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豁贵一笑，轻轻摇头，“三弟又何须明知故问。”
秀才噔噔后退几步，面色惨白，金豁贵上前，拍在他肩头，“如此你可明白了，那丫头居心叵测，与你行夫妻之礼另有居心。”
秀才失魂落魄，低头不语，眼中滴泪，被金豁贵拉着向山顶走去。
天色逐渐放亮，笼罩二人的黑夜被缓缓驱散，在爬到山顶时远方的天边终于爬出一丝明亮，秀才回头向山下望去，如黑云盘旋在树林上空的郄乌群正在慢慢散开，没片刻便消失在树林之中，冒着浓烟的村子也看不见其内的景象。
秀才长长叹了口气，百感交集，同金豁贵向山下而去，下山的路虽是不累，但二人走得却是极小心，一路有惊无险，只半日二人就下到山脚，到了山脚，二人都是不由齐齐一愣，只见二人眼前一片开阔，无山挡路，金豁贵轻笑，“想来老天也是看你我二人几日爬山得累了，把这山都给移走了。”
秀才不由失笑，不以为然，二人稍作歇息，就向前走去，行出几里，忽隐隐传来水流声响，听到流水声，二人都觉得口有些渴了，径向水声处快步走去。
秀才听得心胆发颤，金豁贵定定看着他，接着说：“想必你也发觉了，这村中男子较多，唯那妇女孩童最少，每个冬春交替之季，在春时那年村中女子个个都会在腹中藏几个婴孩，只等冬时之日。”
秀才身子一震，颤抖着声音道：“那时……那时便会怎样！”
金豁贵一撇嘴，说道：“为兄有句话本是不该讲，但看你如此心性，我却也是不吐不快，三弟你与那丫头可有了夫妻之礼？”
秀才听了一窘，支支吾吾答道：“这……春兰姐与我惺惺相惜，两情相悦……实不相瞒，我二人确实……”
金豁贵又道：“那三弟与春兰共度良宵时可曾有所记得。”
秀才一愣，不知他口出此话是何所意，就听金豁贵继续讲道：“这些鼠辈惯会以此法来戏耍老实人，你是不知，此地名为‘孝家村’可你看那些个凉薄之人所做可与这名牌有半丝关系。”
秀才细想之前种种，却也觉得金豁贵此言不差，连那杀人剐肉也让瘦老头制成几道菜肴，端送给别人品用，此等泯灭人性之事与这‘孝’可谓格格不入。
金豁贵又道：“这‘孝家村’之人个个阴险狡诈，男盗女娼，你可知他们如此多的人众却不种田也不放耕，靠的是何来过活。”不给秀才反应时间，金豁贵继续道：“这些人最是懒惰，终日只想天降的吃食，土生的五谷杂粮，从不去卖力耕种，而每当他们饿得急了，便去吃人，那年我便亲眼见过这些人如何将自己子嗣充当口粮度过冬寒之日。”
秀才问了遍金豁贵要寻何物，可金豁贵只是左顾而言他，并未言明，秀才见了也不好多问，只在一旁冷眼观看。
没多时，金豁贵摸过三人，终在第四个头破血流的人怀中摸出一本书册，金豁贵一见这书册，当时就是一喜，忙翻了几页书，粗略一扫其中内容，顿时大笑一声，把书收入怀中，哈哈大笑，招呼一声秀才，“贤弟，此地不可多留，随我去吧。”
秀才心中惊疑，可又不好说什么，同金豁贵离去，二人直往山上而去，途中偶遇几头郄乌停在枝头，却也不去攻击二人，二人也只当看不见，终于离的村子远了，秀才说出心中所惑：“金兄，这些土人虽是残忍嗜杀，但此次遇这场大祸，我心中着实难安。”
秀才面色一热，停了脚步，在原地有些扭捏，不知该作何说辞。
秀才见他怔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声轻笑，说道：“三弟你是让那丫头耍了。”
金豁贵看出秀才心思，琢磨了会，对他道：“三弟，我看你心神恍惚，带着忧愁，可是还为那小丫头难过。”
秀才一叹，“金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春兰姐真心待我，又为我甘冒大险，不幸惨遭此祸，我心怎能安！”
金豁贵上去，在瘦老头身上一阵摸索，将他全身摸了个遍，除翻出一些烟叶与不知名药包就在无他物。
金豁贵不由惊疑一声，踢了一脚瘦老头，骂了声，将那几包药包藏好，又看向他身旁几个土人的尸体，蹲下身逐也摸过。
金豁贵不以为意，讲道：“三弟不知，为兄所言可不假，你而听我说来，当年父亲路经此地，得一部药典，帮这些土人捣出药汁，驱逐长臂猿人，对他们也不知有多大恩德，可没想这些个劣根性却是披着人皮的白眼狼，他们假借酬谢我父子四人，在父亲酒中下药，害得父亲神力尽失，逼父亲交出那半部药典，父亲不肯，他们就以我兄弟与母亲逼迫。”说到这，金豁贵一声怒哼，咬牙切齿，接着讲：“可怜娘亲不堪忍受他们的羞辱，咬舌而尽，可恨我兄弟二人年轻身弱，斗不过他们，最终让他们得逞。”
金豁贵转头望着秀才说道：“如此三弟可是明了，这等恩将仇报，自私自利之人有何为他伤怀。”
秀才又是一声长叹，虽对土人确实没何好感，但一想起春兰，总觉心中难受，不由又暗暗垂泪。
金豁贵笑道：“三弟不须如此，这大祸乃是由他们亲手而成，天意如此，而且这些土人生性最是凉薄，那老鬼头是如此，就是你那相好也是如此。”
秀才听金豁贵说春兰，当时就沉下了脸，“金兄，请谨慎言词，春兰姐已身死，还请放过一二。”
第七十七章镜中花，水里月（三十三）
金豁贵领着秀才向村子中走去，一路上各类尸体每隔几丈就可见，均是肚破肠流，惨不忍睹，个个死无全尸。
二人很快到了那所大宅子，两扇大门已经被卸下，一扇在外，另一扇在内，宅内宅外也倒着不少尸体，刺鼻的血腥味与骚臭的药味混杂一处，令人直作呕，二人进了宅内，自一边寻找起来，逐个房间被他二人一一翻找过来，寻到一间屋前时，二人都不由一愣，只见在屋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多具尸体，几具尸体均是与其他尸体一般，在几具尸体中二人发现了瘦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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