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机灵鬼嘛，十五岁就有了心上人，啧啧啧，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啊?”云烟对着云渺挤了挤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你还敢提!”云渺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脸红的都快涨爆了。“要不是你说走了嘴，我至于憋出这么个馊主意吗!”
“放心，我将来肯定给你物色一个又俊又俏的大姑娘。”云烟又笑又呛的吐出一句话。“别别别，我错了，别挠了，好痒，哈哈哈哈哈。”
“哼哼。”跟在小蝶身后的少年突然停住脚步，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
“客人，有什么事吗?”听到少年的冷笑声。小蝶下意识的脊背一凉，转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少年将手中的绣女刀随手抛起，手腕一翻，那刀便凭空消失于无形。
伪装得倒也算是像模像样，但是单凭这样就想骗过所有人，未免太天真了。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一片幽暗。
这里是聚宝阁的制高处，和低处的人声鼎沸不同，这里有的只是一片冰冷的寂静，阁中空荡荡的并无一物，犹如一片凄凉的荒地，反观阁楼上方却是寒气森森，巨大的锁链如同蜿蜒的巨蛇一般，爬满了整片穹顶。原本光彩夺目的各式珍宝，在这里用千年寒铁打造的铁匣层层封锁，然后再悬于四壁之上，无数冷冰冰的铁匣，如悬棺一般倒挂在阁顶，构成了一片倒悬于空中的宝物墓地。
聚宝阁第五层，锁千秋。
空荡荡的地板上，两人静静地席地而坐，面容相对却不发一语，仿佛是一副静止的画面，若不是面前的茶盏还在升腾着袅袅的白雾，还让人以为此刻的情景只是一瞬的定格。
整个楼层门窗禁闭，隔绝了所有光线，只有一丝阳光顽强的从窗缝间钻了进来，投射左侧那人的身上，照出了云扬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你平日从未来过这里，”右侧那人依然身处在幽暗之中，看不清面容，他望着云扬，用一种古怪而又沙哑的嗓音说道。
他身为聚宝阁阁老，负责看守第五层，终日寸步不离，而云扬平日的一举一动，自然被他尽收眼底，身为聚宝阁大主管，这位青年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即使是刚刚坐上主管位置的那一段时间，各方豺狼蠢蠢欲动，窥伺主管位置的人多如牛毛，而云扬依旧面带微笑，将从中作梗者一一料理，他们吃饭，就在饭桌上把他们干掉，他们睡觉，就在被窝里把他们击毙，他们上厕所，就把他们呛死在粪坑里。
但是，今天他却破天荒的登上了第五层，而且面容憔悴，神情迷惘，曾经的淡定风采不复存在，一如六年前初逢时的模样。
“银先生，我。。。”云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化为一声轻叹。
“不必多说，你所见便是我所见。”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云扬不必再开口，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半晌才道:“那二人便是你曾经的故人?”
云扬默然不语，只是双手覆在膝前，抓着白袍，紧了又紧。
“云扬，当初你我帝云城初遇，我见你虽衣着落魄，但言语气质俱是不凡，因此才带你回总阁，将你引荐给阁主。”银先生幽幽叹道。“事实证明你确实才智过人，阁主一向惜才，想将你留在总阁发展，但你却执意回到流云帝国来，而且还是在这名不见传的小城之中担当一个五层聚宝阁的主管，分阁主管要积累相当丰厚的业绩才能重回总阁，哪怕是皇都帝云城或是坐拥两大御元师学府的卷云城，你的返回总阁的进度也能快上一些，你也并非愚钝之人，可如此这般，却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银先生的恩情，云扬铭记于心，终生不敢忘怀。”云扬躬下身，低声道。“当初我执意前来流云城，银先生便直接辞离总阁，跟随云扬前来，甘愿在这监牢一般的第五层中，为云扬担当一个守阁的阁老，银先生对我恩重如山，云扬实在无以为报。”
银先生愣了愣，随即失笑道:“真不愧是你，连这种消息都打听到了，亏我以为隐瞒的很好呢。”
银先生笑过之后，旋即正色起来。“你毕竟是我引荐入阁的，一身修为也大多是传承我的衣钵，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子看待，近十数年，流云帝国各方暗潮汹涌，乱象齐生，外有南蛮诸部虎视眈眈，一心伺机进犯，内有六年前雪云亲王叛乱，虽然被流云大帝镇压下来，但也是元气大伤，民心不稳，流云大帝这六年间重病在床，并无好转，膝下只有两位公主，唯一的皇子，也就是太子，也在六年前的叛乱中战死，现在南蛮各部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备粮饷，只等时机成熟，进犯东玄，流云帝国作为东玄域最西部的关口，战火一旦燃起，流云帝国必将首当其冲，遭受战乱荼毒，让你一人前来，我如何放心得下呢?”
云扬闻言，脸色愈加苍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几乎要刺进膝前的袍服之中。
“对你的身世，你一向避讳莫深，所以我连些皮毛也不曾知道。”银先生将盏中香茗一饮而尽，方才叹道:“刚才那两个娃娃，将你唤做清扬，这个名字我倒有些印象，而且这个名字在六年前，相信流云帝国内不只我一个人有印象。”说着银先生放下茶盏，两道老练的目光已经投在了云扬脸上。
“那个胸有治国之才，却在六年前的叛乱中神秘消失的小王爷，雪云亲王的独子，云清扬。我说的对吗?”
“嚓!”
云扬指间，劲风乍起，覆在膝前的手指弯曲如刀，直直刺入袍服中，一团血迹扩散开来。
“你能不能小点声，这小子鬼得很，咱们两个刚才差点就露馅了。”见少年已经走远，云烟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道。
“哇，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说走了嘴，咱们两个怎么会差一点穿帮?”云渺气呼呼的道。
“不知道，我跟他今天刚刚认识，不过这阁内有个姓陈的老头，他肯定知道更多。”少年回答干脆，而且不留痕迹地把锅甩给了之前云扬身旁那个像是穿着丧服一样的黑袍老头。
想从他这里套出云扬的消息，这个云烟，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啪啪作响。
“真的吗?那便多谢阁下了。”云烟闻言面色一喜，抱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后会有期。”
“烟烟，放开我，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云渺气急败坏的挣扎着。
“别傻啦，凭你一个小小的三品元师根本都不够人家正眼瞧得，放你过去了，你能打得过他?”紧紧拉住云渺的胳膊，云烟出声劝道。
“我还没动用过元技呢，真要较量起来，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云渺赌着气嘀咕，可气势却是萎顿下来，显然他也清楚实力的差距，对手可是连元力都没动用啊。
“心。。。心上人!是心上人啦!”云渺干脆闭上眼睛，自暴自弃的大吼。
“心上人你懂不?我心上人也是修行风系元力的!”。一把推开云烟，云渺凶神恶煞地走上前来，虽然竭力想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却总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我就是想拿到这把刀，好回去哄她开心!有什么不对吗?”
“心上人?”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心上人了?
“算了吧，我对再见到你们没什么兴趣。”少年打了个哈欠，转身径自离去，小蝶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你!”见少年如此目中无人，云渺神色一怒，又要上前去追，还好被云烟及时拦住。
“罢了，看在他差点没命的份上。”少年兴致缺缺的摆摆手。“要感谢你们就去感谢这聚宝的云扬主管吧，是人家出手救了他的命。”
“说起云扬主管，不知阁下与他是否是旧识，彼此了解多少?”云烟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云扬身上，在他看来，少年与云扬关系不太一般，少年或许知道更多消息也说不定。
“是。。。是。。。”云渺倒是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半天也挤不出来一个囫囵的字，一张脸同样是涨得通红。
“是什么?”少年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云渺柳眉一竖，就要上前与少年理论，却被云烟给硬拉了回去。
“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我们也不好强求，舍弟不懂事，阁下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云烟已经不胜感激了。”
少年失笑，这个云烟方才还讷讷说不出话，这会又伶牙俐齿起来了，先是说云渺年少不懂事，又夸自己宽宏大量不计较，分明是棉里藏针，暗讽他和云渺一个小孩子较劲。
真是让人羡慕，哦，不对，太不知廉耻了。
“不卖。”少年回答的斩钉截铁，想拿我的刀去泡妞?想得美，我拿去切大白菜都不给你。
第九章 云清扬
“等等。”少年皱起眉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东西。“你说这刀大多是女性配挂，那你弟弟也是个大男人，和我争得这么起劲干什么?”
“这个啊，当然是因为。。。”原本谈吐自如的云烟说到这里，却突然卡了壳，嘴唇张了张，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俊脸憋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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