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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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凝神,看向九州鼎:

    “九州鼎,动,保护我和般若。”

    “哒哒哒。”

    路有归顿时睁圆了眼睛:这次,鼎下方支撑的三只脚真的晃动了一阵!只是当这晃动传递到鼎身,就似乎被其上那金色【归】字镇住了,晃动也瞬间停歇。

    “你怎么样了?”般若先前看这人面目扭曲无比痛苦,后来一下子轻松,难道是成功了?

    “还差一点。我继续。”路有归答道。

    突然身上一轻,她虽然在意根里,但身体还是有感觉的。此时她只觉得耳边风声烈烈,被一股强力推着前行。

    “光爆太接近了,我先带你躲一躲,你快点。”般若的声音混在风里,倒没有慌张。

    胸口刺疼,似乎被什么小东西磕到了,可能只是扯了拉链之类的小事,但因为她凝神屏气,身体比平时敏感了数倍,只觉得这一点小疼痛挥之不去,只怕一会再陷入幻觉时,这份疼痛会无限放大,再对她有影响。

    想到这里,路有归出了意根,般若斜了一眼过来,道:

    “怎么?不相信我?”

    路有归摇摇头,往胸口摸了一阵,才找到原因:商子音留下的小药瓶!

    当时,董仲几人将她传送到幻境深处去找宝物,为了抵抗祀灵之类的幻境影响,商子音给了她一粒药丸。

    这药大概像她所在世界里的那些麻醉药,能够帮助人挺过幻境,但也容易留下后遗症。

    当时商子音说,可能,变傻……

    “般若,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生共死了,有一件事情,我们一起来做决定吧。”

    接下来她要承受的幻境可能比之前更厉害,失败了,她和般若都会死。如果吃了这药,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但她也可能变成傻子。

    路有归打了个寒颤,把这些情况跟般若简单说了下。

    她凤眸微敛,倒是没有立马回答。

    其实,她还以为般若会直接抢过药瓶,往她嘴里塞药呢。就算她这样做,她心里也不会怨。因为,这场赌局里有她两人的性命,她不想一个人承受选择的后果。

    “你不想吃的话,可以不吃。”说完,般若继续拔足向前,推着她一起奔命,只是没有再看她。

    “嗯。”

    路有归心知,般若虽然一根筋,但看事情其实很通透。她是看出来,自己之所以拿不定主意,就是因为不想吃那颗药,却又害怕因此搞砸了,连累她也活不成。

    毕竟,如果愿意吃药,一开始吃不就好了?她变成傻子又不会影响到般若,何必有此一问。

    “谢谢。”路有归在心里说道,就集中精神观想【归】字,回到白色空间。

    只是,耳边飘来了般若的一句话:

    “我相信你,路有归,因为他相信你。”

    ……

    以手作掌,这次,劈向的是鼎身上的【归】字,手下又是水波泛起涟漪的触感,只是,这一次,还有些麻麻的,就像微细电流流过。

    这份电流顺着她的经脉,直达心脏,心跳似乎变快,怎么,好像有了一种小鹿乱撞的忐忑感觉?

    空气都变得温软,杨柳岸下,一人抚琴。

    路有归隔得不近,但看得清楚,那人袖口是紫金草线绣的虎纹。

    他是之前梦里的青衣男子。果然,他就是子归。

    虎纹针法简洁而干净,她虽不懂,但也见之而喜。那人手指修长,入白玉一般拨动细细琴弦,指尖自有一番适意潇洒。

    只是琴声她却听不到。再走近几步,依然没有琴声。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是外边般若推她身体狂奔的声音。

    她听不见幻境中音声。也好,没有声音的电影,不那么容易让人入戏,这样她的把握更大一些。

    原来,只是幻境……

    她双手还是有些麻。幻境中受的伤害,如果信以为真,也真的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吧。

    唔,看见自己的骨头,似乎有点奇怪呢。一丝丝疼痛从指尖穿过胳膊,直戳入脊椎。在脊椎那里连成一线,渐渐她整条脊椎开始刺痛,四肢也变得麻木。

    缩成一团也不能缓解,好疼啊……

    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一点都不能反抗吗?

    她人就在这里,意根也就在这里,凭什么是她和意根要消逝?

    胸口一震,仿佛将脊椎上附着的阴影震了开去。

    心头豁然开朗,眼前突然变回了之前的白色空间,好好的,还是一片纯白,祀灵不见了,九州鼎的球幕也消失了。

    举手成掌,她将能量输送到掌心,同时左脚一点,向九州鼎拍去。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攻击,鼎身上红光游动得更快。“呼!”

    没有想象中击中重物的疼痛,她的掌力甫一触到鼎,就像击中水波一样,感到一股能量波在手中涌动。

    “将醒未醒时,时光门大开。意根自寻得,出入可无间。”

    庄耳的话又回想在她耳边。她已寻得意根,出入可无间。为什么会被一个鼎影响?凭什么被一个鼎影响?

    路有归看看周围不断蜷缩的白色空间,似乎九州鼎的球幕内部,才是安全地带。而祀灵们,在给她带路。

    很快地,脚下那一点白色开始变黑,她身上也有了变化,十指指端发黑,焦干,开裂,裂缝中可见出森森白骨。

    当下集中心念,再次回到白色空间。只是,手上空空。

    她其实有意将伞拿在手上的。看来,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入得意根。

    黑衣祀灵,连成一列,又出现了。只是,鼎已经在她意根里了,这些祀灵还想把她带往何处?

    “咚、咚、咚”还是这个声音,总是与她的心跳契合,让她觉得很舒服。

    九州鼎周围散发着红光,像一个球幕一样笼住附近空间。祀灵们一步一步,向鼎走去。

    一击击空,她正要撤回再来,却发现周围的白色空间就像被火烧焦一样,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变得焦黑,只是不见火焰。

    而耳边,又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我从小只练过刀,如果是我,就直接砍它,再问其余。”般若道。

    一提到刀,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脸,她眼睛很大,但神情严肃,在一张瘦削干净的脸上,显得很果断。

    如今路有归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那就听她的吧。反正九州鼎这样的宝器,就凭她这么一点功夫,是砍不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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