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走了出去，坐在餐桌前的三个人都觉察出了不一样的气氛。
“我妈妈是生我的气了吗？”霄霄嘟着嘴问道。
“她怎么敢生我宝贝孙子的气！”蔡澜说着，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
霄霄低着头，撅着嘴，半天才说，“因为我没叫妈妈。”
柳世勋哈哈笑了起来，“霄霄啊，快吃饭吧。”
沙莎坐在副驾驶座上，安静地望着匆匆闪过的高速绿化带。
“沙莎，下高速时会有些拥堵，后座有你的公文包，无聊的话，你可以先整理一下文件，想必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好多文件已经过期了。”柳天聪说着温柔地看了沙莎一眼。
沙莎看了一眼柳天聪，恒天电器的CEO果然如传言中一样，绝非一般继承祖业的富二代，仅从时间管理方面来看便可见一斑。两年前，她做猎头时曾为恒天电器推荐过一名销售总监候选人，就因候选人迟到了两分钟而没能进入面谈环节。
打开沙莎的公文包，整理的纸张和笔跃入沙莎的眼里。
沙莎快速地翻看着公文包里的文件：薪酬体系，企业文化，培训方案……这些沙莎看来毫不费力，虽然她近几年一直在猎头公司，但人力资源硕士研究生毕业的她读懂这些可以说是小菜一碟。
直到她翻到了有几行手写的小字的页面时，沙莎才把翻看的速度慢下来。
“隽秀”一词形容沙莎的字太合适不过了，小而秀气，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是不是有些吃力？慢慢来。”柳天聪边开车边说道，“我还是建议，你在家好好休养一阵。想必爸也不会说什么的。”
沙莎抬起头，望着一本正经的柳天聪，他在说什么？柳世勋会说什么？沙莎稍微动动脑筋，立马就明白了。
“脑子没坏，手怕是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了。”沙莎趁机说道。
“什么？”柳天聪像是没听清，但在安静的车里根本没有这种可能，“你说你的字好看？”说着柳天聪笑了起来。
沙莎头一回见笑得这么自然的柳天聪还有些不适应，没有理会他，便把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入了文件包。
柳天聪发现到自己笑过了，便佯装咳嗽了两声，“你老说自己写得字不大气，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写字好看了？我就说吧，你的字是最好看的，字如其人……”说着，柳天聪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收住。
沙莎看着战战兢兢的柳天聪，倒也觉得有了一分可爱，自嘲道，“字如其人，难怪，若我写不好了，正应了这个成语。”
柳天聪脸上多了一丝尴尬，解释说，“沙莎，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了，专心开车吧。”沙莎说着，把手伸进了公文包的侧袋，摸到了一个笑脸娃娃的钥匙扣。
漆黑的头发，粉嘟嘟的脸蛋，看上去可爱极了，沙莎把笑脸娃娃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
从恒天大厦地下停车场上电梯的一刹那，沙莎就成了跟在柳天聪身旁的最惹眼的人物。
男男女女都毕恭毕敬地向柳天聪道着早安，然后无一例外地把目光落到沙莎身上，最后装作镇静地扫过。
站在电梯间里的沙莎早就看到了人们或有意或无意地打量着她，她很是惊奇柳天聪竟能职业化到如此地步。整容后的妻子头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他竟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多说一句话。
跟在柳天聪身后，一直走到挂着“HR”的办公室门口，再往前走，便是总裁办公室了。
柳天聪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把手扶在沙莎的背后，和沙莎一起步入HR办公室。
办公室的七八个同事，看到总裁大驾光临，都齐刷刷地站起来。
“柳总好！”
柳天聪面露喜色，点点头，“沙莎，和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吧。”
沙莎冲着柳天聪笑了笑，“好，你去忙吧。”
大家一时之间没有缓过神儿来，等柳天聪出去后，都笑着朝着沙莎冲过来。
“沙莎，对不起啊，我们听说了你的遭遇，都很伤心着急，若不是总裁明令我们安心工作不得探视，我们真是坐不住的。”人力资源总监田芮说着把手抚在了沙莎的肩膀上。
沙莎看向她，她身着灰褐色的职业套装，黑色长发梳得整齐，挽到了头后，鱼尾纹随着她的面部表情若隐若现，看起来40岁左右的样子。沙莎的嘴角微微舒展朝她露出了一个官方的笑。
“对对，田总说出了我们的心声，沙莎，你身体痊愈了吗？这么快就回公司了？”一个短头发的戴眼镜的女孩薛楠点着头应和着。
“爸妈霄霄，再见。”柳天聪挥了挥手。
“再见。”沙莎也和柳天聪一样，挥了挥手。
……
“你……你怎么不说我呀？”霄霄也发觉了妈妈的反常。
孙子的问话把蔡澜从回想中拉回来。
“我把蔬菜吐了。”霄霄指了指碟子。
这时，柳天聪拿着两个包从楼梯上走下来。
沙莎迎上去，跟他一起朝房门走，突然转身对霄霄说，“你不想吃的东西，吐了也无妨，我没有理由说你。”
霄霄立即把芹菜吐了出来，吐在了他桌前的小碟子里。
“什么呀？我不吃！”霄霄嘟着嘴。
沙莎看了一眼被霄霄吐出来的芹菜，没有吱声，继续喝着豆浆。
沙莎没回答他，而是淡定地把杯中的豆浆一饮而尽，放下空杯子，取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又轻轻地把纸巾扔到了餐桌旁的垃圾桶里。
“说你什么？”沙莎看着霄霄。
蔡澜总是以一个心疼孙子的奶奶形象挽救场面。
“好好好，霄霄说不吃，咱们就不吃了。”蔡澜把粥端给孙子。
儿子柳霄坐在沙莎的对面，一直盯着陌生的妈妈。
“霄霄，快吃，一会儿奶奶送你去幼儿园。”蔡澜说着夹了一粒芹菜放入孙子的口中。
“我不吃！我不吃！我讨厌吃蔬菜！”霄霄总是这样回答。
“霄霄，乖，吃一点点，好不好？”沙莎好像从来都没有被儿子激怒过。
“哼！”霄霄把盛着粥的碗往前一推，摆出一副再让他吃蔬菜他连粥都不喝的架势。
蔡澜无奈地看了看对面的儿媳妇，对她的默不作声很是不解，以往沙莎肯定会和她站在一个立场劝说霄霄的，那每天都上演的场面浮现在蔡澜眼前：
“霄霄，多吃蔬菜才能长高高呀，你看奶奶给你夹的可是富含营养素的芹菜哟，可美味了！”沙莎面带微笑柔声细语地说着。
柳天聪喝完牛奶，看着妻子，指了指楼上。
“你先慢慢吃，我去换衣服。”
沙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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