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缓缓起身，走过去推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的脸上有些不解。
“你的伤只能控制，暂时还无法根治，除非……”
她没有说完，转过头去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身形一顿，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你……我以后再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说下去，身形渐渐模糊。
田冰晨你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看着那个背影，她张了张嘴，最后用力的咬了咬牙，没有出声，只是无力的垂下头去。紧紧的抓着被子，眼泪无声的挂满脸颊。
小的时候她就习惯了跟在这个人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修习除妖的术法，每次力量的增加，她比那个人还要高兴，备水，擦汗，帮她洗澡…
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她变得疏远，不在让她靠近，这她很难受，以为是自己实力低微，所以更加努力的去追逐，刻苦练功，夜以继日，精进神速，被誉为除妖一族的天才。
可是她知道那个真正的天才是那个人，那个她一直默默追逐的人，却离她更加遥远的人。
她每日煎熬，相思成疾，渐渐的她知道这种感觉是爱。
她爱上了自己的堂姐，那个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难以靠近的的人——田冰娥。
仿佛一座冰山，一靠近就会寒冷而刺骨。
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只要一眼，她就觉得满足了。
可是时间一长，这种感情再也难以控制，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改变了，梦破碎了…
那是七十年前的往事，时至今日也无法消散的爱。
这一天她找到了她，并告诉她自己爱她。
可是那个人除了开始的惶恐和不安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眼神是那么的凌厉，行为是那么的无情。
那把冰冷的刀，那把晚夕，在那个人的手中指着她的咽喉。
“你不配！”
冷冷的话语刺穿心窝，揉碎了幻想，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那把刀没有留情的斩了下来，割破了她的咽喉，在心口位置也留下了一道可怖的伤痕。几乎立劈。
她转身而去，直到她因失血过多摔倒在地，那个人自始终中都没有再回头。
要不是莫问那一次她就已经死了。
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原来那个人所爱的人是莫问。
“田冰娥，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吗？晚夕，难道这一生只能惋惜？再无重来？”
她坐在床上，轻柔的话飘出，无人问津，整个房间一时间格外的冷清。
田冰娥神色凝重的走出了那里，进了一个小院。
“什么事？是犀牛河一役的那件东西有了下落？”
她对着一个角落淡淡的问了一句。
“不是，属下此次前来是有些眉目了？苍山一役中属下利用特殊手段似是感应到了那东西的气息，不过已经找不到了。”
一个男人战战兢兢的说着。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受死来的吗？一年之类若是不能确定线索提头回来见我！”
她杀气沸腾的说了句，然后不再理会，身形开始淡化。
小院寂寂。再无声息，一切恢复如常。
一座简陋的木屋，一汪清澈的湖水，四周都是绵延群山，芳草满地，绿树成荫，空气沉寂而闷热。
在湖边一个女子正呆呆的看着粼粼水面，风拂过她的发丝，一缕缕，在遮挡视线时她才会用手拨上一拨。
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疲惫，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日头沉下去才站起了身来，只见她身高约莫两米上下，体形纤瘦，似要折断。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那一片碧草下木屋的门，缓缓走了进去。
屋里很是简单，没有桌子，椅子，被子，甚至连做饭的工具都没有。只有一张用木头和藤蔓编织成的床。
床上用干草裹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嘴唇干裂，双眼紧闭，只有胸口不时微微起伏。
她看着床上的女人，眼神平静，喂了一木盒水之后便缓缓坐在了床边的地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休息。
这都一个月了，她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她满心疑惑。
这个人正是从北苍山走出来的赵慕言。那一天深夜她满怀恐惧，踏着夜色一路跌跌撞撞，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要让人在见到她。
却是在漫无目的的路上捡到了差一点被自己一掌打死的赵慧，赶了十几天的路才走到了这里，这一路是那么的惊慌和不安。时至今日，漫长的一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醒转过来。
在这一个月里，她失去神志的事情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切宛如又回到了开始。那个可怕的、恐怖的、没有人性的自己仿佛是一个梦，被虚幻阻挡。
在这深山之中，物资匮乏，她不吃东西虽也不觉得饿，不过时间一长，情绪就会开始暴躁，身体中那股巨大的力量就会爆发，她就会变成一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她知道那个杀人如麻的自己并没有离去，而是隐匿了起来。
心中的惶恐越来越多，每天都很压抑，无处宣泄的她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变成妖怪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惶惶不可终日，每一天感觉度日度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
这一日昏迷两个月的赵慧终于是醒了过来。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那间简陋的木屋时，就看到了在湖边发了疯似得赵慕言。
她神情萎靡，披头散发，如同乞丐，一会儿咆哮，一会儿嘶吼，不时大哭，或是大笑，声传数里，让人寒毛倒立。
她没去打扰又默默地走了回去。三更时分自家小姐回来了。
当看到她醒过来之后，脸上出现了一丝喜悦，眨眼便消失了。
从那晚之后，赵慕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慧拖着虚弱的身体惊恐的在山林中找了足足半个月才找到了她。
她终于是忍受不住那种压抑，大哭了一场，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离开的原因，那是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吃掉她。
听她说完了那些话，赵慧没有害怕，只是跟她说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吃掉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舍弃了那间木屋，在这无边际的山林中游走着，日出而行，日落而息。
赵慧告诉她，一味地害怕和恐惧是没有用的，让她试着去控制融合那股力量，把它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算她以后变成妖怪，靠吃人为生，也依旧是她的小姐。
在主仆二人的努力下，经过了约莫一年的时间，赵慕言终于是融合了那种力量，头发变成了微紫色的，身上的肌肤宛如新生一般白皙透明，光滑如玉。
整个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有了迥然不同的变化，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本来就极美的脸蛋，现在经过一番妖皇种子融合后的妖怪血液的淬炼变得妖异，妩媚。
眼睛也成了变成妖怪时的那种血红色，几乎看不到瞳孔，只要靠近一看才会发现一颗黑的发亮的眼瞳，小巧精致并且是菱形的，摄人心魄。
不时闪动过一抹红色光芒，十分邪意，让人看后不能自拔，有迷幻的作用。真正做到了才感觉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媚意，让赵慧也看直了眼，惊艳的攒道：“小姐，你真的……真的太美了。”
赵慕言看着自家丫头，在其额头敲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不由低估“真的有那么美？”
赵慧瞬间被这种风景迷得三魂七魄离体，眼睛发直。
“可是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出去，就算不是妖怪也要被人当做怪物？”
她没有理会，来到了溪水边。看着自己倒映下来的容貌，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回头时，赵慧却发现那个迷倒众生的妖孽不见了，自家小姐又变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她不由失声惊呼。
“怎么吓到了？”
她点了点头，神情错愕。
“这应该称作‘幻术’吧？在杀死那些人的时候我记得使用过。现在不过是使用在了自身。”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
是啊！当时在杀掉那千万人时，他们都是陷入幻境死的。死了依旧不得安宁，每每想起血河上，月色中的画面她都十分的不安。
仿佛那些人的诅咒依旧在耳边低回婉转，挥之不去。
她们继续游荡在这个山林中，可是赵慕言却发现她肚子饿的时候吃食物几乎是没有用了，那种感觉和在北苍山时是一样的。
这个发现让她惊惧起来，如果一直靠吃人的话以后该怎么继续下去？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妖怪，可是却要已食人为生，心中不由苦涩不已。
无意间，她发现胸口那块物什不见了……
自己当时就算是身受重伤，也能感觉到妖皇魂元枯竭，灵识寂灭，连魂魄都被打散了，何来妖怪？
这些话她没有说，只是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
田冰娥我在你心里真的就这么的廉价吗？这么多年的跟随和征战，连一丝关心都不舍得施舍？
他在心里默默的问着，嘴上却道：“堂姐，我这不是为了能真的杀死妖皇，绝了那些人的念想吗？”
“杀死？”
她没有接话，有些疑惑。
“你知道在你沉睡之后发生过什么吗？苍山血河，那壮阔的场面最少也得死数以千万计的生命才可以，虽然这些蝼蚁对于我们没什么，可是对于妖怪无异于是大补，这次不知道还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她听后有些狐疑，觉得不可思议，失声惊呼“苍山血河？妖怪？”
提起莫问这个人，她的心有些酸涩，神色复杂。
“谢谢！我昏迷多久了？”她问。
“一个月。”
来人脸上浮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这次要不是斩妖剑护主，你就算有十条命也得搭在哪里。”
待老者离开后，来人那如玉般白皙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用淡然的口气问，自始至终始终没有正眼看她一丝。自顾自的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
看着来人的神色，她的身体僵了僵。一种呼吸有些困难的感觉袭来。
“你醒了，为了不让你的伤势恶化，这些日子多亏了莫问，他可是煞费苦心啊！”
不远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她不由偏头朝那边看去。
“见过族长，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老者深施一礼后离开了。
“你也是近百岁的人了，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一个略带成熟的女人声音从门外传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绸缎锦衣，表情平淡的人。
日上三竿，一个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四周，外面已是竹影摇窗，发出稀稀落落的沙沙声。
我不是在北苍山吗？这里是……是北原？
她忽的坐了起来，浑身不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禁微微皱了邹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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