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对不能!这里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吸着烟,出神地想着心事,没提防一个健壮的汉子窜过来,劈手夺过他手上的烟扔到地上,随即又甩手恶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吼道:“他妈的,车间和库房不能吸烟,你不知道吗?马上给老子踩灭了,扔到垃圾桶去!”
蒲映东被打懵了,定定神才认出是主管袁宏坤。
袁宏坤这一耳光打得实在狠,他感觉半边脸跟肿起来一样。
周围走过的男女工人都停了下来,表情各异地看着他们。
他心里屈辱的火苗就像被淋上汽油一样,蓬地一下窜起十丈高,突然站起身,两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袁宏坤长得健壮,却只有中等身材,打架肯定不是蒲映东的对手。
但他毫不胆怯,黑着脸又一次命令蒲映东说:“我再说一遍,把烟头踩灭了,扔到垃圾桶去!”
这时候邓家贵也从宿舍出来了,站在一旁望着,满脸焦急,却不敢出头。
蒲映东瞥了周围的人一眼,见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激愤的表情,心里一下子清醒下来,错的是自己!
他不象王猛那样好勇斗狠,但也绝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从小到大也没少打架。
今天这事错在他,在车间和库房吸烟是严禁的,主要是为了消防安全。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心情恶劣,情绪很差,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说袁宏坤管理方式太粗暴,但是这一招对这些天南海北来的年轻人来说似乎很管用,要不他们怎么慑服于他的权威而没有起同仇敌忾之心呢?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男人就应该受得了应该承受的屈辱,勇于承担做错事的责任,而不是恼羞成怒地逞血气之勇用拳头回击。
这个世界不是靠拳头硬来征服的,男人的本事不在于能打架,而在于智慧。
虽然他年龄不大,但这些道理很明白。
他缓缓地松开拳头,在众人注目之下,抬脚踩灭烟头,又弯腰捡起来送进旁边的垃圾桶。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神情坦然,并没有什么丢人的感觉。
袁宏坤看着他把烟头丢进垃圾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邓家贵这才上前来,拉着他进车间,低声让他不用担心,说袁宏坤就是脾气大,人不坏的,不会开除他的。
涂秀芳也过来了,用同样的话安慰他。
蒲映东却不是在担心这个事,他心里想的是出路问题。
他一下午和一个晚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一时找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晚上他没敢再住到小库房,找来一些干净的废纸箱,铺到远离小库房的地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一上班,一个工人来喊蒲映东,说袁宏坤找他。
邓家贵担心地问那个人是什么事,那个人说不知道。
等蒲映东走远了,何忠说:“他要倒霉了,肯定是开除他!”
邓家贵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会的,不应该这样呀!”
何忠说:“不是开除,主管亲自找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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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来以为到这家皮鞋厂再怎么样忙,总还能抽出时间学习备考研究生的,现在看纯粹是想当然。
望着眼前说笑着来来往往的工人,他心里问自己,我难道也和他们一样,就这样过一辈子?
吃过早饭上班的时候,他把邓家贵叫到小库房,让邓家贵看小虫子。
邓家贵认识,说这是虱子,让他出去买来硫磺皂洗澡就行。
想到自己天天晚上睡在虱子上面,与虱子为伍,而且现在身体上就爬着无数的虱子,蒲映东觉得都痒到心里去了。
这不单是身体的酷刑,更是精神上的酷刑。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郁积多日的苦闷、失落、伤心一齐涌上心头。
中午吃过饭,他出去买回来一块硫磺皂,在水龙头下洗了个头,缓解头皮上钻心的痒。
洗过头他独自蹲到车间门口,让太阳晒干头发,点上一支烟吸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蒲映东感觉身上发痒,到后来连头皮、阴步都开始痒。
他以为是白天晚上都在车间,呼吸有毒空气的不良反应,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晚上下班冲过凉换上干净衣服,他觉得身上不再痒了,就更放了心。
但是现在是白天,他再痒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水龙头边洗澡,无法忍受也只能忍着。
因为上班要操作,他手脚还闲不下来,没办法随时挠痒。
他随手再往下翻,揭起存放皮料的纸箱子的外盖,露出的内盖板上一层都是小虫子,密密麻麻地在爬动,让人毛骨悚然。
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去翻其他的箱子,情况也是一样。
想到这辈子和叶慧音讯断绝,永远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他心中的酸痛无法忍受,难以控制地落下泪水。
“The true love belongsthe adults”,廊桥遗梦里的这句话,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呢?到今天才真正理解它的意思。
谁知道次日早上醒过来,这种彻骨的奇痒又缠上他。他觉出了不对,解开衣服光着身体仔细检查,吃惊地发现身上爬了不少小虫子。
他又解开长裤,褪下内裤细看,阴步竟然也有同样的小虫子,连内裤上都爬得有。
这不是吸入有毒气体的反应,是虫子咬的。他打量着周围,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翻身下地掀开垫在身体下面的纸板,果真发现有一样的小虫子。
可是等次日早上起来,他感觉比昨天早上痒得还要厉害,站在工位上一天都不得安生,时不时地伸手挠挠这里挠挠那里,难受得不行。
不过晚上下班冲凉后,他又觉得轻了许多,几乎不痒了。
一念及叶慧,蒲映东心中就无法自抑地伤痛。
他心里默默地想,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想我?分手之后,她想没想过我?
以前她在南羊,还可以想她,现在连想的权利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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