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履轻盈，被一种久违的感觉簇拥着，包裹着，是舒心，是快乐，同时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享受。
这一刻赵慕言宛若忘记了一切，变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领家小姑娘。
在山林中的这些日子，是那么的黑暗和漫长，仿佛已经过完一生般，那段记忆是那么的遥远，似是已经回忆不起来。
“小姐，你累不累。我们终于是走出了那片山地呢！”
赵慧也是满心欢喜，一路蹦蹦跳跳，宛如一只蝴蝶般翩翩飞舞。绕着她转来转去，不时发出一阵嬉笑！
看着自家小姐现在的样子，她也被感染一样，变得愉悦。
自从走上大道后，她就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就连路边的野花也要问上一问。
“小姐，你看这朵花多美啊！就和你一样，是那么的艳丽和迷人。”
“小姐，你看那边的一队人马，应该是做生意的。这么多东西也不怕被人抢了去。”
赵慕言看着自家丫鬟，笑意挂满一张脸，眉眼弯弯，嘴角微微翘起，浅浅的笑很是好看。
“小姐，你就应该多笑，这么美丽的笑容，应该时常绽放脸上。真是让人越看越欢喜。”
“恩！”
她轻轻点头。
“小姐你这媚态万千的笑容，要是去到那什么楼什么阁一定是招牌，若是以小姐本来的妩媚模样出现，成为头牌，艳名惊四方肯定是信手拈来，那些什么大儒、才子之流一定趋之若鹜，闻声而至。嘻嘻！”
她听后，笑意更盛，一把抓住了丫鬟，将她的脸扯成了一个咧着嘴的大饼。
并将那一头整齐的头发揉乱，笑骂道：“你这丫头，就这么编排我的，你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骂我？看我撕烂你这嘴。”
“小姐，当然是夸你啊！哎呦，疼……小姐……小姐……快放手！我根本就没有骂你祸国殃民的意思，你想得太多了！”
“看你还敢不敢说了。”她又用力的扯了扯，这才笑着松开了手。
“不敢不敢了。”
赵慧嬉皮笑脸的说。
路过的行人均都不时朝着这边望来，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事情。然后匆匆离开。
在经过那一队人马时，赵慧去问了问路便顺手牵羊将他们的钱袋给顺了过来。
待走远以后才掏出来，不时在小手中把玩两下。
“小姐，这些人可真是有钱啊！瞧瞧三千金叶呢？换成银叶足足三百万呢？够我们买一栋大寨子，再雇几个仆人，花上个好几年了。”
她兴奋的说着，不时笔划几下，双眼都是闪亮闪亮的。
“是啊！很多了。要不你就拿着这些钱去养老吧！你稍微省着点花，这辈子应该够了。或许还可以给后辈留下些许，你看如何？”
三千金叶，数字听起来不是很多，可是换做是一户普通人家，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挣到一金叶。他们一个月的花销也就几十个铜叶。遑论金叶了，这一千铜叶才一个银叶呢？
“小姐，你不要我了啊！”
她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家小姐，眼中满是雾气，似是快哭了。
赵慕言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
又将她整理好的头发揉乱了，骂道：“你这鬼丫头，都想的什么呢？尽瞎说！”
“小姐，你别不信，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你休想甩掉我，死皮赖脸也不会走的。”
她气呼呼的说。
“好好好，以后都带着你！这下满意了吧?”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路嘻嘻闹闹的顺着驿道朝前行去。
朝阳洒在她们身上，一路沐浴晨光，格外祥和，脸上都弥漫着微笑，一路行来，多了不少欢声笑语。就连看到一个浑身邋遢的乞丐也觉得格外的顺眼。
如春回大地，朝气四溢。
感觉着自己此刻的变化，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就是世人所追求的自由吗？本心的欢喜？
偶有几只松鼠受到惊吓，跳上树杈，对着下面的人吱呀乱叫，她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心中满是温暖。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早晨那夹杂着湿润露水味道的新鲜空气，整个人一阵豁然开朗。似是以前的种种阴霾都一扫而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凉爽的风拂过山林，林间一阵错落有致的沙沙声传来，觉得一股希望又涌出了心里。
走在路上，街上，看着那些不论穷困潦倒，还是富贵官宦，或是乞丐，他们都拥有自由，有着期待。
就算是手下的兵，也为荣归故里而拼搏。这些算是自由吗？
她有时候很不理解父亲，皇家如此赶尽杀绝为何还要让她做这些事。父亲也从未解释过，她的自由被无情束缚了。
那种物是人非的惊恐，内心的颤栗和荒凉让她的软弱无所遁形，这一生可真是难随人意啊！
跋涉万里，在半个月之后，主仆二人终于是快走出了那片山林，远处驿道在望，蜿蜒的通向远方，偶有散落的人急急忙忙的赶着路。
这时正是朝阳初升，天际一缕晨曦的曙光刺破黑暗，洒向大地，无限生机和美好。
北苍山一事如今尚可隐瞒，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
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天下将再无容身之所，以父亲的个性说不定会亲自来杀她。虽然她是一个杀不死的妖怪。
也不敢保证在那种时候不会杀掉自己的父亲，她不敢去想，只觉得身体沉重，四肢无力。
前半生自由就是上阵杀敌，流尽鲜血，死于沙场，如此也算是一生了。虽然从未有自己选择过，可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选择？着算是另类的自由吗？
北苍山一战阴差阳错下变成了妖怪，需要食人，而自由又被欲望束缚了，被妖怪束缚了。
从记事开始自己就未曾理解过，先是被逼无奈，上阵杀敌数十载，获得的荣耀在别人看来似是风光无限，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多疑的皇帝，该死的‘赵家天子、杨家将’这一切让她背负沉重的压力，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可怜人吧？一个不能是自己的分裂体。不能和父母相见，怕引来灭族的大祸，也许只有战死沙场才是最终的解脱。
她说的有些吞吐，声音有些低沉。似是在挣扎和害怕。
以她现在这不时就会想吃人的状态，若是离开这里去到大城里面，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若是再次失去理智，来一个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父母知道后又该如何？天下人的命运又会如何？
她无奈的说，满脸苦笑。
只有挣脱了这种欲望的束缚才算是真的自由吧？可是自由到底是什么呢？
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是为所欲为，桀骜不驯？还是问心无愧？可是我杀人无数，都是枉死之人，确实是心中有愧啊！
“小姐，我明白你的担忧，可是你只有迈过了这一关才可以真的自由，难道你要一辈子在这深山中与这草木同朽吗?你说过人的一生很短暂，只有遇到对的人，做值得的事才不至于白活，可是这些你都不曾有过，那个对的人如今又在何方？若是一生如此逃避，那于畜生何异？”
“好吧！自由！”
每每这种欲望在心底蔓延时她都会努力的压制，不让自己做出伤害赵慧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家小姐在这山林中做什么，每天都漫无目的，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跟着，如同那个人的影子
“小慧，我想回去看看父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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