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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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面露重重杀机,突然一把捏起谢阿丑的下巴,拔开瓶塞,用陶瓶硬撬开他的齿关,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进去,又如法炮制,将另一只瓶中物事倒进林故渊口中。

    两人被毒针所伤,真气不畅,内力被封,哪还能挣扎?只见谢阿丑几次低头作呕,想把灌下的药吐出,那腥臭的药水甚是古怪,像有生命一般,暖烘烘滑溜溜,汩汩往喉咙深处钻,他不曾吞咽,却已喝得一滴不剩。

    林故渊也大为皱眉,史可追见两人都已将瓶中物吞入腹中,拍掌哑声大笑一阵,脸上疯癫之色更甚,对谢阿丑道:“你这人阴险狡诈,我且考一考你,你说,我为什么不立刻杀你?猜中了,我给你送一壶好酒饯行。”

    谢阿丑想也不想,冷笑道:“还用猜吗,你要我帮你弄到真正的《歃血书》。”

    史可追长长喟叹一声:“聪明,你这人生得面目可憎,却真是绝顶聪明!我若有你一半资质,又何苦送去半条命,去弄那《歃血书》?”他妒怒交加,“可惜魔教各堂深不见底,我多年辛苦经营,金银财宝散去无数,还是只能在跟着陌尘君亦步亦趋,不想你这现成的内应竟送上门来。”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我派人每日探视你们一回,若你想通,解药即刻便来,若想不通……”他眼中寒光一闪,“就在我山庄的地牢里待到死吧!”

    谢阿丑道:“你当我谢离是贪生怕死之徒?”

    “死?”史可追一挑眉毛,“不,不,祝左使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说罢拍了两下手:“来人,把他俩松绑,扔到石棺里去!吉时已到,老夫送你们洞房花烛!”

    黑衣人扛起林故渊和谢阿丑,不知催动了何处机关,只听又一阵隆隆作响,地宫正中的莲花石台竟突然开启,显出一个黑黢黢的方形洞口,原来那石台内部另有玄机,不等两人看清洞内情状,已经被头脚倒置,扔了进去。

    他俩噗通两声先后落地,地砖坚硬冰冷,只觉全身剧痛,起身四顾而视,发现竟置身于一间方方正正的密室,干燥阴冷,泛着一股土木沉沉的腐朽气息,隐约闻见一股死老鼠的臭气。

    唯一的光线来自密室西北角上方的一扇气窗,足有三四十尺高,横七竖八订着木条。

    四周散落着些捆扎好的干草垛,草中荧光闪烁甚微奇异,林故渊随手拔开两捆,惊得往后一缩。

    原来那幽微萤火并非虫类,而是腐骨化出的磷光,干草垛里藏得全是人的骸骨,他起身将身后干草尽数拨开,只见白骨森森,骷髅遍地,随便一数就已数出十来副,周围干草垛甚多,粗略推算,怕是足有三四十人曾葬身于此。

    他拿起一只骷髅,放到鼻前轻轻一嗅,并非恶臭,冲鼻霉气里夹杂一股呛人的硫硝气味,轻轻道:“化尸水。”心中顿然明了,这些骸骨,怕都是死在史可追“阴阳之术”里小姐和家丁。

    林故渊不知他手中拿的是何物,心说最不济就是□□,大丈夫光明磊落,怕苟且偷生,却不怕慷慨赴死,因此面无惧色。谢阿丑却突然摇撼肩膀,表情霎时失了分寸,咬牙道:“好歹毒的老东西。”

    史可追大笑;“不愧是圣教中人,果然识货!”

    那指环那指环由乌金打造,冰冷坠手,漆黑如墨,端正铸着一个篆书的“木”字,再看指环内侧,果然刻有铭文,字迹细如蛛网,细细辨认,正是“谢离”二字。

    史可追仰头大笑,将指环往谢阿丑脚下当啷一掷。

    “我当是谁敢对陌尘君大放厥词,原来是青木堂的人,怪不得,怪不得!好深的心机,好绝妙的说辞!老夫险些又上了你的当!”他大步上前,从牙缝嘶嘶喷出腐臭气息,“你们青木堂背叛圣教,早被陌尘君驱逐,惶惶如丧家之犬,连堂主都下落不明,你还敢打着圣教名声招摇撞骗!你说,你潜入无遮大会有何阴谋,是要对抗陌尘君?要给你们那胆小如鼠的堂主报仇,还是要给成了鬼的魔尊招魂!”

    林故渊不屑与他交谈,淡淡道:“一丘之貉,争什么短长。”

    史可追观察谢阿丑神色,见他仍不肯吐露一个字,倒像是块硬骨头,闭目思忖片刻,有了主意,拍了两下手,冲黑衣护卫道:“把孟焦取来!”对谢阿丑阴声道:“玉虚子座下高徒都被你骗得团团转,我瞧他方才那番恳切陈词,不会真动了凡心吧?”

    他从黑衣人手中接过一只木盒,伸出三根黧黑的手指,从里面拈出两只黑陶药瓶,往两人眼前一晃,发出一阵尖细的阴寒笑声:“一个是名门高徒,一个是魔教弃子,也不知怎么搅到一起,当真有趣至极!你们信口雌黄蒙骗老夫,老夫做个顺水人情,让你们假戏真做,分不开、打不断、互相折磨,万人耻笑……圣金堂祝左使臣的新玩意,这可是好东西,蛊生成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原是要为‘阴阳相合’之术添一臂之力,老朽忍痛割爱,先送你们尝鲜!”

    史可追的逼问不足为惧,却见林故渊缓缓朝他转过头,眸中精光灿然。

    谢阿丑深吸一口气,心说兵有诡道、棋行险招,胜负在此一搏。

    他一改方才的放浪形骸,抬头与史可追对视,神情大有挑衅之意,冷笑道:“你既已猜到,为何还要问?天泣楼,七杀堡这等不入流的江湖帮派,安能束得住我谢离?还是你老眼昏花,除了给你半部假《歃血书》的陌尘君,再不识我教中人?”

    谢阿丑紧闭双唇,不发一言。

    “一张嘴说个天花烂坠,黑白也要让你颠倒了去!”史可追转向林故渊,“后生仔,怕是连你也蒙在鼓里吧?可惜你的一腔孤勇,用错了地方,信错了人!”

    谢阿丑道:“可相信了?”

    史可追惊惧神色愈浓,一时无言以对,黑衣人自去往里衣摸索,突然动作一停,从里衣暗袋中掏出一枚硬邦邦的物事,托在手心,竟是一枚漆黑的指环。谢阿丑见搜到这东西,脸色倏然一变,史可追看在眼里,招呼黑衣人上前,接过指环把玩片刻,脸上惊慌之色渐褪,皱纹也随即舒展,最后竟面露得意之色。

    他伸出一条老藤般的黝黑手臂,攥着他胸前绳索,运起内功,大喝一声,竟单手将他拽离地面,只见那浊黄的眼中疑惧翻滚,史可追道:“你这一张嘴好生厉害,老夫险些着了你的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歃血书如此了解,为何只听一遍,就能流利背出歃血书断章?若你有过目不忘的资质,又为何如他所说当一伙夫?”

    “撒谎!你撒谎!”他朝林故渊一努嘴,颤声对谢阿丑咆哮,“为何他为你掩饰身份?你一个厨房伙夫,为何知晓如此多江湖轶事,为何能对高深武学道理侃侃而谈!听史不谏说,你们也正赶往无遮大会,你们一个是名门正派,一个处处透着诡谲,搅在一起到底有何阴谋!”

    “不懂事的小畜生添什么乱,乖乖做你的小娘子去。”谢阿丑横他一眼,笑容更是恣意,对史可追道:“还不速速给你爹爹松绑,拿解药来!”

    史可追额头青筋乱跳,想到多年心血一朝成空,只觉热血上涌,经脉逆行,耳中轰轰而鸣,只差一分就要引动克制了数年的反噬之力,他已是天命之年,不像林故渊那般轻率,此时尚存一丝理智,颤巍巍的指着谢阿丑:“你身为圣教中人,竟敢如此诋毁陌尘君,好生古怪……来人,来人,给我搜他的身!”

    两侧肃立的黑衣人一拥而上,谢阿丑并不挣扎,任他们七手八脚解开身上衣襟,精壮上身尽皆坦露,左臂有刺青,却是一条缠绕的黑蚺,遍身细磷,蛇口大张,毒牙外露。

    史可追大惊失色,骇地连连倒退,手上力气一泄,谢阿丑跌落在地,唇边笑意愈深:“这样的歃血书残章,我圣教三岁小儿也张口就来,不信我背与你听:‘练至四重,真气化形,不食百谷,不生百病,虫瘴莫侵,临阵迎敌,隔空化敌之气……’”他躺在地上纵声大笑:“五重、六重就要长生不老天下无敌,你这老头、你这老头好生可笑,世人皆因贪婪而信《歃血书》,乃至万劫不复,只有你、只有你,是心地至纯至性,可却被那红莲骗得团团转!”

    史可追一张枯槁的老脸几欲扭曲,胸膛鼓胀,已是有进气没出气。林故渊却也如遭雷劈,怔怔望着谢阿丑,他以为这又是谎话,可看见史可追的表情就知道这段《歃血书》又是分毫不差,再一回想一路谢阿丑种种怪诞行径,皆找到缘由,又念及方才种种维护,不禁又恨又恼、又羞又怒,恨不得一刀抹了脖子向师尊谢罪,此时强敌环伺、又身陷囹圄,也没有发作的必要,便轻蔑一笑,道:“又来一条魔教走狗,真是扑杀不尽。”

    谢阿丑唾沫横飞说了这一大车话,顿感口干舌燥,舔舔嘴唇,道:“我看你这老头也不是个存心作恶之人,就是于武学执念太深,不如听我一句劝,不要练了,趁有生之年,弃恶从善,好好钻研你们风雨山庄的《疾雨快刀诀》吧!”

    他这一番话说得天花烂坠,连林故渊都听入了神,转过头一个劲盯着他看,眼中疑云四起,各种情绪流转不定。

    只听史可追把一口黄牙咬得吱咯乱想,左思右想不是滋味,突然睁开双眼,双目如炬,大声喝道:“大胆妖人,死到临头还巧舌如簧,乱我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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