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少。”乔二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腾滚涌的火气，指着从小凡的胸口，沉声道：“妖器如今就在你身上，可见老朽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又咋的？”从小凡扯着嗓子喊道：“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玩意儿，除了你这种老古董外，有几个人认识啊？反正本少爷是不认识的。”
“乔老头儿，不认识妖族遗留物没罪吧？”
“如果你硬要说有罪，那在场的人就全都有罪！”
根本不给乔二爷开口的机会，从小凡嚷嚷道：“我在这儿呆了许久，也没遮着挡着的，可没有一人说过这小号是啥妖族遗留物。因为全不认识啊，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
众人承认不对，不承认也不好，纷纷偏头当听不见看不到，一脸尴尬。
乔二爷……
嗯，若换个时候换个地儿，他恐怕早忍不住一个劈空掌狠狠劈出去，将对面上跳下蹿，口若悬河的小屁孩砸个稀巴烂了。
不过乔二爷终究是老江湖，气恼归气恼，也知被从小凡抢白一通后，自己如果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不止占不到便宜，还会得罪很多人。
同时他也霍然醒悟，对面的小屁孩看似乱扯一通，言辞粗鄙，实际却句句都直指自己话中的漏洞，让人很难反驳和坚持。
此子人小鬼大，又惯于装疯卖傻，绝非易于之辈啊！
哼，幸好我留了一手，要不然今日还真可能阴沟里帆船，拿这小混蛋没辙……
“凡少。”乔二爷口气一缓道：“没想到你心思慎密，更巧言如簧，看来人不可貌相一说还真是不能不信，之前是老朽走眼了，惭愧惭愧！”
“乔老头儿。”从小凡斜眼瞄着乔二爷，似笑非笑道：“本少爷既然早知道你躲在里面找我的破绽，又怎会没有一点儿准备，你说是吧？嘿……”
“凡少大智若愚，老朽佩服。”乔二爷又施了一礼。
“好说好说……”从小凡打了个哈哈，泰而然之地受了，丝毫没有谦让之意。
众人则暗自惊叹，没想到这一老一小的交锋，竟然早在乔二爷没现身前就开始了。
“凡少。”乔二爷忽的神色一肃，沉声道：“你借赌博之名，隐瞒给你妖兵之人的来历；以不识妖兵为借口，推脱未曾上报的罪名，这些都可勉强说得过去。但今日你两度启动妖兵当众伤人之事，不知又要如何辩解呢？”
“妖兵如今仍在你身上，此乃物证！”
“今日场中数千人都亲眼目睹你启用妖兵伤人，此乃人证！”
“人证物证俱全，凡少纵使您辩才无双，想来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这几句话乔二爷一气呵成，毫无停顿，摆明早有腹案，直到此刻才抛了出来。
关键启用妖兵伤人作恶这一项，在禁令中属重罪，最重处罚是……
放逐极寒深渊！
乔二爷直指要害，对从小凡可算是致命一击，几无退路。
玉满堂门外，数千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了从小凡一个人身上。
有人偷乐、有人漠然、有人兴奋、亦有人焦虑……
最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从小凡呢？
颇为奇怪的是，早在乔二爷振振有词连声质问时，他便像突然走神了一样，仰着脖子，歪头望向空荡荡的高空，眉毛微挑，鼻头亦不自觉的皱成一团。
这般神色和举止，显然和之前的轻松悠闲很不一样。
但要说是害怕或惶恐嘛……又真不太像！
至少站在旁边的晴儿是这么想的。
她和从小凡相处数日，对从小凡的动作神态比较熟悉，她暗里觉得小少爷现在的模样，好像跟平时思考问题，又或琢磨事情时差不多。
不过，因为就没见过从小凡害怕时表情啥样，所以晴儿也把不准自己想得对不对。
她尚且如此，已经先入为主的众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就不言而明了。
在他们眼中看来，心中想来，从小凡歪头望天，皱眉不语等一系列的反常动作，彻头彻尾就是一种在极度仓皇，极度恐惧下的伪装和掩饰。
嘿，惹了祸就装聋作哑，熊孩子不都这样么……
“咦，凡少您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现在咋的，哑了？”
“凡少您别装听不见啊，二爷他老人家还等着哩。”
“得势不饶人，遇难缩头龟！原来如今的从家人都是这种德行了啊！”
“小土鳖你刚才不是很横很霸道吗？有种继续呀，竟敢威胁本小姐，哼，不知死活！”
先前畏缩噤声的几个公子哥，又开始活跃起来，或调侃或揶揄，各个得意非凡。
就连被从小凡一巴掌打成了猪头的蔡玉珠，也忍不住一泄胸中闷气。
搞半天我还成胡搅蛮缠那个了！
这小混蛋能把人活活气死，绝不能再让他带偏了……
“赢？”乔二爷再皱眉。
“无知是福啊！”从小凡感慨了一句，耸了耸肩，颇无奈道：“那就代表着这件玩意儿是我和人赌钱，接着从那人手中赢来的嘛。”
“那……又如何？”乔二爷基本已经被绕晕了，闷闷问道。
“我……”
乔二爷气急，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理由反驳，脸上涌现出一层奇怪红晕，憋了半晌才道：“无论如何，你得到妖族遗留物没上报，同样违背了禁令。”
“喂喂，乔老头儿你不要胡搅蛮缠哦！”从小凡又叫了起来，状极委屈
乔二爷最早借着教训下属的时机，指出从小凡胸前挂饰，乃是妖族遗留物魂号；接着又诱使从小凡承认……至少没否认掌握有妖兵，最后才抬出昔年的禁令当众质问。
如此一环扣一环，不留痕迹，显然是其早有算计，并非临时起意。
他做这么多，目的就是要让从小凡无从抵赖。
“靠！”从小凡猛翻白眼，“乔老头儿你跟人开赌钱，难道还要去查清楚对方的祖宗八代？
“所以嘛，我明明早就已经说过这玩意儿赢来的，你也听到了，居然还要让我说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你说，你这不是瞎胡闹是啥？”
乔二爷额头黑线一闪，强抑怒气道：“为何问不得？”
“乔老头儿你真不懂啊？”从小凡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瞅了乔二爷半晌，才好心提醒道：“我赢来了的哦，重点就在那个赢字儿，想明白没？”
这等行径，简直就是公然挑衅那条全大陆都必须遵守的禁令，罪无可恕啊！
一旦有人宣扬出去，到时甚至不是大晋一国所能定夺的事。
“自然听到了。”乔二爷有些莫名奇妙。
“听到你还问我这玩意儿是从啥人手中得来的，简直瞎胡闹嘛！”从小凡不满叫喊。
我瞎胡闹……
众人左思右想，均觉倘若换作自己面临同样的局面，除了服软道歉，恳求乔二爷不要上报之外，委实再无其他路可走。
“乔老头儿你还真逗，我刚才不是说过这玩意儿是赢来的了吗！”从小凡脸上却完全看不到一丝儿紧张的表情，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瞪着乔二爷道：“你没听到？”
首先，从小凡乃是从家后人。
从家先祖不止是昔年人族联军的一员，还曾立下大功。身为功勋家族后代，却违背联军颁下的禁令，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
另外今日从小凡可是在数千人的眼皮底下，胆大妄为，接二连三启用妖兵伤人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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