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陆贽论治乱 李晟收长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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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巢父反而趾高气扬地再次大声问道:“将士们,李大帅将被调到朝廷任职。你们想想,军中有谁可以接替大帅的职务,统御这支大军的啊?”

    李怀光左右将士顿时气冲斗牛,勃然大怒。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朝廷的钦差会把他们的意向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将士们纷纷大声吼叫起来,以示他们的强烈的抗议。

    孔巢父仍是反应迟钝。他还在大声地宣读诏书。他的诏书还未读完,将士们已经怒不可遏。侍从们一拥而上,立即斩杀孔巢父及钦差宦官啖守盈。

    李怀光呆呆地站在那里,袖手旁观,对手下人的暴行并不加以制止。李怀光深深地明白,朝廷已经彻底地令人绝望,他已经无路可去,只有奋起反击。

    李怀光立即宣布全军重新进入戒严备战状态,再次公开地背叛朝廷。朝廷闻听,越发震怒,十分忧惧。

    皇帝李适马上下旨,加封浑瑊为河中、绛州节度使,命他与奉诚军节度使马燧、镇国节度使骆元光、鄜坊节度使唐朝臣等一起,合兵讨伐李怀光。

    李怀光的左右侍从都是蛮族将士,他们纷纷叹息和同情起来:“哎呀,大帅已经没有了任何官职!这可怎么办呢?”

    孔巢父闻听将士们的怨言,并不在意。他根本就没有将士们的不满情绪放在心里。

    七月时,副元帅判官高郢,见朱泚大势已去,就亲自前往李怀光大军的驻地,力劝李怀光认清形势,及时回归中央。

    窜至河中的李怀光听闻朱泚已灭的消息,也非常震惊,有所醒悟。他于是派他的儿子李璀,去皇帝所在地请求皇帝的宽恕,允许他单人匹马,前往中央请罪。

    李适见好就收。他也知道李怀光被逼反,其实他这个皇帝,也有诸多不是,很有些愧悔。李适就派孔巢父为使者,到河中安慰,下诏悉复朔方将士官爵如故。

    孔巢父颟顸愚鲁,自恃朱泚已平,文人的轻狂脾气大发。他见到“素服待罪”的李怀光后,态度十分傲慢。李怀光下拜行礼,孔巢父也不扶止,没有按普通的正常礼仪,要求李怀光换上官服迎接钦差。

    孔巢父还在军中狂妄无礼地当众大声喊道:“诸位,你们中有谁能代替太尉领军啊?”

    李怀光一向厚待部下将士,左右将士都为大帅的遭遇而愤愤不平。

    唐朝的延英殿、紫宸殿、麟德殿就是皇帝宴赏藩臣勋旧的主要场所,朱泚所至的宫殿,就是其中之一。

    其弟朱滔比朱泚时间还要早,就有机会前去觐见皇帝李豫。朱滔那时觐见皇帝,也是在“内殿”里。

    皇帝李豫曾经亲切地询问朱滔道:“爱卿,你与你大哥相比,谁的才能更胜一筹呢?”

    18日,钦差孔巢父抵达李怀光大军的驻地河中。可是孔巢父并没有如愿地招抚李怀光归顺。

    见钦差到来,李怀光脱下他的官服,换上平民服装,表示等待朝廷的定罪。

    李晟等将领在三桥晋见皇帝李适,代表将士们首先祝贺逆贼已经削平,然后为不能早日收复京师深感有罪。李晟跪伏道旁,请求皇帝的宽恕。

    李适止住自己的马蹄,不停地安抚和慰问将领们,他也禁不住掩面流泪。见此情形,将士们都是悲喜交集,不由得放声大哭。

    史载:“(朱)泚至京师,代宗御内殿引见,赐御马两匹,战马十匹,金银锦彩甚厚。又以器物十床、马四十匹、绢二万匹,衣一千七百赐其将士,宴犒之盛,近时未有。”当时君臣能够做到推心赤诚,确为天下美谈。

    入觐朝见是尊崇朝廷的最明显表示。因为朝见过程中有一套向皇帝舞蹈跪拜的复杂繁缛的礼仪。而天子在“内殿”或“便殿”接见臣下,更是对节度使之类臣下专门显示“殊宠”的表示,因为君臣可以欢宴近谈,从容言事,以示“抚怀优容”。

    哪知道日后,兄弟二人于危乱之时,都因心存怨恨,不能一贯坚守臣节,相继成为朝廷叛逆,头颅不保,家族也被夷灭。

    7月11日,李适(适发音为Kuo)派遣给事中孔巢父,携带给李怀光的太子太保的任命状,前往河中,传达中央爱护之意,下旨朔方战区的特遣兵团将士被朝廷剥夺的所有官爵,一律恢复。

    7月13日,李适车驾返达长安。浑瑊、韩游瑰、戴休颜等扈从,李晟、骆元光、尚可孤等大将以众奉迎,护从步骑十余万,旌旗迎风招展,长达数十里。着实让这位四处流浪、逃窜的大唐皇帝过足了面子瘾。

    朱滔答道:“统御士众,方略明辩,臣下不及大哥朱泚;臣年二十八,就能够有机会前来拜见进谒天子,大哥比臣大五岁,还没有得见陛下的龙颜,这一点,他赶不上微臣。”

    李豫闻言大喜,特下诏允许朱滔率部下兵将骑马“贯王城而出”,可谓是“天恩已极”。

    想当年,朱泚作为割据一方的节度使,首倡入朝面君,被称为忠臣。朝廷在他到来之前,兴建弘丽的大宅等待和迎接他,恩宠深厚。

    朱泚当时走到半路,忽患急病。他那时是真病,并不是诸多藩镇诈称的“称疾不入朝”。他的左右部属都劝他暂回属地养病。

    那时的朱泚一腔忠烈。他义正词严地说道:“即使我死在半路上,也要把我的尸体抬入京城,拜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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