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和她没聊得上几句话，就被护士叫到医务室内，很快打了两针狂犬病疫苗针。
他一个人走出了医院门时，并没有看到刘果果的身影。
门外樟木的树荫垂在地上，仿佛泼了几盆冷水。马路上也不见几个行人，空空荡荡的。银晃晃的阳光笼罩着整条大街，看得久了，让人眼睛疼。
“嘿——”
他停顿的时候，肩膀被刘果果拍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有走？”李昊回过头问道。
“不是还没有和你说再见的吗？”刘果果笑着说。
“这个重要吗？”他问。
“挺重要的。”
“那么再见，”他说，“没别的事啦！”
李昊忽然觉得自己的话语听上去太过生硬，仿佛有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没有了，”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想了想又将脸上的笑容挂了起来，对李昊说了声再见，便转过身子，顺着人行道要离开了。
李昊见刘果果离开的背影，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点，然后站在医院门前，也打算叫辆出租车准备离开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他准备钻进车厢里的身子忽然被人强行从车厢里拉了出来。
“你干嘛，不是走了吗？”李昊看着面带愠色，又找回来的刘果果，疑惑地问道。
“你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她对李昊说，“你就不知道主动问我要一个联系方式？”
李昊听完刘果果傻气的话，不知道对她这样一个女人说什么才好了。
“我干嘛要问你要联系方式？”他依旧疑惑地问。
“那你刚才在医院里头不是说我很漂亮的吗，既然觉得漂亮，为什么不问我要联系方式？”
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认定一个女人漂亮不漂亮和要不要联系方式有什么联系，何况自己一个多小时以前还对刘果果做了一番荒唐事，还差点遭到刘果果的误解呢，所以他一时语塞，难以回答刘果果的问题了。
也许，在她认为，一个男人觉得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就应该主动上前和她搭讪，如果搭讪过几句就应该问女人要联系方式。至于女人拒不拒绝男人，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但男人必须要主动向女人要联系方式才好。
“如果你不问我要联系方式，说明我还不够魅力，那你刚才在医院里头说我漂亮的话，就都是谎话了，你这个骗子。”
李昊没有回答刘果果莫名其妙的话，也并不在乎她怎么理解自己的话，实在难以想到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刘果果趁着李昊木楞的空档，然后从他手里抢过手机，并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要我说，你就是一个骗子——”
刘果果说着又将手机摔到他手里，不知为何又生气地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小耳光，然后跑着跑着，离开了。
她喝冷饮的时候爱咬吸管，有科学杂志上说，像她这样爱咬吸管的女人性欲很强，所以娶这种女人得小心，要么小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了，要么小心自己戴顶绿帽子。
她已经忘了李昊找自己是干嘛了，也许还记得，只是谁还在乎那么一点小事呢，她总不会再还十几块钱给李昊吧！
“这样在乎自己的容貌有什么好的？”李昊好奇地问。
“你真笨，打扮漂亮才没有人会拒绝我，我要是对他们做一些坏点的事，也不会有人报警找我的麻烦，”她说着说着，忽然又咬紧嘴角，眼睛瞪着李昊说，“所以我才那么讨厌你居然会上门找我的麻烦，你是第一个这么无聊，为了几块钱的小钱还来找我质问的人！”
李昊可不想刘果果继续把自己这个第一次找她麻烦的人放在嘴边，很快就转移了她的话题，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什么人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呢？”
“一开始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得罪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这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刘果果拧着嘴角轻笑着说道。
后来，她说多了话，感到口渴了，然后就去医院门口的榨汁机边投币买了两杯橙汁，依旧吓唬似的，递给他说道：“喏——趁你还不怕水的时候先喝，以后你可能就不会有这样轻松的机会轻松的喝饮料了。”
她依旧坐在李昊身边，一边喝饮料，一边发呆地看着自己没穿袜子的脚后跟。
“啊？”
李昊实在想不到她会突然向自己这样问。
“我是问你，你觉得我现在这幅打扮怎么样？”她轻微地摇了摇脑袋，鼓着一对突出的胸，笑着对李昊说道。
“我只会找像你这样愚蠢的好人，或者就是那种看上去对我有坏想法的中年男人，因为好色总会让他们失去判断力。”
“用不着这样羞辱我吧，”李昊说道，“我的确是一个好人，但并不愚蠢。”
刘果果听完他的话，双手丢开了他的脑袋，然后伸直了双腿，放在走廊里，两只脚尖开始摇摆着相互碰触，对李昊的回答感到很满意一样。
她对李昊说，男人不在乎女人的年龄有多大，只会在乎女人有多美！所以呢，她很在乎自己的样子受不受男人的欢迎。
于是他和刘果果只好坐在金属凳上等待着，但是都不说话，仿佛《心灵捕手》中的心理医生一样，等待着互为病人的对方先开口。
“我现在漂亮吗？”刘果果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憋不住先开口了，笑着问他。
“真话还是假话？”刘果果似乎生气样地双手将李昊的脑袋抱住，不准他躲避自己的眼睛，脸蛋凑近他说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在乎自己在一个陌生男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也从来也没有见过哪一个女人像刘果果这样，行为轻浮到对一个陌生男人动手动脚的。
“真话！”他认真地说。
“挺好的！”
李昊从头到脚看了看她，然后点了点头。她哪里都好，T恤和短裙类的衣物很好地显露着身体的曲线，头发扎起来像一个小笼包，脸蛋很显俏皮。只是呢，她脚上喜欢趿拉着白色的板鞋，稍微有点别扭呢！
李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进医院，还有就是看到了走廊里走来走去、漫不经心的白衣护士，那种感觉就像是深处在死亡边缘看到无数飘来荡去的透明灵魂一样，心里空荡荡的，身子仿佛不由自主地变轻起来。
“等等，现在医生有点忙，不着急，放心，死不了！”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对他说道。
他从来没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护士，也许是他很少进医院的原因，已经不知道现在的医院里的护士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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