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故事开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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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道:“我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所以我决定流放你。但是你放心,丹朱现在在一个绝对清净的地方下棋,而我,会照顾好部落和你女儿的,尧。”

    故事开始前1971年

    黑色的夜,只有星光在闪烁,照亮前行的路。急行的马车上装饰着精致的青铜挂饰,厚实的帷幕里依稀可见一个盘腿而坐的人影。马车的周围是一大群身披兽皮,手执刀斧的兵士,井然有序而悄无声息地跑步前行。

    忽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里的年轻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向外张望。这个年轻人有着白皙的皮肤,俊秀的鼻子,明亮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他发现,所有的兵士都停止了行军,大家抬头望着天。他顺着众人的目光向夜空看去,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暂停了。

    在夜空的东边,在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帝国都城的方向。一颗银白色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划过天际,它在漆黑的夜空中是如此耀眼,瞬间夺走了所有的目光。没有人曾经看过这样的奇景,大家都惊呆了,不由自主地驻足观看。年轻人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显得有些慌张,他急忙招来左右:“天生异象,必有所指,快叫丞相过来。”他希望博学如丞相能为他指明方向。

    一会,马车旁边出现了一个怪物,这怪物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走起路来倒是颇为稳健。怪物上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身着有着八卦图案的白色道袍,黑夜中一双眸子倒是隐约透着金色的光芒。

    看到老者来了,年轻人立刻迎了上去,嘴里唤道:“相父。”看来,这老者便是年轻人口中的“丞相”了。

    “相父,这……”年轻人屏退左右,指着天上的那颗奇特的星星问道“妖星现世,果真此去不吉,故而天降不详之兆吗?”

    那“相父”抚摸着白色的胡须,凝视着那颗星星良久,然后缓缓道:“怎么?年轻人居然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子有胆量?区区‘彗星’便将你吓得魂不附体了?”

    “彗星?”

    “不错,这‘彗星’是正常的天象,数十年便出现一次,没什么好担心的。”

    年轻人似乎惊魂未定:“但是,但是……相父,这件事,我……我……终究是不成的。”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做亏心事?所以心里终究不安?”

    年轻人没有说话,无声地看着周围的士兵,显然是默认了。

    老者继续道:“你觉得我和你父亲在逼你?你觉得我们做的不对?”

    年轻人辩解道:“父亲大人神机妙算,相父您功参造化,你们……自然是不会错的。”

    老者忽然话锋一转:“那如果我告诉你,我错了,你的父亲也错了,你怎么想?”

    年轻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觉得老者突然说了这句话,比刚才的神秘天象更加难以置信。

    老者继续道:“如今的大王,贤明勤政,四海畏服,人民安乐,礼仪昌盛。而我们,身为他的臣子,趁他征讨东夷的时候联合其他诸侯趁机偷袭他的都城,陷黎民百姓于战火之中。无论怎么看,这都是错误的行为。”

    老者说的这些,显然年轻人早就考虑过了,只是他惊讶于这些话居然从老者的口中说出。“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老者不慌不忙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明明是错误的,但是我们必须要去做,有些事情明明正确但是我们不能做。”

    年轻人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为什么?是为了权力和欲望吗?”

    老者明明在眼前,但是年轻人感觉他冷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都不是,要说一定是什么东西要求我们做错误的事情,我倒是有一个答案——命运。它是天地间所有事情的主宰,你要侍奉他,你的哥哥要侍奉他,你的父亲和我都要,就连……我的师父也要。”

    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叹到:“相父的师父,我记得好像是一位神祗,原来连神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何况凡人?”

    老者继续道:“除了一个人……她……已经成为了命运的一部分。她是我的一位师姐。”

    年轻人有些讶异,因为他从没听说过相父有什么师姐。

    看到年轻人很好奇,老人继续道:“我这一生,四十岁上昆仑山修道,七十岁下山,七十五岁遇到你父亲,如今又辅佐你。在四十岁以前,没人看好我,我每天打渔劈叉。七十岁后去到都城,给人课卦,却又没人相信,现今苦尽甘来。发儿,这一切可以说是我自己争取的,也可以说是我师父或者你父亲给的,但是,更可以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过如此精彩的一生。”

    那个叫“发儿”的年轻人没料到一向严肃稳重的老者这个时候真情流露,意识到这“师姐”恐怕并不一般。

    “即便如此,”老者道:“和那位师姐相比,我的人生依然显得平淡乏味。我虽从没见过她,但听闻她仙法精深,甚至能将死人医活。她经历了太多的波折,而其中大多数我并不十分清楚,但我能感觉到这些经历彻底的改变了她,同时,她也彻底地改变了这些经历。”

    年轻人不解道:“那现在她……”

    老者凝视着彗星的升起的地方“她现在在东海边,创造命运。”

    ”命运……也可以创造吗?”

    “嗯,她在那里创造她自己和天下所有人的命运。”老者转过头来,看着年轻人“发儿,你也看到了,为了能有今天,许多人失去了性命。不管值不值得,冥冥之中确实有人指引我们这样去做,现在后退将使得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年轻人还在纠结:“可是,相父,您知道后世会怎么评价我们吗?他们会说我们心怀叵测,趁人之危发动战争,我们将背负千古骂名啊。”

    老人高妙地一笑:“不会的,你要知道,你打赢了,历史就是你来写了,依我看,后世人会这样评价这场战争:现今的大王荒淫无度,滥杀忠臣,宠幸小人,民不聊生。而您,悼天罚罪,为了黎民百姓才起兵讨伐,是有道伐无道,当然,最后正义战胜了邪恶。”

    年轻人心下一冷,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是眼神愈发坚定了。

    老者看到这一切,他对着年轻人下拜道:“武王,朝歌就在前方,请您下令吧。”

    故事开始前1415年

    逃荒是一种由来已久的集体行为,大批的流民,衣衫褴褛,有的人甚至一丝不挂。但是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礼义廉耻这些可能都是次要的。

    在流民中间有一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的衣物也很破旧,因为劳累,步履蹒跚,因为饥饿而面露菜色。但是他们在逃荒的流民中却显得那么卓尔不群,与周围的人不同的是虽然饥饿困苦但是他们的眼神中有着一道特殊的光芒——信仰的光芒,与周围人眼神里的迷茫与麻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群人中有一个人,他的年纪并不很大,身上衣着虽然破旧,但却能看出制作非常精细,可见曾经也是一位富有的公子,只是不知何故沦落至此。不一会,天色渐晚,流民队伍慢慢停息下来,就算饥饿寒冷,但人也总是要休息的,虽然很多人此刻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这时一个人对那公子说:“老师请你过去一下。”

    落魄的贵族不禁开始回忆之前的经历,他抛弃了地位,和家人决裂,丢下了祖传的手艺,就是为了跟着这位“老师”走。老师教会了他许多事情,除了一件——让自己活下去的手段。这并不是老师有所保留,也非学生学艺不精,只是因为这位博学的老师什么的会,这件事情却偏偏一无所知。否则,他和他的学生们也不会沦落至此。

    他想起以前曾向一位诸侯游说老师的学说,对方又是看茶,又是赐座,甚是恭敬,听到他说到高潮的部分时还不住点头。他自己清楚,虽然对方知道自己说的都是正确的,对方也十分清楚老师的学说是正确的,但是,对方绝对不会用这个学说包括他们这群人来治理自己的国家的,因为正确并不代表有用。

    是的,他自己第一次听到老师讲学的时候是觉得很向往,但是仔细一想就明白,真正践行起来是多么困难。而老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坚持呢?曾经有一次,不,应该说有好几次,只要老师做出让步,修改一下自己的观点,那些人就会给他高官厚禄。但是年近六十的老师依然倔强的像头驴,说自己知道了所谓“天命”,知道有生之年很难看到自己的学说得到实行,不再求有个结果,只求问心无愧。

    学生暗暗笑道,在别人看来,自己有着大好前程,如今却着了魔,被个老头子拐骗出来,吃这些苦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确实着了魔,因为现在对他来说,只要能跟着老师,他传授的那些东西虽然不能吃不能用,却对自己有着无比的吸引力。他宁愿放弃吃喝,来换取这些。

    收回思绪,他来到一颗梧桐树下,树下的老师盘腿而坐,面色虽然疲惫困顿,但看到自己来了依然强打起了精神。

    学生恭敬地向老师行礼,说起来很可笑,虽然大家穿的破破烂烂,但行礼的规矩却一点也不马虎。学生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着老师缓缓跪下。

    老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近日旅途劳碌困顿,甚至无米可炊,你心中可有彷徨疑惑?”

    学生暗暗惊讶,老师的学生成百上千,自己心中的这一点点疑惑老师都能发现,这让他不禁有些感动,当然,他并不知道,老师关注自己的每一个学生。不过,既然老师问了,他当然照实回答:“是,还望老师开示。”

    “自你离开龙渊跟着我算起,已有十五年了罢,往日的手艺可曾丢了?”

    虽然老师答非所问,但学生对这种“启发式”教学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答道:“不瞒老师,自目睹母亲跳进父亲的剑炉,学生本不欲再铸此凶器,但而今老师与众师兄弟流落江湖,多有强人心怀歹意,不得不傍刃防身,这才重操旧业。”

    “嗯,不错,那你看看我这柄剑如何?”老师拔出随身佩剑,轻抚亮如秋水的剑身,然后递给学生。

    学生接过剑看了看,然后道:“鲁国大师的杰作自是好的,此剑轻薄通透,纵是三伏之日,剑身依然可保寒意透骨。”说完将剑入鞘,还给老师。

    “与你师公欧冶子所铸的剑相比如何?”

    学生道:“师公铸剑,剑成时必势吞风雷,杀气纵横,老师这样的温润君子自是不宜佩戴。”当然,这话其实也委婉的说明了老师的佩剑并不及他这位师公所铸的剑。

    “你所言不错,这柄剑往昔随我出入庙堂,确也无人在意。”老师眉宇间尽是落寞。但他随即神色一转:“世人皆以为不能杀人便不是好剑,殊不知以曲论直常常谬以千里。剑乃死物,好坏都看使用的人,神剑若是落到恶人的手中便也沦为凶器。苦修持心之剑终是正途,善恶尚且不分又何谈有用无用?”

    学生点头称是,他知道老师剑术高超,故而以剑为喻。但他不知道后世学人多从老师的言论和其悲惨的遭遇以为他是个软弱可欺之人,断然想不到他真正的为人却隐藏在这句话里——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论语》

    故事开始前924年

    他已经位极人臣了,但是若是仔细看,他的衣服上依然有补丁打在不显眼的地方,当然,这些补丁是不能被同僚们轻易看见的。他的妻子和家人同样生活简朴,以至于难得外出。

    他知道时机就快成熟了,年幼的皇帝是做不了主的,年老的太后也是无力阻止自己的。群臣里拥戴自己的都得到了重用,反对自己的也都领到了一份好差事——辞官回家。黄河连年洪灾,因此他已经几天没有吃肉了,虽然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并不相信食素真的能够感动上天,但他至少相信,食素可以感动臣下,让他们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关于收买人心的工作,他做了不少,人们都说他谦恭有礼,礼贤下士,自己的执政能力又强,生活却极其简朴,所以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周公再世,国之栋梁,之前被封为“安汉公”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所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公”,他要的是眼前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叫做“玺”,它也是有来历的。

    说是几百年前,有个楚国人叫卞和的,看见一只凤凰落在一块石头上。他便将这块石头献给当时的楚王,并说这是一块美玉,楚王命工匠来查看,发现只是一块石头。于是,王便命人砍掉了卞和的左脚。多年以后,楚王驾崩了,新的王即位,卞和依然去献那块石头,但是等待着他的是和上次同样的遭遇,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失去的是右脚。

    许久,王座的位置上又换了个人,他听说了卞和的故事,就把他请进宫里,命玉匠剖开了石头,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美玉。所以人们以卞和的名字命名这块玉——和氏璧。

    又过了许多年,这块玉辗转来到了赵国。秦王想用十五座城池交换这块玉,被一个叫蔺相如的人,以死相逼,最后作罢。

    他不知道这块玉有什么魔力,但是他很清楚,只有自己这样像卞和和蔺相如一样执着的人才配拥有它,才配拥有决定天下命运的权力。

    他盯着眼前的和氏璧,这件宝物似乎也盯着自己,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这时,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几百年来,无数人想利用这件宝物,达成自己各种各样的目的;但是,这件宝物是不是也在利用觊觎它的人们,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呢?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也是其中之一?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方今天下,他谁都不怕,居然被一个死物吓出一身冷汗。

    “大人”手下向他禀告“灾荒导致的流民全部按照大人的部署安置好了。”

    看的出来,手下对自己有着无比的信任,因为这些流民之前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极难处理的,但却被他三五下的解决。

    他点点头道:“好,过一阵子就开始准备那个计划吧。”

    手下心中微微一惊,那个几如无稽之谈的计划即使是这位大人也绝无可能实现。他开口道:“您要是真的那样做的话,那些地方豪强是不会支持您的,况且,朝中有许多大臣,他们自己本身就拥有很多土地,他们绝对不会赞成您的做法。”

    “赞不赞成是一回事,有些事情,就算现在看来并不是正确的,但是时间迟早会证明它的价值。而且,有阻力就放弃,自我出生起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他一字一句地提醒道“我是为了所有人,我问心无愧。”

    他字句铿锵地说着,好似不是说给手下人听,而是说给自己听。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做那件注定会被所有人反对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最后注定会失败,对于自己的命运,他早就一清二楚,但是他绝对不会向他所知道的命运低头,哪怕一丝一毫。

    他回到家里,一间在京城里并不起眼的屋子,妻子端来热粥,他三口两口吃完,他确实是饿坏了,但当他想起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人连这样一碗粥都喝不上,那么,再美味的燕窝鱼翅他都吃不下去。

    他自己是苦孩子出生,历经艰险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他深深地明白穷人的疾苦。但是他现在真的好累,他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对于已经确定了的命运,他真的不想再挣扎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像现在这样,走到床边。床底下放着一个装饰简朴,但是做工精致的盒子。他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缓缓的拿起其中一个——那是一个金属的圆牌,金属圆牌上雕刻着一个老者的头像,这个老者眉目炯炯,气质非凡,下巴上有一颗痣。老者的背后似乎刻着一个放光的太阳,整个圆牌的顶部,用一些少了很多笔画的字写着“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舵手。”

    他便对着这个圆牌缓缓跪了下去,哭得像个孩子。

    他被称为周公再世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最终还是和周公出现在了同一句诗里——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故事开始前662年

    威武的将军,他的盔甲被风尘留下太多痕迹,使得他饱读诗书的脸更加气质非凡。将军的年纪并不很大,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与他所统领的军队相比,他的履历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将军自己清楚,并不是自己身负绝世之才,只是,这个国家还堪一用的人真的不多了。将军现在正率领着大军守卫着关口——蜀中门户“绵竹关”。一旦这个关口失陷,那整个国家都将沦陷。他望向敌军在关外的旌旗——一眼望不到边缘。将军心里清楚,再指望那个天水人来搭救自己已经不可能了,虽然自己有些讨厌他。但不可否认,他终究还是个人才。

    他叫来自己的一名心腹,吩咐道:“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交托给你,你听好了。”

    “谨遵将军指令。”那名心腹面上微微出汗,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将军是一个和善温柔的长官,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与部下说话。他在知道事关重大的同时,隐隐又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将军掏出一副画,继续道:“往后这战,无论是胜是败,无论我们是灭国还是一统天下,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你一定要将这幅画保存好,世代相传,终有一天,这幅画的主人会回来取,你是否明白?”

    手下不免有些好奇,大战前夕,将军叫自己前来委托的重要任务竟然是保全一副画,他不禁带着疑惑,朝那幅画看去。只见素雅的房间里端坐着一名男子,黑衣黑剑,气度不凡。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在画面的左上角,那个男子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就是这幅画本身!画上也是一个黑衣黑剑的男子,画面的左上角还是挂着一幅同样的画。这名心腹有些头晕“画中画中画……”这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单凭这一点,他也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他不敢多问,慎重地接过那幅画,小心翼翼地收好,便起身告退。他知道,自己已经与接下来的大战没有关系了,他现在需要做的,仅仅是找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地活下去,并世世代代将这幅画妥善保管。他感谢将军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同时,亦感谢他的信任,愿意把如此重要的责任交给自己。

    将画的事情安排好了,将军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是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幅画是干什么的,只是这是父亲临终前交代给他的最后一件事情,父亲只是说,画上是他以前的一位朋友。

    想起父亲,他不禁思绪万千。虽然他并非自己的身生父亲,但是他一直对自己视如己出,寄予厚望。父亲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在世的时候官居丞相。想起父亲走了以后,陛下渐渐被小人迷惑,国力颓废,以至于有了今天的局面。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的记忆回到了父亲临终的那天,那时自己只有八岁……

    他被人带着穿过重重的军帐,来到父亲榻前,父亲便交给了自己那幅奇怪的画,吩咐一番,末了,父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孩儿,你始终是太聪明了。”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叹气,聪明不是好事吗?

    “你聪明的过于早了一点,将来不免骄傲自负,荒废学业,我有几句话想规劝你。”

    接着,父亲说了几句规劝的话语。最后,父亲指着帐内燃烧着的七盏明灯说道“这些灯若是灭了,那我也就不再能指点你了,以后你要好好努力,为国尽忠。你可明白?”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今想起来,父亲是十分正确的,自己确实没有力挽狂澜的才能。但他已经问心无愧了,因为他按照父亲的要求好好努力过了。但是有一点他十分清楚,即使自己再怎么努力,他也无法拥有父亲那样的经天纬地之才。

    这时,几位参军来到了将军身后,将军回头望着这些人——这些人多半是父亲生前朋友们的后代,如今自己也与他们成为了同僚。想起父辈们叱咤风云的一生,作为他们的儿孙,如今却沦落至此,眼看要国破家亡,要他们坐以待毙是绝不可能的。

    “为今之计,我们可以死守绵竹关,待大将军从剑门关前来增援,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击破敌军。”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表示赞同:“不错,绵竹关城高粮足,后方又有成都支援,敌军长途奔袭,蜀道艰险,运粮不便,必定不能长久。”

    其余几人虽未明确表态,但是面上的神情非常明显的赞同前面两位的意见。确实,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固守待援都是最好的办法。大家都在等着他这个统帅做出最后的决断。

    他还在犹豫,因为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敌军是如此的强大,若是不利用蜀道的艰险,根本无法抵御,而父亲如此明智,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即使每次都无功而返,他生前为什么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敌人的地盘征讨敌军呢?

    看着兵临城下的敌军,将军忽然想通了,因为如果不去进攻敌人,敌人就会来进攻我们,而敌人一旦进攻,就会是今天的结果——灭国的边缘。父亲正是用了这样以攻为守的方式,使得国家苟延残喘了数十年。他知道敌方的统帅十分精明,难以应付;他也知道对方的军队的数量数倍于己,并且训练有素。但是,他还是宣布了最后的决定:“全军出关迎敌。”

    很多人震惊于他的决定,很多人不解他的决定,但是依然有人愿意跟随他,踏上那条终究无法回来的路。

    将军看着随自己出关的将士,他清楚,很多女人今天将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失去丈夫,很多年幼的孩子会失去父亲,很多可怜的老人又会失去自己的儿子。他抬头望天,长叹一声,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战争啊。

    这一刻,将军的心中却无比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只是按照命运的剧本演完这最后一出罢了。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告诫自己的话:

    夫君子之行也,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诫子书》汉.诸葛亮

    故事开始前505年

    春天的绿色慢慢流过大地,没人说得清“春”是什么,但人们都知道春天是一个好时候,种子需要播种,生活需要重新开始。

    一场知时节的春雨刚过,泥泞的路边,野草似乎一夜之间高了很多。野草丛中忽然不规则的晃动,里面似乎有一个活物。一会儿,一个意兴阑珊的醉汉从草丛里探出头来,他眼神迷离,似乎还没从宿醉中醒来。他打量周围,好像刚刚意识到自己在路边度过了一夜。

    他挣扎着站起身子,扶着篱笆缓缓向家走去,周围行色匆匆的农人是没有闲工夫搭理他的。醉汉也渐渐意识到,若是再不回去,家里的地也要荒废了。

    “啊,田园生活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啊”醉汉伸了个懒腰,不无得意地感慨道。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田园、美景、自由都是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因为没有人和他一样,对着世界抱有最纯洁的幻想。他曾去做官,本以为做官的的同僚都是志趣高雅,忠孝廉洁的人。后来发现,他们虚伪,奸诈,除了勾心斗角完全干不了什么事情。不止如此,他们无论是拉拢自己,排斥自己,都让他觉得恶心。因为他们的拉拢排斥都是因为利益而非讨厌或者喜欢他本人。

    他的步伐有些紊乱,好像支撑自己身体的东西骨骼并不存在,他拍了拍脑门,昨天……究竟……是在哪里喝成这样的?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来到一片桃花盛开的地方,他发现一个山洞,便走了进去。到了山洞的另一边,眼前出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一个与世隔绝而宁静祥和的小村落。村子里的人热情好客,杀鸡宰牛地招待他。并且告诉他,他们的祖先是为了躲避战乱才来到这里的。

    他们说那时候月亮变成了血红色,大地慢慢裂开,无数妖魔鬼怪从地里钻了出来,屠杀手无寸铁的人们。恰在这时,一位女神出现了,女神和她的仆从举手之间便消灭了魔鬼,并且带着他们的祖先来到了这里,告诉他们这里受到神法的庇佑,可以在这里繁衍生息。为了纪念这位女神,他们修建了一座神像在村子的中央。他凝目望去,便看到了那座神像,神像如此的栩栩如生以至于他不敢想象这会是人工雕琢的。

    从雕像看来,这位女神是如此的美丽而优雅,以至于用之前两个词形容她却依然显得苍白无力。那种超越时代本身的气质终究是无与伦比的,然而不知为何却与他心目中的某种东西不谋而合,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但他不愿错过发现自己的机会。他仔细端详着石像,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女神眼眸里的淡然与超脱。

    那是一种明明拯救了无数生命却好像在做与天下苍生完全无关的事情的平和,凡人是无法拥有这样的神情的,那她定然是神无疑了。

    据村民们说,神像的基座和身体都是他们的祖先做的,女神的面部却是由那位女神的仆从亲自雕琢。也只有神仆的巧夺天工才有可能再现女神的绝代风姿。

    他拼命地摇着头,收回自己的思绪——毕竟只是一个梦吧,虽然真实了一些。他不禁想到:若是真的有神的话,他们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让小人当道?要让无辜的人受苦?他一直不相信亚圣说的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便会用各种手段磨练他,让他受苦。我们的所作所为究竟怎么样才能被神知道呢,神是不是都爱独善其身不喜欢管凡间的闲事呢?他很疑惑,他想不通,大约神确实是不存在的吧。

    回到了破败的家里,他决定把昨天梦见的东西稍作修改并且写下来,他故意略去女神那一节。因为他知道,假如女神确实存在,即使他不写,女神也定然会明白他的意思,假如女神不存在,那么写下来也同样没有意义。或者他写下来只是为了描绘他理想中的家园,写给不作为的官僚看;写给为富不仁的贵族看;写给以天下为己任的士人看;写给水深火热之中的平民百姓看。

    他给后人留下了许多东西,他希望后人能看到他的痛苦,他的理想,他的锐意进取,他想让后人知道自己,了解自己不断笔耕而非自暴自弃的真正目的:虽有隐逸之心但从未逃避现实。

    他放下笔,看了看家门口业已抽芽的柳树,不多不少,刚好五棵。

    故事开始前169年

    他其实清楚的很,那个救过他一次的道士不会再来了,如今的一切全是自己咎由自取。事到如今,已死的“张丞相”救不了自己了,虽然他生前已经预见了自己如今的窘境。成为俘虏的“哥舒将军”也救不了自己了,虽然在战败之前他一直反对自己的错误军略。曾视为股肱的“东平郡王”还有可能搭救自己,拯救的方法就是“东平郡王”本人赶快归西。

    他长叹一口气,龙袍上的灰尘提醒他自己是在逃难而非游玩。叛军已经占领了都城,但是他们并不罢休,一路追杀自己到此。他看着营帐前的卫士面露菜色,他想起了当年横扫安西的弓马和威震南诏的铁甲,想起了万邦来朝的无上荣光,想起了无尽的财富和权力,才过了十年,怎么竟会到了这步田地。

    想了许多快乐的成年往事,最终便又想起了那个道士。那时自己尚未登基,庙堂之上一片肃穆,人人都怕站错了边,因为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后果便是万劫不复。在大事发生的前一夜,一伙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的府前。

    在这伙谋划已久而又武艺高强的刺客面前,府内的侍卫是不济事的。他知道这伙人是宰相“宗大人”派来的,但他来不及逃走就已经被包围了,时间也容不得他调遣更多的军队。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他看到剑尖在颤抖,颤抖的恐怕不是剑尖,而是自己。他咽了一口口水,他并不指望还能活命,从他做出决定那刻起大约就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恐惧是不会怜悯心存后悔的人的。能杀几个是几个吧,他这般决定了。

    一阵罡风刮过,黑衣刺客密集的圆形包围圈被吹出了一个漏洞,那阵风停在了他的面前,变成了一个人。

    来人有着一双如星辰般深邃而明亮的眸子,修长的眉毛延伸到鬓边,古朴的发簪将比夜色更黑的长发挽起,冠玉似的面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引人注意。刺客们看到的则是来人的背面,月白色的道袍上一尘不染,道袍上画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图案——一个圆形被分成了勺子状的黑白两半,黑色的那半里面有个白色的小圆点,白色的那半里面有个黑色的小圆点。后来刺客们反应过来,包围圈出现漏洞是因为这阵风刮死了他们的两名同伴,但是,被风刮死的人,喉咙是不会喷血的,于是他们又注意到了来人手里的那柄长剑,然后自己的喉咙仿佛也在一瞬间被冷风吹过,之后便再无知觉了。

    来人是个年轻人,但少年老成的他却猜不透对方为何救了自己。就像他至今依然不明白,那人后来为何又助他除掉了两个讨厌的女人,让自己登基,教了他几天治国的方略就又飘忽离去。

    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思绪,左右来报:士兵杀掉了“杨大人”哗变了,不愿再效忠自己了,除非他愿意下诏除掉“杨大人”的妹妹。

    他一拍案台:“当真反了,居然想要逼朕赐死爱妃。”他虽已年老,但帝王之气仍在,一拍之下却有万钧之势,或者只是恰巧天边一道闪电劈将下来,似乎预示着炎热的天气将迎来一场暴风骤雨。他捂着业已疼痛的手,望着完好无损的案台,无奈地承认:自己终究只是凡人,借着老天赐予的运势苟延残喘。

    他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再无从前的野心了,他只是想保全自己和所爱的人这两条性命而已,不过现如今,这些似乎也难以做到。他不再是“九五之尊”不再有“金口玉言”,他只是个垂垂老矣的可怜人。

    “营帐外有一道人求见”卫士的一句话重新让他振奋起来。他一把推开卫士,脚步匆匆地向营帐外奔去,想到那道士天下无敌的剑法还有智计百出的谋略,他激动得颤抖起来,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看到了卫士所说的道士,一颗心却渐渐往下沉。来人不再是那个英武的青年,而是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颓废邋遢的老人。手里的七星长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枯朽的木杖,月白道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乞人般褴褛的短衫,幸好那双明亮的眸子还在,不然还真要认不出这位老朋友了。

    这个道士会再一次拯救自己的,他这样劝慰自己。他忙不迭地开口道:“士兵哗变,天下大乱,道长,请您再救我一救啊。”那道士摇了摇手,示意自己都已经知道了。

    他垂首站立,恭敬地等待着道士给他一个答案,让他能够逃过自己这些年来犯的错误所带来的惩罚。他等了许久许久,那道士终于开口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又化作一阵风离去了。

    “士兵想要你赐死谁,你照做就是了。”

    终于,在滂沱大雨来临前,在这个叫“马嵬驿”的不起眼的小土坡上,在大唐帝国由盛而衰时,伟大而万寿无疆的“天可汗”看到了自己的极限。

    时间的车轮总是永不停歇的,它能碾碎所有高尚和肮脏的东西,让它们化作路边的尘埃,我们的故事便从这无情的车轮下开始……万事皆空,因果不空。

    老人显然也对中年人的描述略感惊讶,但是并没有更多。

    中年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唱独角戏:“其实……治理一个部落,能力比德行更重要,德行用来服众,能力决定兴衰,但德行可以伪装,能力却不行,你说呢?”

    新的首领又发话了:“我打算流放老首领。”

    这一下引起了全然大波,因为在老首领的带领下,大家都有饭吃,有衣服穿,富有的人会经常救济贫穷的人。最重要的是,新首领的位置也是由老首领禅让给他的。

    中年人打断了大家的议论:“是的,大家说的没错,老首领原来是一个贤能的人,可惜他老了,他糊涂昏庸了,所以我要流放他。正是因为他糟糕的德行得罪了上天,所以黄河水才会泛滥的。”

    中年人在牢门前坐了下来,幽幽地望着里面的老人,说道:“我的成绩你看到了吗?”

    老人吃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继续道:“我战胜了你没有战胜的部族,他们的领地现在飘扬着我们的旗帜。”这时,中年人忽然略带兴奋“你知道吗?在那个部落的另一头居然是一片没有尽头的大湖,真的没有尽头,太阳和月亮好像都是从那个湖里升起的。”中年人的神气像是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同样被冠以贤才这个词的部族首领听说了这些,便召见了青年。青年的确才貌出众,面对首领的各种问题,都能侃侃而谈。于是,首领也觉得,青年是个贤才,如此贤能的人,显然不能继续留在部落里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首领的儿子是个只会玩的废物,和青年比起来,这样一个人根本没有可能继任首领的位置。于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继位,青年被流放了。

    他去耕田,去打渔,甚至去做一点小生意,很快,耕田的,打渔的,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有一个青年,不光有才能,还很有德行。而且,这个人将来会是部族的首领,因为现在的首领接见过他,夸奖了他的才能,之所以现在在做这些不起眼的小事,都是现在的首领为了考验他,以证明他确实有当首领的能力。当然,对于这些小事,青年完成的非常圆满。

    于是在老首领惊讶的目光中,青年又回来了,而首领的儿子还在专心致志地下棋。老首领叹了口气,唤来自己的儿子,指着青年说:“丹朱,你和他下一局罢。”老首领清楚,儿子别的不行,但是对于下棋,他天赋既高,而且又天天练习,连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大家唯唯诺诺。

    中年人满意了,于是他宣布大家可以回去各司其职了。大伙都走了之后,他独自一人来到黑暗潮湿的牢房里,这里单独关押着一个老人。用关押这个词是不恰当的,因为虽然没有铁链加身,这个瘦弱的老人显然也无法逃出已经有些破损的木门。

    于是,英明的中年人指着案台下人群中的一个人说:“你去,”他面色闪过一丝冷峻“你若是治理不好,你儿子就会接替你的位置。”

    被点到的那个人哆嗦着,因为他知道,治理黄河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任务,基本上只有失败一种可能。但是他不能失败,因为失败了责任就会落到自己儿子的头上,与中年人的父母不一样,他爱自己的儿子。

    青年坐在宽大的台案上,看着下面恭敬站立着的人们,不禁思绪起伏。当初被父亲扔在井底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在万人之上。他深吸一口气,虽然部族现在还不够强大,但他相信自己会比前任更加出色,总有一天,他会消灭附近的其他部族,彻底占据这块肥沃富饶的地方。青年冷笑着……这也是自己取代他的原因。

    早在青年还是一个耕作的农民的时候,大家都说青年不是一个普通人。因为父母待他很糟,但是青年却能够以德报怨。小时候,父母毒打他,长大了,他却供养父母。然而只有青年自己知道,道德是不会给予人如此大的能量的,而野心却可以。渐渐的,村子里有了矛盾,大家都会去找青年做仲裁,而青年也不负众望地——总能给出公平的解决方法。于是,大家都说,青年是一个贤才。

    ……

    青年人收起回忆,然后,中年人站了起来,面色和善对着众人说了一件并不和善的事情:“老首领的儿子已经被我请走了,他喜欢下围棋,于是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下棋,请大家不要去打扰他。”

    听了中年人的话,大家没什么反应,因为这件事情和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相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黄河又泛滥了。中年人很头疼,刚上任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很苦恼,因为黄河泛滥了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意味着大家都要饿死。

    青年十分聪明,他会耕田,会打渔,会做生意,甚至会下棋。于是,他理所应当地战胜了一个只会下棋的废物。青年有些得意地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赢得的不仅仅是一局棋,如愿离开之后,老首领不解的问自己的儿子“你为什么故意输给他?”

    那个叫丹朱的人说:“因为,他确实比我更适合当首领,他能带给部族更多的东西。”

    我们常把自己的写作冲动误以为自己的写作才能,自以为要写就是会写。

    ——钱钟书

    故事开始前约3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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