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果果对着电话使劲叫了一声，然后挂断了通话，吓了李昊一愣，脑袋里嗡嗡乱响。
他也不介意这些，只是往就近的医院去，但白跑了一趟。因为医院的医生看了他递来的简单病历后，担心出事，便不敢接受其他医院打过疫苗的病人，又请他去原来的医院打疫苗。
李昊向医生道声谢，又打车去之前的医院，才进医院大门，就见到了坐在金属椅子上的刘果果。
“你怎么在这里？”李昊一边走，一边向她问着。
刘果果出门前化了妆，仿佛约会般，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又不是等你的？”她故意拧着鼻子，拉着冲脾气对李昊说。
“我又没说你是在等我。”他笑了起来。
“喂——你不打算要我赔你的医药费啦？”刘果果打断了他的嘲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他问着。
“我对你没有抱这个希望。”
她听完李昊这一句话后，气哼哼地说：“你这个人说话真的很让人讨厌，我迟早还会打你一个耳光！”
“我没有得罪你吧？”
“没有吗？这会说不在乎，那几天前怎么还为了十几块钱跟踪我到宿舍呢？”
李昊哽住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要跟踪刘果果，但一定不是为了十几块钱，也许仅仅是好奇吧。
他显得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说什么。可是，刘果果却乐于看见他难受的样子，仿佛和人扯皮拉筋时，吵架吵赢了对手一样。
“好了好了，不撩你了，快进去打针吧！”
他应答了一声，就从刘果果的视线里消失了……
等到他从医务室内走出来时，发现医院外的天已经黑了，路上的灯也电亮了起来，来往的行人和骑着电动车的人也多了起来，街道上多了些生机。
晚上，刘果果坐在医院大厅内的金属椅子上，一边喝着纸杯里的咖啡，一边等他。
李昊见到她的时候，想对她说些抱歉的话，但刘果果很快就让他闭了嘴。
隔了好几天，当她见到李昊的时候，对李昊认真地说：“我现在毫不怀疑地说，你就是一个骗子，对美女一点都不温柔！”
她说得也许对，但哪一个男人相对于另外一个女人来说又不是骗子呢？
刘果果觉得自己是一个美女，在李昊眼里她也的确是一个美女，但他心里却不知道刘果果到底美在哪里。
女人，美就对了！
她又一次替李昊付了钱，然后在下一次陪同李昊来医院时，便吩咐护士下一次重重地在李昊身上用针头来那么一下。
下一次，也许是因为给他打针的护士也是女人的缘故，也见不得欺负女人的男人，所以护士的确是按照刘果果向她交代的那样，重重地给李昊来了那么一下。
晚上，他们从医院走了出来，两个人站在大门外同时打了一个哈欠，挤着眼泪，眯着眼睛看着浸湿在眼泪里的街景。
“好啦，”他笑着对刘果果说，“天都黑了，我也打完针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事啦！”
“不想请我喝一杯东西什么的？”她瞪大了眼睛认真地问道。
“吃饭时间了，还喝什么水呢？再说了你不是喝了一大杯咖啡了吗，”李昊说，“也不怕水喝多了，容易跑厕所！”
刘果果听完李昊的话，捏着拳头朝他的背上揍了一拳，嘴巴像不断交错的剪刀一样，开始发着细细碎碎的金属声了。
“你这个人可真讨厌，总要说这些让人难堪的事吗，答应我就不行啊，”她说，“要是你害怕破费的话，大不了我不让你结账，这总行了吧。”
“这个倒可以！”他想他一时半刻也难摆脱刘果果，犹豫了一会，然后答应了。
刘果果白了他一眼，不由他反抗地将手臂缠绕起他的胳膊，身子并脸一下子贴在他的手臂上，瞬间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李昊吐了口气，看了她一眼，问道：“那我们要去哪里喝东西？”
“你闭嘴，就不爱听你说话！”她说着便用手拇指和食指掐了一下李昊腰上的皮肉。
于是，李昊再不言语了，任由她牵扯着自己，被刘果果拉进了一家饭馆内。
店内的一切都显得白白净净的，硬质桌椅都光滑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来。店内坐着好些对情侣，然后便是些小孩趴在桌上。
她先点了两杯冻茶，然后坐在了李昊的对面，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启开了嘴唇，亮出了一只酒窝。
“你好，我叫刘果果。”
他愣了一会，想起来还一直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呢，一时迟钝，感觉好笑，差点将吸入口中的奶茶喷了出来。
“喂——怎么了，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听吗，害得你又想笑又想吐的？”
刘果果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辜了，眼睛一刻不放松地望着他，手扯过包内的纸巾递给他。
“谢谢，”他揩净了嘴，忙着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怎么说呢，认识也有一两天了，现在才相互说名字，我实在有点迟钝，忍不住想笑。”
“你知道就好，”刘果果释放了绷紧的皮肉，笑着说道，“不过呢，我觉得你是心不在焉才对。”
“你好，我叫李昊！”他重新向刘果果伸出了手来。
“你好！”
她抓住李昊的手上下摇了两下，然后松开。
当李昊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心内温暖了一阵，当她的手从李昊的手心里脱开时，李昊忽然又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你打算付完我每一次打疫苗的钱吗？”他一边用吸管搅拌着奶茶，一边问。
“当然咯，是不是很感动的？”她笑着说。
“没有，我其实想说，那你现在就可以把剩下的钱给我，省得你每次都跑医院来，浪费你的时间。”李昊咬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你这个人真是没有人情味，”刘果果很快又变了脸色，显得有些生气，然后撅着嘴巴，吹了下自己的刘海儿，不和他计较了，“我要是和你多说些话，非要把我气晕不可，女人要是生气，就对肝脏不好，肝脏不好，容易影响脸上的肤色——你这样简直就是在间接摧残我的青春！”
李昊只好对她说了声抱歉，然后继续喝茶。后来，当两个人吃过晚饭了，刘果果不知为何，开始和李昊说起她个人恋爱的私事，眼睛渐渐湿润了。他想刘果果大概是失恋了，要不然，一个漂亮的女人，晚上陪一个陌生的男人吃饭实在显得太过奇怪。
她冲李昊抹着眼泪，透着通红的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让心生怜惜了。
李昊只好扯开刚才的纸巾，刚要安慰刘果果一番的时候，刘果果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鼻息抽动地俯视着他，莫名地冲李昊叫道：“我们分手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她踢开了冷饮店的椅子，然后抓起自己的包，手背掩着哭泣的眼睛和难受的鼻子跑了出去。
“好好好，”他静默了一会，然后缓声缓气地说，“你有什么事吗，美女？”
“没事啦，哼——”
为什么不给刘果果打电话？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啊？
李昊可不是一个喜欢招惹女人的男人，何况与刘果果又不熟悉，也许也并不想认识她。他可不能对一个女人说这么直的话，只是稍作伪装了一番。
“我想，没必要再麻烦你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着便挂断了通话，才想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刘果果又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喂——我说，又怎么啦？”他仿佛不耐烦地说道。
“你好生说话不行吗？”
“喂——还记得我吗？”
“你是？”
“这么快就忘了，我的狗还把你咬伤了呢！”
“我觉得是大事，”刘果果带着尖锐的声音说道，“是我的狗咬你了，我就要负责。”
“真不用了！”
他才要问刘果果有什么事，却被刘果果接下来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
“你为什么不给我来电话呢？”她端着手机问道。
回到宿舍后，他从来也没有用手机和刘果果联络过。
一个礼拜后，当他和几个同事在空荡荡的办公区内加完了班，第二次打算去医院继续打狂犬病疫苗的时候，才走出公司大门，刘果果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还没呢，刚下班，正准备去！”
“周末还要上班？”
“嗯，特殊情况嘛。”
“哦——怎么啦？”
“你今天去医院了吗？”她问着。
李昊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想了很久也不能明白刘果果为什么会突然打自己一个耳光，始终也不能明白其中的理由，倒是开车的中年司机却很好奇他们刚才的举动。
司机以为刘果果应该是他的女友，而他大概是惹刘果果生气了。
李昊完全没有否认司机的想法，一切都干笑着默认了，因为他无论怎么解释，这个司机都不可能相信他不是刘果果男友的说法，那他倒不如什么都承认，满足对方的这种喜欢猜疑、窥视的举动好了。更何况，和一个陌生人解释这许多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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