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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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下旬的北京,已经有一点渐渐秋高气爽的感觉,上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照在麻石铺就的甬路上,感觉金灿灿的,我整个人都愉快得能飘起了!

    小区里的D座1层,穿过大堂,右手边的公寓门,我按下门铃。

    开门的正是小宇,黑T恤、牛仔裤,带着三分睡眼朦胧。

    “你来啦!不错,够准时!”

    “当然啦,我一向分秒不差!你刚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起来10分钟了,还不是很清醒。好几年没这么早过了。”

    “都9:00了,还早?你生活方式真够差的。”我跟他走进厨房,把鸡蛋放在橱柜台面上:“真没想到你住在这么豪华的小区里!进门我都惊了!”

    “没什么啊,餐厅除了Michael和Mark、小白我们其他人都住这儿。”

    “是吗?其他人也在?”

    “对啊,都还没起呢!”

    这话可让我吃惊不小,“那,我来不大好吧!”

    “那你让我上哪儿教你啊?你们学校有厨房吗?餐厅的厨房更不能随便给你用啊!那也就我们这儿了。顺便还能给我们做做早饭!”

    “啊?原来你根本没安好心!”

    “我当然好心啊,谁知道你做的能不能吃啊,我们冒险当你小白鼠这是得多够意思!”

    …………

    小宇让我先沙发上坐一会,给我倒了杯水。

    我环顾四周,这是个100多平米的大开间,沙发围起的会客区后面,是一张很大的西式餐桌,靠墙一侧是L型开放式厨房,家具电器一应俱全。

    小宇正从冰箱里往外拿东西,我凑过去:“坐着好没意思啊,还是给你帮忙吧。难得你们这还挺干净的,是你打扫的吗?”

    “不是,这有保洁阿姨,天天过来!”

    “那你们很幸福啊。”

    “是啊,要不一群男的住一块儿,还不乱死。”

    “一群?哈哈,咱们其他人都在哪呢?”

    “在楼上。”

    “你们这么多人都住楼上?”

    “嗯,上面还有两层……”

    “哇塞,这房子这么大,咱们餐厅也太豪了吧!”

    “估计这个是蓝总的房子,直接拿来当宿舍的。”

    他提到“蓝总”俩字,我心里一紧,又想起了那遥远的身影和清峻的眼神……我忍不住好奇:“咱们这位蓝总得是多有钱,这么大的豪宅随便给你们做宿舍!”

    “他有多少钱我可不知道,反正很多钱就是了。而且听说他是富二代,老爸是大贸易商,老妈是外交官,一家子都很厉害的。这处房子,完全小意思。”

    我的大脑后台又勾勒出那位男神的俊朗轮廓,和他相关的关键词已经刷新:巨帅、富二代、豪车、豪宅、霸道总裁……呵呵,总之离我所在的“次元空间”越来越远就是了。我心里禁不住一阵难过,可是不要在这里表现出来吧!我故意扯回到和小宇他们厨房有关的话题——

    “是啊,他资源这么好,怪不得能把Mark从国外请来。”

    “Mark可真是很难请的,我在英国的时候,他就是我们厨师界的偶像啊,他那时候特别帅,我听说他要来中国,就追着一起过来了。不过不知为什么到北京这哥们儿就发福了,估计有我在,他主厨的日子过得太轻松了!”

    “你就吹吧,有那么厉害吗你?”

    “当然啦,我是Mark百般考验钦点的二厨啊!你哥我在餐厅还是很有地位的。”

    “哈哈哈,好吧,怪不得小宇哥一推荐,我就顺利入职了,你在Michael那里还是很大面子的哦,谢啦!”

    “呵呵,当然你也运气好。那天我把你的简历给Michael,他看了两眼就特高兴,还专门儿给你们老师打电话来着。”

    “哦,真的啊?”

    “当然啦,当着我的面打的。你们老师对你评价超好……”

    “嘿嘿嘿,告诉你一个超级八卦,”我低声对小宇说:“貌似Michael在追我们老师,……”

    “真的假的?有这事儿?哈哈哈哈。”

    …………

    聊了一会儿八卦,小宇已经把食材备好了。

    他问我:“你之前会做饭吗?”

    “不会。”

    “那你做过什么吃的吗?”

    “煮方便面。”

    “我倒!”小宇故意做出趴倒了的样子:“那麻烦你赶紧回去吧,咱啥也不用学了!”

    我也笑了。

    他犹豫了一下:“其实也还行吧,今天就先学一个简单的煎蛋卷。”

    “那没问题啊!”

    “听起来是很简单。”小宇开始一本正经:“有没有看过一个电影,英文名叫《The Hundred-Foot Journey》,中文名字翻译成《米其林情缘》的?里面名厨马洛里夫人考察一个厨师是不是有天赋和发展潜力,就让他做一个简单的煎蛋卷,她尝一口就知道你行不行!”

    哦,这个电影我好像记得。是讲一个印度小伙子从小在自家餐厅的食物香气中长大,后来他们一家移居到一个法国小镇,开起印度餐厅。与他叫餐厅对面的是一家高级法式餐厅,掌管餐厅的名厨马洛里夫人为人十分挑剔,和他家摩擦不断。最后她发现印度小伙子是个厨艺天才,经过一番周折收他为徒,把他培养成全法国知名的明星大厨的故事。

    小宇一说这个,我立刻想起电影里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桥段:印度小伙子想拜师,他通过一个配方独特的煎蛋卷,让马洛里夫人一尝之下,了解到了他的烹饪天赋。

    电影里这种法式煎蛋卷,现在比较潮的西餐流行翻译叫欧姆蛋。其实它的做法也很简单:两个鸡蛋打入一个碗里,加盐、胡椒、牛奶,用打蛋器打均匀。另外准备蛋的配料,奶酪、洋葱碎、青椒粒、火腿粒、罗勒叶放入另外一个小碗。平底锅放入些许黄油,加入打好的鸡蛋液稍微煎一下,转小火,加入其它配料,等蛋熟透,慢慢用铲起四周,使得蛋饼可以在锅里自由滑动……

    到了这一步,小宇右手抄起平底锅的把儿,轻轻一掂,整个蛋饼就在锅里对折,然后把锅一斜,对折后卷成像半圆型的蛋就滑入盘子……做一个欧姆蛋,前后也就三分钟!

    小宇做的欧姆蛋,又嫩又滑又香,各种配料层次丰富,好吃!轮到我,第一个产品就糊了,第二个用铲子翻碎了……不一会儿已经用掉了10个蛋!

    “妹纸,求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找我了!”小宇一脸讥笑。

    我虽然手忙脚乱,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对他不忘反唇相讥:“就你们这狗窝,下次求我也不来了!”

    “是嘛?那太好啦!”他似乎根本不介意,直接跑到通往楼上的楼梯口,大叫:“嗨,你们起来了没?今天Ruby来请吃早饭哈,只此一回,快点下来!”

    几个头发乱糟糟,还半梦半醒的家伙,混乱地走下来。其中两个是小宇厨房的厨师,还有两个是Gary张斯阳和Alan许昭明……

    张斯阳打着哈欠:“Ruby,你早,啥事啊?”

    我感觉自己似乎未经允许闯了男生宿舍,一脸尴尬:“这么早,打搅大家了,不好意思哦!”

    “啥事儿?”小宇向他一瞪眼:“请你吃早饭,懂不?”然后拉着他按到餐桌边的凳子上。其他几个也陆续坐了,被小宇一人面前放了一份蛋!

    “赶紧吃,Ruby荣誉出品,吃完可以再上去睡!”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好搞笑!

    看还有人陆续下来,小宇向我说:“别发呆,继续做啊,赶紧把剩下的蛋都做了!”

    我继续煎蛋卷,忙到满头汗。

    小宇拉开橱柜抽屉,拿出一块厨房手巾,递到我眼前准备让我擦汗。

    我正手忙脚乱,两只手都占着,就把头凑过去,想让他给擦一下。小宇的手巾还没按到我的额头,忽然,有人大吼了一声:“你把手拿开!”

    把我和小宇都吓一哆嗦。

    一回头,原来是Alex。

    他穿了件白色跨栏背心,黑色大短裤,此时一脸怒色,眉毛皱成一团……

    “你有病啊!早起吃错药了!”小宇也很生气,朝他喊道。

    “你才有病!大早晨骗Ruby来这儿干嘛?”

    “关你什么事?不顺眼啊!”

    “就是不顺眼了,怎么着?!”

    “呦呵,你,是不是找抽?!”

    所有人都傻了,我也呆在当地。俩人这是怎么了?!

    见我发愣,Alex一把把我揪离厨房:“Ruby,你离他远点,这家伙就一流氓!”

    “你说谁?!”小宇也冲过来。

    “他一礼拜7天换8个**,这种人……哎呦!”Alex对我指着小宇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小宇一拳。

    接下来俩人就扭打在一起了,相互拳拳到肉,连踢带踹。其他人连忙跑过来拉架,结果却厨房和前厅自然而然各帮一个,莫名变成两方大打出手。

    男生打起架来太可怕了,抄起什么扔什么,一时盘子、凳子、刀子、叉子满天飞……这还不算,忽然间,“轰”地一声!煤气上的平底锅加热时间太长,锅里的油也着火了,一时火苗四蹿,几乎要火灾!这下所有人都吓得不轻,赶紧扑过去灭火……

    我的天哪!

    这瞬间的变故简直让我惊呆了!

    等到灭火结束,大家好容易喘口气,客厅已经一片狼藉。除了Alex和小宇,还有好几个脸上也挂花了。大家余怒未消地相互对视,谁也不说话……

    这时,传来“咚咚咚”生硬地敲门声!

    我跑去开门,一队警员站在门口!刚才不知谁乘乱拨打了110,把警察也请来了。

    110把Alex和小宇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我作为人证也被请去调查。其他人原地进行笔录。还好,事件中两人都没有严重受伤,俩人也不想让警察安排到医院做伤情鉴定。只好相互赔礼道歉。

    最后程序是民警通知俩人单位领导。一个小时后,Michael赶来,黑着脸把他俩领回了餐厅。

    蓝玥的员工宿舍居然在亮马河边的一处豪宅小区里。我在小区围墙外溜达了半圈才发现小区的大门。门口有岗亭,进门还要跟保安做登记,好霸道的样子。

    进了院子,我抬眼看到的竟是满园的梧桐,它们霎时隔离了大门外的喧嚣,庭院里迎面而来的是无尽鸟语花香。

    “那后天上午9:00,你到我们住的宿舍,西餐科普?”

    “好呀。”

    “注意来的时候买好20个鸡蛋带过来,其他的食材我帮你搞定。”

    “宇大厨你太拽啦!”

    “小意思,呵呵!”

    …………

    “你可真逗,什么都想学,哪来的求知欲啊!”

    我想告诉他,我要回家去开一家能让人流连忘返的酒店,自然美食也是必不可少的项目啊。所以我得学啊!但是,现在这必定还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跟他说了也是被嘲笑。

    “你就教教我嘛,让我寒假回家给茗清同学露一手。”我开始软磨硬泡。

    “这么多蛋?”

    “一点儿都不多好吗。”

    晚上下班,小宇发来微信:“你哪天没课?”

    “后天”

    “哎呦,我说Ruby,你一点基础都没有,让我怎么教你啊!”

    “教我几样能拿得出手的就行啦,我又不是想当‘Mark二世’!你叫那么难听干嘛?”

    “这样吧,我回去想想,规划下怎么教你。关键你啥都不会!……”

    他絮絮叨叨地走了,剩下我自己在垃圾桶边上得意。

    …………

    “这个——倒也可以”小宇想了想,居然同意了。

    没想到在他面前提“茗清”俩字,竟然这么好使。也不知覃茗清这家伙之前给过他什么好处,呵呵。

    “你让我教你做西餐?”小宇眼睛瞪得好大,刚在垃圾桶边抽了一半儿的一颗烟差点掉地上。

    “没毛病吧你?——”他故意做出把手放我脑门检查是否发烧的姿势。

    “少来这个!”我躲开他手,反过来问:”有什么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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