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遥僵着脸干笑,一双眼睛却朝元黎瞪去,浅苏见望遥面皮抽得厉害,也跟着一并朝元黎瞪去。
元黎睁着无辜的双眼望望天又望望地,讪讪道:“这芙蕖吧,说是凡物也不是凡物,它是芙蕖仙子的真身,以前可能是平凡了点,但好歹长在天河边,吸收了天河的浩渺仙泽,终也羽化入了仙族……”
望遥扶额道:“元黎,这些我们都知道,说重点。”
元黎咳了两声,才道:“天尊见司医仙君一人处偌大的庭院,怕日子过得无聊了些,特命我将浅苏带来,以后就陪着仙君做个伴。”
芙蕖撅着嘴道:“那也不用将我的真身从天河那给取了来吧。我瞧着这里的仙气也不比天河仙气绵厚。”
元黎顺着芙蕖指的方向望向那汪泉池,那汪无辜的泉池水雾缭绕,像有几分仙气,但也仅仅是像,这腾起的雾气断然是无法和天河的缥缈仙气相比的。
元黎勉强笑道:“若是一般的芙蕖,在天河养了百年了早就可以飞升一级了,而芙蕖仙子你在天河边几百年才略略有了神识,再后一百年就再无长进。所以天尊认为,有可能天河并不适合你修炼,挪个地方也许更好。”
元黎说出这一番话来,可见他委实是个实诚的仙官,若略略的转点弯抹点角,委婉地道来,也不至于伤着浅苏的堪堪琉璃心。仙姿愚钝这点一直是浅苏最不愿被人提起的一个梗。
望遥无限同情的看着芙蕖,芙蕖的脸青红一片,盯着元黎的双眼生生要喷出火来。
元黎打了一个哆嗦,抱拳道:“想起来了,天尊还另有交代我其他事,我就先告辞,告辞。”
望遥盯着他手中的芙蕖,道:“你我之间哪还需要这些虚礼客套。看样子元黎你刚从凡界过来,这朵芙蕖是从凡界的哪处莲塘摘得吧。虽是凡物,但品相还凑合,我看倒可以种在我屋前的泉池中,凡界的芙蕖不像仙界的金贵,不需要精心打理,过几年就会花开满塘。”
元黎的面皮抽了抽,摊开手掌,手中的芙蕖幻化成一曼妙少女,正是芙蕖仙子浅苏。浅苏杏眼盈得怨气汪汪,“遥姐姐,我就只是凑合凑合?”
原来这卤牛肉是为自己而点,望遥明白后忙不迭的点头。
等牛肉切好装盘的空隙,望遥将搁在二人之间长椅上的包裹拿起来打开翻看,这一大堆玩意儿中有一个是手摇的拨浪鼓,这本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但上面画的兰花却是分为别致。望遥拿起拨浪鼓搁在两掌中来回搓动,拨浪鼓的两面不停变幻,一会是含苞骨朵,一会是盛开莲花,煞是有趣。
望遥笑道:“这民间的小玩意真是有趣。我看做这个拨浪鼓的摊主手也很巧,他做的灯笼也是活灵活现的,尤其是那个兔子灯笼就很漂亮。”遗憾道:“可惜当时没有买下来。”
尧光山的亦瑶府前有一似刀削崖壁,崖壁内空成穴,上瀑下潭,在洞外形成水帘,珠雾飘荡,多条彩虹奇观,倒映在潭水中。望遥巧取地形,在潭边修了一座亭台,亭台取名遥望亭,恰和院名遥相呼应。
望遥择了一风调雨顺的日子,将赤阳宫的药草移了一半植到自家的药田中。从赤阳宫刚回来就见元黎捧着一朵芙蕖笑盈盈在坐在大厅椅上等候。
元黎拱手笑道:“还未恭喜仙君,仙君三百年羽化,不到一百年又飞升,在仙界乃是第一奇谈,是仙界一众小仙膜拜的典范。”
天尊搁下筷子,似笑非笑地将她看着。望遥被看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头埋得更低了,扒筷子的动作也更快速了。
天枢提醒得对,天尊为了给她加一道考验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美名曰带她散心,实则是设了陷阱在这等着她罢,就等她一时不察,动了凡心。
但他即便是上古尊神,也没料到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她已将感情梳理了清楚,不管她曾经对司秋多么情深,如今却旧情不再,旧意难寻。纵然他曾经对他多么义重,如今也时过境迁,今生另有牵挂。
饭毕,二人就寻了个僻静角落,招了朵祥云回了仙山。
望遥历了人劫,天庭赐了一个封号,为司药仙君。天尊拿了三岛中的一座小仙山尧光山赏了她,另外还有一块药田。
再好的酒也比不上天枢神君自酿的果酒,至于好菜么,这店里的卤牛肉飘香四溢,早也勾起了她肚里的馋虫。
天尊吩咐小二打包几份带走的卤牛肉。“三份够了吧?”天尊望着望遥笑着问道。
望遥刚塞了一口青菜到嘴中时,早已应该离开的幽儿这会儿才徐徐从楼上下来,她隔着几桌距离远远朝天尊欠身作揖,天尊微微颔首。
望遥目送着她离开,含糊不清道:“她果然是你派来试探我的,幸好本仙子固守本元,没有着你的道。”
望遥这才注意自己居然将寡淡的粥和几盘素食风卷残云地清了盘,打了一声饱嗝,连忙摆手晃脑地拒绝。
天尊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我让她跟你说清,是不希望你背负着遭人背叛的痛苦……”
话未说完,小二上来收拾碗碟,小二是个麻溜利索的精灵鬼,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不忘向他们二人推荐店里的几道拿手好菜,或是好酒。
只是这牵挂不管是青若也好,幽儿也罢,也已与她无关。他们之间情已算完,债已两清。
“菜吃完了,很好。还需要点吗?”天尊问道。
望遥看着素菜一样样端上桌,举在半空中的筷子迟迟没有落下,眼角余光瞥向前面那桌的卤牛肉片,满是羡慕嫉妒恨。
天尊夹了块清炒四季豆到她碗中,柔声道:“宿醉刚醒,吃些清淡的素食对胃才好。”
望遥不以为然,也不敢驳他,只得扒了一口淡粥连着那几片四季豆一起进了嘴中。见对面神君神态自若地细细嚼着,低着头又狠扒拉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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