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生死状元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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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昭瑞道:“末将原本跟在圣上身后护驾,辽军袭来之时末将冲出与敌将拼搏多时,杀退对手后,看到圣上落马,就冲上杀死敌将救驾上马,后将圣上交与呼延将军护回城,末将又去救郡主、、、、、、”

    “好!暂时讲到这里。”吕蒙正拦住潘昭瑞,又道“杨延昭,说说你的经过吧?”

    杨延昭道:“交战开始,末将跟随家父护着八千岁在城门楼上观战。家父见辽军有伏军突袭我军后军,担心圣上安全,请得千岁允许令末将与七弟杨延嗣杀入战场护驾。刚出城就遭到辽将耶律学古的拦截,末将留延嗣阻敌,匹马单枪杀人战场,见一宋将潘昭瑞出现败势随手挑死敌将,杀到圣上身边,刺死辽将,正欲下马搀扶圣上突见柴郡主被敌将追赶过去,就请潘昭瑞下马护驾,拍马去救郡主、、、、、、”

    “且住!”吕蒙正喝住杨延昭“潘昭瑞,你救驾之时所杀辽将,叫什么名字,使用什么兵器?”

    潘昭瑞心想:当时远远看见杨延昭枪挑辽将落马,并未见双方通名报姓。随便报个名字,料也无妨!兵器嘛,,辽人多使狼牙棒,于是就答道:“辽将名叫‘巴若里’使用兵器‘狼牙棒’。”

    杨延昭则道:“辽将名叫‘兀环奴’,是萧太后的站殿将军,贯使厚背大砍刀”。

    太宗一听,知是潘昭瑞记错就道:“潘小将记错了,朕与他交过手,名字就叫兀环奴,使用的是‘泼风刀法’。”

    吕状元又道:“敢问潘小将,追杀郡主的辽将叫什么名字?用什么兵器?其相貌特征如何?你救下郡主后,郡主给你说过什么话没有?”

    潘昭瑞道:“辽将未通名即被小将打死,他长得又白又胖,身穿铁叶甲,跨下黄膘马,手拿八角双锤。末将在护送郡主回城的路上,郡主道:”救驾之功,回京奏明叔王,定有重酬!”

    杨延昭答道:“辽将名叫兀里奚,长得豹头环眼,连面红胡须,身穿蛟皮软甲,跨下乌椎马,手使九环八窍鬼头刀。末将救下郡主后,郡主言道:“先王曾留言、贤王做周全、如得事成就、还得一状元。末将不解是什么意思。”

    ”吕状元转身问郡主道:“郡主曾与辽将交战多时,请判定判定二小将所言何虚?何实!”

    柴郡主道:“杨将军所言,句句属实!潘昭瑞乃一派胡言!”

    吕蒙正道:“如此说来、、、、、、”

    “且住!”潘仁美接言道:“万岁!战场之上兵慌马乱,救驾之急,刻不容缓,臣侄救驾心情急切,哪有功夫去观察敌将相貌、衣着!臣以为杨延昭所言不足为凭。至于柴郡主何以为杨六郎作证,老臣不敢妄议,望圣上做主!”

    八千岁赵德芳看潘仁美竟当面无耻狡辩,愤然接口道:“潘太师此言差矣!想你身为皇家招讨使,职掌军中赏罚,将士杀敌不问姓名,回营何以记功!况且,将军上战场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审时度势,方能百战不殆!如果连敌人拿什么兵器与你交战都看不清,如何应招?怎么杀敌?本御不精武事尚知兵器不同,战法亦不同。叔王久经沙场,杀敌无数定能明鉴!”

    太宗赵匡义听到这里,心中已明白救驾之人不是潘昭瑞。但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护卫皇帝金口玉言的尊严,哈哈一笑道:“二位爱卿都言之成理,想来此事也一时难以辩明。潘、杨二卿皆是朝廷弘股之臣!救驾之事都有功劳,何必细论孰大,孰小!郡马一事,朕既已许了潘小将,也无更改之理!秀英就这样定了吧!”

    柴郡主见太宗和稀泥判案,乱点鸳鸯谱气得粉面通红,眼中喷火瞪着吕蒙正求援。吕状元狠揪了自己衣衫一下,向太宗侬侬嘴暗示柴秀英抗旨、力争、、、、、、

    柴秀英在吕状元的暗示下,红着脸对太宗奏道:“叔王之命,秀英不敢有违!然,先王对侄女的婚事,早有昭示,百官中有不少重臣皆知,侄女也不敢不遵、、、、、、奈何!”

    太宗道:“先王之意如何?”

    八千岁奏道:“启奏万岁,先王之昭是四句话:‘珠衫为聘、状元为媒、将帅之才、天子主婚’。有了这四个条件御妹方可下嫁。如今叔王主婚,蒙正为媒,小将之才不必说,就差珠衫为聘。御妹将珍珠衫交与何人,他就是真的救驾小将,也就是先王定的未来郡马。口说无凭,珍珠衫才是物证!”

    太宗想了想笑道:“既有先王的遗昭,朕也不便更改!潘、杨二小将,物证在谁手?可以拿出来了吧!”

    杨延昭取出珍珠衫,道:“珍珠衫在此!请万岁,八千岁,吕大人,柴郡主验看!”

    潘仁美还想再奏,太宗拦住道:“潘爱卿不必再奏,卿侄昭瑞毕竟也有功劳!朕破格赐他做御林军都尉也就是了。杨延昭救驾有功,又有珍珠衫为凭,当做当朝郡马!来日朕亲自主婚为二人成礼。吕蒙正功过相抵,随佘夫人回杨府喝喜酒去吧!哈哈哈!”道罢竟入内宫。

    潘仁美看着欢欢喜喜随母亲下殿回府的杨延昭,暗暗咬牙、、、、、、对杨家的仇恨又增加了几分。

    宋太宗赵匡义在柴秀英赐婚问题上放着明白装糊涂,他何以要如此呢?说来事出有因。他哥哥先皇赵匡胤临终坚持把皇位传给他,而不愿传给太子赵得芳,他当时十分不理解哥哥的心态,。事后经赵普一点拨,豁然大悟,明白哥哥是担心赵德芳在诸将中无威信,怕将来自己夺侄儿的皇位。即位后,虽然知道八千岁赵德芳是个忠厚之人,不会谋夺他的江山,但不能不做防范。所以,赵匡义十分忌讳赵德芳与朝中掌军权的重臣来往。

    他心里十分清楚,呼延赞、杨继业归宋都是冲着赵德芳的父亲——先王赵匡胤的面子。也就是说呼、杨两家爱屋及乌,对赵德芳的信任程度要高过太宗自己。如果把郡主许给杨家,赵德芳与杨家的关系就更近一层、、、、、、。如果有朝一日,八千岁突然想千岁变万岁,郎、舅联手起事,后果是可虑的!所以在潘、杨争郡马问题上故意装糊涂。要不然,潘昭瑞冒功请赏,乃是欺君重罪按律当斩,潘仁美纵侄欺君亦是重罪。

    等到赵德芳信誓旦旦地讲出先王遗命、且拿出物证‘珍珠衫’时,太宗知道如果再坚持己见,就要在百官面前落个忤逆先皇遗诏的罪名。有损他‘有道明君’的声誉。两害相比取其轻,太宗只好看风使舵,亲自为柴秀英主婚,除陪送大量嫁妆、十名宫女外,还用全副銮驾、五百御林军护送出嫁。同时加封杨延昭为‘郡马都尉’。【这就是晋剧、予剧‘状元媒’的故事。】

    八王道:“御妹许婚一事,牵涉两家大臣,事关朝廷颜面。既然潘、杨两家都说是救驾之人,那其中必有一家是冒功邀赏!这就关乎到朝政赏罚律例,必须查证清楚!吕蒙正机智过人、善断疑案,莫如将秀英、潘、杨两家都宣上殿来,令吕蒙正当场审断。如断的清、判的明将功赎罪;判断不明,二罪并罚,叔王龙意如何?”太宗见事成骑虎之势,此议不失为良策,只得准奏.

    看到气呼呼站在旁边的两家大臣,刚去鬼门关走一趟回来的吕状元,擦去脸上的冷汗开始问案:“潘昭瑞!圣上亲临战阵之时,你在哪里,为何不替主出战?”

    赵德芳奏道:“白袍小将杨六郎救驾有功,圣上亲许郡马,吕状元奉旨做媒,佘赛花进宫谢恩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不知叔王气从何来?侄臣甚是不解!”

    太宗道:“救驾小将是潘府昭瑞,与杨府何干?尔等假传圣旨,愚弄朕躬!意欲何为?真是岂有此理!”叔侄正在争论,内侍奏报:“潘太师携侄潘昭瑞宫门侯旨”

    潘仁美出于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劝太宗驱劳乏之兵平辽,阴谋得逞枉害了两位王爷的性命,坑陷了数万将士的宝贵生命。他作为三军统帅虑事不周、中敌埋伏、损兵折将毕竟不是件小事。回京后一直担心言官弹劾,太宗降罪,借故养伤不敢上朝。听得圣上亲许潘昭瑞为郡马,就像吃了一副兴奋剂,马上来了精神。他也不问明乃侄事实真相,更不考虑凭潘昭瑞那两手三脚猫、鬼画符功夫,怎有能力在数十万人拼命的沙场杀死辽国有名大将兀环奴?救下圣上与郡主!只管屁颠颠携侄进宫谢恩。

    “有话就直讲!吞吞吐吐是让朕猜谜吗?岂有此理!”太宗龙颜甚是不悦.。

    “侄臣遵旨直言!”赵德芳急道“可是叔王下旨之时亦没讲明欲招哪位白袍小将为郡马、、、、、、故侄臣以为吕蒙正罪不至死!”

    “这、、、、、、以你看这局面该如何收拾?”

    八王赵德芳不知太宗错把冯京当马凉,以为太宗说的救驾小将是杨延诏就奏道:“救驾小将父子英杰,,将来必是朝中国家栋梁!叔王金口许婚,更显皇恩浩荡,侄臣万分赞同!为遵先王之意,可下旨新科状元吕蒙正为媒。”太宗大喜,命内侍即宣吕状元进宫。

    吕蒙正乃吴下才子,少年聪慧过人,可惜官运不佳,数科不第。去岁王丞相主考,见其文笔刚劲、立意新颖、论事观点独特老道,就取其文章为甲卷,呈太宗御笔亲点头名状元。蟾宫折桂时年已三十有二,晚成大器,行事谨慎,身列朝班不久,就获得朝野好评。

    太宗见他告进道:“朕在前敌遇险,被白袍小将救驾之事卿可知悉?”

    太宗见潘、杨两家都来谢恩,气的哭笑不得。堂堂帝王家郡主,一女许配两家大臣,传出去笑话就闹大啦!不由恼羞成怒,拍案大骂吕蒙正道:“堂堂新科状元,耳不聋、眼不花,也不问清谁是救驾之人,就稀里糊涂做起媒来,真乃昏庸之极!如今使朕进退维谷,如不借你项上人头以平事端,皇家脸面何在?来呀!将吕蒙正绑出午门斩首!”

    八千岁赵德芳忙奏道:“叔王息怒!听侄臣一言,再杀吕状元不迟!叔王明鉴:阵前救驾之时,有两位身穿白袍的小将在场。吕蒙正忙中出错没向圣上请讯姓名就出宫提亲固然有罪!可、、、、、、、可、、、、、、”

    夫人道:“状元公所论极是有理!老身即带六郎进宫,隔天再专席向状元公道乏!状元公请!”

    太宗闻奏佘赛花携子进宫谢婚,先是一愣,而后龙颜大怒,质问八王是怎么回事。

    原来,杨延昭回京后,将柴郡主的话告诉了母亲佘夫人,佘赛花聪明绝顶也参详不透个中奥妙所在。就叫六郎去南清宫请教八千岁。赵德芳思考有倾道:“先王对秀英妹宠爱有加,见御妹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整日舞刀弄枪,担心受伤。就把在南唐皇宫内缴获的珍珠衫赐给御妹护身。此衫水火不浸、利器难伤、、、、、、这且不说。关键是先皇在弥留之际曾对本御言道:‘将来秀英皇儿的婚事须,珠衫为聘、状元为媒、将帅之才、天子主婚’。现在御妹将珍珠衫赠与你,且传言请本王从中斡旋周全,不言而喻是对你有意思!哈哈!看来你我君臣要变成郎舅之亲了!你且回府侯佳音,本御现在就进宫奏明叔王。”

    太宗给赵德芳赐坐后道:“朕此次在幽州被辽将兀环奴所困,命若悬丝之际,天降白袍小将枪挑兀环奴,救出朕躬,又追杀兀里奚救回秀英皇儿。朕以为功高莫过救驾,为酬其功,朕已许其为郡马,不知皇侄意下如何?”

    吕蒙正道:“臣领旨谢恩!这就过府提亲。”

    因为杨延昭去请教八千岁时,恰巧吕蒙正也在场,已知个中缘由,所以不等太宗说出男家是谁就领旨出宫,直奔天波杨府而去。

    佘夫人得知吕状元来意,自然喜从天降,急令杨洪大摆酒宴,要盛情款待大媒人状元公。吕蒙正道::“慢来!慢来!吕某为令郎保媒,这喜酒嘛,自然是要喝的,不过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夫人应携杨延昭即刻进宫谢圣上赐婚之恩才是!”

    吕蒙正道:“小将救驾之事朝房已有传闻,臣亦有所闻。”

    太宗道:“朕欲招他为郡马,卿可愿为大媒从中说项?”

    古人云,功高莫过救驾。宋太宗为何不给自认为的救驾小将潘昭瑞封官行赏呢?

    原因是,战场上宋太宗跌下马时被龙袍盖住了脸,一时揪扯不开,没看到是杨六郎救的驾,潘昭瑞将他扶起上马时,杨延诏已去救柴秀英矣。他根本就没见到是谁杀了兀环奴,就误以为是潘小将救的驾。当杨继业、呼延赞到时太宗对潘昭瑞道:“柴郡主被辽将追杀的不知下落,小爱卿如能将其救回,回京当招为郡马!”

    潘小子喜从天降,遵旨去追杨延昭,他知杨家儿郎个个武功高强,定能将郡主救回,自己只要接住护送回城,就表明她是自己所救,杨六郎新归宋营谅也不敢与自己争功,这个郡马就稳做了。也是他运气好,路上碰上杨延昭救回郡主,就护送回城。太宗本想当殿封他为郡马,突然想起先王对柴郡主的婚事好像有遗昭給赵德芳,他还须与皇侄赵德芳议定一下,就当殿未提此事。下朝回宫后,听内侍传报八千岁宫外侯旨,心中大悦,即传进宫。八千岁何以刚下朝又进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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