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剑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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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道你师尊是何意?”

    “这个、师尊行事素来以道教颜面为先,此事、此事怕是非师尊本意,估计是有人出谋划策所致。”

    “就是你说的太阴真君?”

    “有此影响者怕就只有太阴真君了。”

    “倒是个人物,这是想拿我当剑使了。”

    “当剑使?”

    “不然呢?‘武道三才’始现,大世来临,这些人本就该腾地儿了。撞在我手上,死在我剑下,不是正好省事儿。不必向往常一样费尽心机安抚。”

    剑尊一番言语使七斗斋星君豁然开朗,一个人身处的高度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眼界高低。显然,七斗斋星君所居的位置不足以达到这个高度,是以难明真相。

    明白所以的七斗斋星君脸色有些难看,不仅是对于太阴真君手段阴毒的愤懑,更有对自身命运的担忧。大世来临,需要腾地方的不止是死去的几人,七斗斋星君也在列,只是时间上有早晚的区别。七斗斋星君不禁想,是不是早在来之前,自己就已经被同样的方式所放弃了。七斗斋星君止不住心里有些发寒。

    “这公孙姐弟二人的事情你怎么看?”

    七斗斋星君狐疑,迟疑道:“莫非剑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难道不是?”

    七斗斋星君细细打量一下走在前面的两姐弟,察觉不出异常,当然,二人的交谈不会让公孙姐弟二人察觉。、

    “你不用看了,这姐弟俩不过是受人摆布,也是受连累的,不知情。也唯有如此方显手段。”

    七斗斋星君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太阴真君,虽然七斗斋星君早已知道此人的可怕,可如今,还是不得不叹一句:确实手段非凡。却也不禁想太阴真君的目的所在。

    多的人以为剑尊是个“剑痴”,于世事并不通透,可这又如何可能?“剑痴”不假,可这世上,成事的离不开勤奋,但勤奋的不一定就能成事。要想走到剑尊的高度,心智和天赋一样也缺不了。只是,剑尊行事懒得动脑筋罢了,但这不代表剑尊不会。

    “想出来了吗?”

    七斗斋星君闻言不自觉的摇摇头。

    “无非是想托更多的人下水罢了,这样,到最后要一个最终结果的时候,三教总不至于有哪个在一旁旁观,坐收渔翁之利。”

    七斗斋星君一惊,不过随后也释然,确实,诚如剑尊所言,一旦到了最后,无论那一教要对付剑尊,势必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是绝不会允许有那一教置身事外的,三教联手才是最佳选择。

    七斗斋星君暗叹:这第二步与第一步虽一步之遥,可差之何止十万八千里。

    “好好想想办法,你要想活,那我死之前,你最好想出办法。”

    七斗斋星君闻言一凛,暗道:如今保得性命才是真。忙应一声:“是。”

    这次,七斗斋星君当真是绞尽脑汁,抛开了一切顾虑。

    “看来道教的颜面也没那么重要啊?”剑尊轻语。

    七斗斋星君有些汗颜,也有几分惊惧,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几个孩子蹦跳着自剑尊几人左右插缝穿过,剑尊迎向了走来的两个庄稼汉,两个庄稼汉口中还叮嘱着:“慢着点儿,莫撞着人。”

    几个孩子不曾撞着剑尊几人,反倒是这两个庄稼汉一左一右侧撞在剑尊身上,蹬蹬退后两步墩在木板上,却是无声,似是落下两片轻羽。二人神情惊变,面露恐惧。电光火石之间,七斗斋星君也不明就里。不过,还是能看出二人身份有异。接着就见二人面目变了,现出的是七斗斋星君熟悉的面容。

    “走。”剑尊低语一声,迫着好奇的公孙华姐弟二人向前,对于跌倒在地的二人,剑尊不再看,越过之后,一并向前。七斗斋星君也只是讶异一下,便回转目光继续跟着剑尊走了。跌坐在地的二人不多时便似两滴水珠一般,在日头下凭空消失不见。

    “还剩的一个也是‘玄’字辈?”

    “是。”

    再走两步,剑尊脚下一顿,在木板上踏出一个脚印,直透木板而下,听得噗通一声落水声。这绝非掉落木板落水的声音,一小块儿木板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公孙华姐弟俩自然不明就里,七斗斋星君也知看到是个人,至于是谁没能看明白,不过有些事情并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这个人的身份七斗斋星君猜得出。暗叹一声:‘玄’字一辈儿算是绝了。-

    “说起来,你我这种人也挺可怜的,真要身死道消了,连个坟头都混不上。”剑尊叹一句。

    “是、是。”七斗斋星君在一旁附和。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暗道:这哪里能比,你一个人就可能将一个世世代代相传的家族熬断了根,要什么坟头。

    老方也算是尽职尽责,丧事一毕,剑尊等人告别了老方,踏上行程,这次,又转了方向,向着晋皇朝而去。剑尊的意思是先送公孙华姐弟二人离去。

    “也是‘玄’字辈儿的?”剑尊问道。

    不用指名道姓,七斗斋星君也知道是问自己,不敢犹豫,答道:“是。”

    “道门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剑尊突的没头没脑说一句,脚下不停,错落间,越过公孙文,跨到最前。

    七斗斋星君听得更是没头没脑,查看四周,也不见异常,只是心下加了小心。

    除去一个个光秃秃的坟头,还有座座的石碑,一个人既然生前有名有姓,那么,死去之后,也不能丢弃了名姓,只是不知还有何用处。莫非当真存了另一个世界,需要依靠了在世的名姓去区分“外乡人”与否?但至少有一桩好处,省的在世的后辈子孙祭拜的时候“按图索骥”,以免走差。

    公孙川没能立碑,只因按照当地的规矩来讲,夫妇死后同葬一穴方可立碑,只公孙川一人立不得。是以,公孙川只在这片坟场得了一座小小的坟头,没能混上一座标明身份的石碑,以后也怕是不能了,这个“外来户”终究要独自一人流落异国他乡。

    剑尊几人行走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剑尊、七斗斋星君二人自然不虞有事。就是公孙华姐弟俩也算不上多害怕,毕竟,来时走过一遭。公孙文还是少年心性,惊奇多于恐惧。公孙华女儿姿态有些,但也非是禁锢深宅大院的大家闺秀一般柔弱,尤其又是遭逢大变之后,也是成长了许多。

    吊桥上铺的木板有不少已经损伤,有了裂缝,或是缺了一角,踩下去也不免吱吱的响,似是不堪重负随时都要分崩离析一般。不过,看来来往往的当地人就要淡然许多,大步而行,尤其一些不大的孩子,跑跑跳跳的故意晃动吊桥,俨然是一种乐趣,哪有半分的担心。

    “慢点儿跑、慢点儿跑,留神脚下、留神。”打对过跑来的几个孩子身后几丈远跟着两个庄稼汉,时时盯着眼前不远的几个孩子。虽不上前管教,还是不免唠叨两句。

    折谷县地势较低,有许多大小山谷,也有许多集聚而成的小水湖。而折谷县的大小村邑就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山谷与水湖的四周平坦地方。在整个折谷县也难找一条开阔的直路,折谷县是没有官路的,可偏偏要穿行到晋皇朝,这又是一个必须要经过的地方,绕不开。

    折谷县近一些的村邑,相互之间隔湖拉了跨湖的吊桥,若要问这天下哪里的吊桥最多,怕是没有一处比得过这里。

    公孙川的丧事办的极简,就葬在古升县城外的坟场。这片坟场埋葬着古升县家家户户的列祖列宗,古升县一辈又一辈的人安葬在这里,从不曾远离了古升县,无论是活着的时候,还是死去的时候。

    如今,公孙川这个“外来户”也在此占据了一处栖身之所,位置不算太好,和风水宝地不沾边儿,日光也不是很足。没办法,“外来户”就是“外来户”,无论你活着的时候,还是死去的时候,难免要吃些亏。好在剑尊等人都不大懂,即使懂也不会像凡俗之人对此事一般的讲究、重视。

    放眼望去,尽是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堆,多是不生杂草,光秃秃的。当然,也有一些无人看管,草疯了似的长,绿意遮盖了坟头。这昭示着后辈子孙不孝或者子孙断绝后继无人,总之,绝非好事。这是典型的反例,被一个个长辈拿来教育后辈子孙的绝佳反例。好像子孙的孝顺与否全然体现于此。不过,剑尊觉得光秃秃的坟头反显得突兀,添些绿意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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