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你师父留给你的东西。”
般若颤抖了一下，摇头。
算了，非常时期，一会可能还需要般若的帮助，不能让她这样颓废。
路有归捡起她的布袋，拿出其中字条，唔……
“你，你师父说，他这一生有你，很开心。希望你也开心。”
路有归念完，将纸条紧紧攥在手里，任凭手汗浸湿那小小字条，又加重力气揉了一揉。
这个庄耳！！！
他给般若的字条上，居然说他床底下还有两百五十个金币，要她务必别忘了回去找找。最后附了一句，你穿红衣，挺好看的。
怎么看都不像生死别离时该说的话啊！！！庄耳，你这个煽情废！！！还指望他说了什么，能让般若以后多看开点呢。
还好路有归反应快，临时编了那两句，也不知有没有用。
却见般若抬起脑袋，惨白的唇角划出一个笑容，她说：
“不，师父不会那样说的。他会说我穿红衣好看。”
路有归有如五雷轰顶，她怎么知道？！
“他上次死的时候，就是那样说的。”
般若嘴唇抿着，喉头颤动，生生忍住了将要滑下的眼泪。
路有归突然有些难过了。
任何失去都不好受，何况是她相依为命的师父，又何况，是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之后，再次失去。
“般若，等我们出去了，就用九州鼎找到你师父的魂魄，好吗？”她下意识往下看看，那大概是地底深渊，根本望不到底。
大叔要真的被蠕虫吃了的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魂魄……
般若眨眨眼，没有说话，但指着前方的光团，道：
“光爆来了。”
先前看起来星星点点的光亮，早已由点而面扩散，如今亮光一团一团，已将这昏暗的空间的照得通亮。
但这不是太阳照亮苍穹，蓝色日光中带有万物生长所需营养的感觉，这里的亮光白得发青，直有一股吞并一切，万物不存的势头。
路有归当下闭上眼睛，试图调动九州鼎。这次她没有多想，直接在心里观想那个【归】字。
子归啊子归，谢谢你了。
金光闪出，她回到了白色空间，金色【归】字就贴在鼎身。但是，然后呢？
“九州鼎，保护我和般若。”她在心里说。
但没有反应。鼎身还是半米长宽，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突然遮天避地地变身。
“九州鼎，九州鼎。”又喊了几次没有反应后，路有归急急地跑出来，在白色空间里她看不到外界，但能感觉到外面越来越亮。
“你是不是还没有真正收服九州鼎？”般若看她一脸沮丧，猜到了。
路有归点点头：
“好像是的，我叫它，它没有反应。”
“那它如何被你收进意根的？”
时间不多，路有归只大致说了一下子归的事情，她其实是无意中借用了子归的【归】字吧。
“不，九州鼎不会因为一个字而被拿动，除非这个字上有那人的残留意识。”
“那我要怎么真正收服它？”
般若抿了抿唇：
“有点危险，”她顿了顿，看看路有归，接着道，
“我听说过，曾有人试图收服一柄宝剑的剑魂，也是像你一般，阴差阳错，剑魂先入了他身体，结果那人的意打不过剑魂，整个人从此被宝剑驱使，直到战死。你的情况可能更糟，九州鼎在你意根，一旦失败，只怕……”
“告诉我怎么打，我不怕。”说不怕是假的，意根与生命同在，失败了，就是世间从此没有了她路有归这一号人吧。
但是，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吗？
“般若，般若。”路有归推推她，还是没反应。
从她的手中，滑落下一个小布袋，那里面，应该有庄耳留下的另一张字条。
她也舍不得啊。
哎......
大叔留下的字条里说，【化蝶】是高深道法，练习者必注入了自身精血，轻易不会放进别人身体里。因而那人对她应该无有恶意。
大叔……他都想好了……
“般若，般若……”远处的光团似乎靠得更近，更亮了，路有归担心那就是庄耳说的光爆，因此想要提醒般若。
可她还在哭，身体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在杀我之前，你不想看看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路有归睁开眼，刀锋就像一道金丝，立在她眼前。而般若面如金纸，大眼睛里杀气不再，竟然有了一分脆弱。
庄耳给了她一个布袋子，也是早有准备，说明他也把她路有归当自己人了。大叔这样想的话，他就不会希望般若杀了自己。那她就算死，也不要死在般若手下。
若是实在紧要关头，她可自爆【化蝶】，再将能量引入紫水晶。她可无恙，而那人则会受到反噬。
大叔最后还说，这个方法其实阴损，但他相信，小龟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别人的。
哭声断断续续，般若身上颤抖，似乎在用全身力气压抑这哭泣，以至于声音几不可闻，但就是这样的安静，让路有归感到心里空空的。
她自己的妈妈从来没有哭过，所以她只见过电视里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泪珠从脸上划过，眼神迷离让人心生怜爱，这还是第一次看女孩子哭得这样，深沉……
刀顿了一下，对面人呼吸一滞，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落刀，似乎更带了一分戾气。
路有归还是没有躲，这其实不是她性格，但她觉得，就这一次，她要对得起大叔：
“这是，他的气味。”般若一闻到这味道，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软倒，
“他把气味放在我们身上，这样蠕虫没有眼睛，就不知道我们是三个人。他早就想好了要去死。他早就想好了。”
般若蜷缩成一团，以手捂面，呜呜地哭了出来。
因为，大叔，他会不高兴的吧？
半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粗布缝的，上面草草系了根绳子。路有归解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带着香味的字条。
“你去死！！！”般若终于能动了，尽管无力，她手里大刀还是向路有归劈来。
路有归闭上眼，听着刀刃带出的风声，心里很清楚，般若如今还未恢复，动作比平时慢了不止几倍，只要她向右挪上一步，就能躲开。但她不想。
“大叔刚刚想教我第三步，可惜他来不及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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