫不觉意外，“那你就说说这个穴风水如何吧。”
虞夏拿出定坤盘，在坟的周围走了几圈。
“师父，这处父母星起大武金星，金星脚下出一脉水星行龙变木星结穴。子山午向兼壬丙，坐危宿二度中线向张宿四度初线，危宿二度大吉，代代兴旺，儿孙富贵享荣华，功名着军衣登朝堂。水走坤，左水倒右，富贵水到堂，合消纳，大吉大利。前有左提作案，兴旺昌隆。大金生小金，二金比重。”
“这是凤侯吹笙穴。”
襄州与吴州坪州接壤，处于大彰的东南位置，气候温暖湿润，现在明明已经是十一月间，但依然能看到许多碧绿葱翠的草木。
虞夏骑在骡子上左看又看，觉得十分奇妙，这景致，比之江南也不差啊！
“啪啪！”
胯下的骡子又踩了两个水洼。
“二黑！！！”
“师父，咱们这是不是快出坪州地界了？”
虞夏回忆着大彰地图，看了眼周边的地形环境，问陈道人。
陈道人点了点头，“再往前，就是襄州了。”
“你还想收钱？”陈道人有些不敢相信，“那张发跟客栈掌柜可都是普通人啊，你还能问他们收多少钱？再说了，你不刚跟叶奎那傻小子坑了一匹马跟五百多两银子么？”
“这马，可远远不止五百两银子。”
说着陈道人又咂着嘴看着虞夏直摇头，“出来短短九个月的时间，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财迷了。”
而在他们刚离开的钟山县外的乱葬岗，有几个黑衣披发的男人，找到一具用草席裹着的尸身，带走了。
……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快赶路，你的骡子一直找水洼踩呢！”
虞夏一低头，发现自己裤腿上被溅了许多黄泥点子。
“瞧你这胆子，还敢杀人？”陈道人忍不住嗤笑一声，“你放心吧，你直接捏碎了他的魂魄，旁人就算知道是你也拿不出证据来，再说了，那老头为祸一方，钟山县那些百姓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把你抓起来。”
虞夏立刻换做了一副懊恼的神色，“师父啊，您怎么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哪会跑那么快？害得我都来不及跟那张发收法酬呢！”
“再说了，我说收张发他们钱也没打算多收啊，给我五两十两的意思意思就行，我不仅出力帮他们除害，还帮那张发治伤了呢，还费了好多符箓，我不挣钱，总不能亏本吧？”
“当初可是您跟我说的，为人办事必须收法酬，不然他们普通人承受不住这因果之力，您可倒好，现在反而说起我财迷来了！”
陈道人直翻白眼，趁她喘气的功夫赶紧打断了她。
虞夏大喊冤枉，“师父啊，现在您天天啥也不干，我不好好挣钱怎么养你？而且叶叔叔那匹马现在是谁在骑？不是您说的小破骡子配不上您的身份？我这都是为了谁？您竟然还拿这事挤兑我？这可是太伤我心了！”
陈道人一噎，虞夏却还说个不停。
“你跑那么快干嘛，还鬼鬼祟祟走了后门，跟做贼似的。”
钟山县城外的官道上，陈道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斜着眼看边上的虞夏。
虞夏抹了把额前的汗，长舒一口气，“这不是杀了人怕被官差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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