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抱抱她。真的。
娟姐红着眼眸，问，“木木是来看笑话？还是想炫耀？”
不是炫耀，不是想看什么笑话，我只是……想抱抱你。
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着的，可嘴上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女人就哭了，她说，“我可以死的，只求你放雪枫一条生路……”
傻瓜女人。
你知道吗？这一刻，我再也不怪你抢我的爸爸不怪你送我深爱的雪枫出国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像以前那样如同仙子一般地活下去。你会笑；会唤我，木木；会因为雪枫的一个细微的举动而兴奋不己……
我们回到那样的时光好不好？
其实仔细看，会发现娟姐戴着的帽子里面没有发丝露出来了。
她脸上毫无血色，虚弱得像《红楼梦》里病重的林黛玉。
妈妈不说话了。
我又躺下，一侧身，眼泪就顺着眼角滑出来。
每一段，都是绝望的人生。
瞒着妈妈，也瞒着流忆，第二天就跑去了娟姐那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市区医院做治疗。
她一见是我，还怔了好一会。
“妈。”我泪眼婆娑的，“你还爱不爱爸爸？”
妈妈先是一愣，随即嘴角闪过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苦笑，“这一世，恐怕只认定你爸爸一个人了。”妈妈望望我，又笑，这回是欣慰的笑容，“爱情其实是一种没有道理可言的东西，爱就是爱，跟理智无关，我自己都这么认为了，所以，从来就没有过要对你的感情采取阻挠的打算。虽然我自己知道，并且清楚，你现在要认定的人，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危险，但是，我还能怎么做呢？你爸爸要照顾病人，我的事业正在起步，只有他，能温暖你那颗被冷落的心。反过来说，我觉得该感激他，他如此用心地来待我的女儿，来替作为父母的我们补偿所亏欠你的那份关爱，我为什么还要去为难他呢是不是？”
心酸得厉害，“幸好我是你跟爸爸的女儿。”
根本不敢想象，若徐雪枫知道了会怎么样？恐怕娟姐那样匆促地送他出国就是害怕他会难过吧。
心似绞痛一般。
妈妈表情哀伤，“这是常识，癌症晚期就是宣布人的生命即将到头。”
“可……”我忽然很想哭，“她才20几岁……”
仅凭这一点，我一生都是要感激这个女人的。
“不过……”妈妈的条件在我热泪盈眶后提出来，“你还小，不要急于轻许别人一生的那种诺言。先试试看，如果他能使你得到我们给不了你的那种幸福感，我和你爸爸没有任何理由要棒打鸳鸯的。”
“木木……”妈妈揉着我头发，声音轻轻的，“尽自己所能地对你娟姐好一些吧，她并不幸福……你爸爸隐瞒了你们，她其实是胃癌晚期……”
我一怔，马上爬起来，看紧妈妈。
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拉拉我，我立即就钻进她臂弯里，听见大人在喃喃着，“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不是会怪我？如果我当初不那么轻易让步，你也许就不会这么孤独了。”
别说这些……
和妈妈彻夜长谈。
她态度不偏激，只是委婉地陈述了她的想法。
对于流忆此人，她一直采取理性的方式来判断与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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