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们应该先在酒席上等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有强词夺理的嫌疑，边说边将三枚铜币串回去，挂在手腕上。
“好。”康天空答应道，脸上带了点掩饰不住的笑意，等着看死党笑话的那一种。“是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你们神算一脉……”
一声巨响打断了康天空的话。
康天空瞬间变回死人脸，将双刀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架势让我怀疑如果现在那个方向飞来一只苍蝇，康天空也能一秒内将它大卸八块。
“什么声音？”姜楼楼问道。
“好像是河水那里传来的。”我有点不确定，这么说的原因是我听到了水花飞溅的声音。
“去看看。”康天空说。
等我们到了河边，发现那艘船已经碎了，一些木料漂在水中，还有一些则飞溅在岸上，康天空让我们在原地别动，自己上前查看。
“有齿痕，是被什么生物咬碎的。”康天空说着打量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半晌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师父应该会很开心。”
等下，你师父为什么要开心？
没等我开口问，康天空看着我说：
“是非，接下来呢。”
“呃……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应该要在这里继续等？”
康天空嗯了一声，就近靠在一棵桃树上，居然真的开始等了。
此时已近夜半，江上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水中逐渐溢出一些胭脂粉色的雾气来，白天看不出来，现在看却是很明显，那雾竟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一时间照亮了河水以及岸边的桃树，满目粉白，如梦似幻。
一艘小船从上游漂下来，船头挂着一盏渔灯，灯光浑黄，小船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任由河水如何冲刷都不再往前漂了。
“哇！”姜楼楼有些愣神，转头对康天空道：“你们道家算卦的都这么神奇的吗？”
“走吧。”康天空率先走过去。
直到我们三人一猫都上了船，那船才开始顺着水流往前，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安然坐在船中间等着到站。
“好漂亮啊。”姜楼楼趴在船尾看周围粉色荧光的雾气以及其中不时飘落下来的桃花瓣。
这时，我听到船后水里传出什么东西游动的声音。
“嘘，有声音，你先别说话。”我说，姜楼楼安静下来，我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我们这艘船前进时的水流声，还有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影随形。
“天空，后面有东西跟着。”我对康天空说。
康天空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小船不急不缓地往前漂，后面那东西也不急不缓地跟着，没人说话，就这样过了许久，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雾散了。”姜楼楼突然出声，我一个激灵，从船帮上抬起头，果然，周围的雾正迅速淡去，眼前出现一个石洞，深得看不见底，河水从中流淌而过，马上就要把我们也带入洞中了。
这时，后面跟着的那东西不再隐藏行踪了，我听到后面一声破水声，河水飞溅，一只巨大的蛇头从水面探出，灰底黑斑，鳞片呈脊棱形，头顶有两只角，乌光流转，泛着金属的光泽。
“蛟龙？这是蛟龙吧？这绝对是蛟龙吧？”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水，回头冲康天空喊。
小黑反应极快，嘶吼一声变成四尾玄猫妖，康天空跃上小黑头顶，一人一猫飞上半空居高临下看着大半截身子藏在水里的巨蛇。
“蛇千年化蛟，蛟千年化龙。”姜楼楼说，“这什么地方啊，怎么尽是这种千年老妖怪。”
姜楼楼说话的时候，两方已经打起来了，哗啦哗啦溅地河水到处都是。
“原来这不是你们的日常啊，这我就放心了。康天空和小黑打得过它吗？康天空就算从娘胎开始算也就二十一年，小黑撑死十年，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个零头啊？”我又抹了把脸上夹带桃花的河水，大声问姜楼楼。
“没事，前面那个叫桃夭的千瓣桃也是千年级的！”姜楼楼回答。
黑色蛟龙一只灰绿色的蛇眼向下看过来，正好和我对视上了，我心中一惊，觉得要糟，果断拉起姜楼楼往水里跳。
下一秒，小船被从水下突然扬起的蛇尾挥成碎片。
蛟龙一击未中，仍然不肯罢休，蛇尾在半路改变方向，向我和姜楼楼轮过来，上方康天空看到，直接把龙牙扔出来将蛇尾斩断。
“雾草你干嘛！我又没抢你老婆杀你爹！干嘛追着我打啊！”我抹了一把满脸夹带桃花瓣的河水蛇血混合溶液大喊道，千年的老妖怪了，大概是听得懂人话的。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柳永，给常某死来！”
雾草？
我目瞪口呆。
敢情我还真抢了啊？
一边康天空噗的笑出了声。
“我觉得问题出在河水上。”姜楼楼说，“反正船还在，要不我们往回划看看？”
“解起来比较麻烦。没事，这只是第一爻，还有五个。”我说，觉得手有点抖。
在姜楼楼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我扔完第六下，然后拿出手机。
“我……业务还不熟……”我解释道。
需卦，九五，需于酒食，贞吉。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在酒席上留连等待，征兆吉利……在郊野停留等待，这样长久下去是吉利的，没有危险……进入地穴，来了三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主人殷勤地接待他们，最终结果吉利……需要陷入到血污之中，从地穴里逃脱出来……”我自言自语地翻译，末了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个算卦的问我一个看你算卦的人，你算出来的卦是什么意思？”姜楼楼一脸古怪，“是非，你这样不行的，摆摊会被人打的。”
“阿空？”姜楼楼把问题扔给康天空。
见康天空皱着眉没说话，我提议道：“要不我们算一卦吧？看卦象怎么说？”
出乎我意料的是，康天空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嗯，没事，继续。”康天空很明显在憋笑。
我算的是最简单的三钱卦，第一爻的老阴爻要变卦为阳，阳为九，阴为六，按照易经注释解卦。
“好啊。”我说，“正阳为九代表天，背阴为六代表地。一卦有六爻，遇到全是正面或全是反面，就是老阴爻或老阳爻，变卦了。”我说着，把三枚铜币撒在桌上，当最后一枚铜币停止旋转，展现在眼前的是十二个背月。
“啊，老阴爻。”姜楼楼比我还紧张，“变卦会怎么样？”
“他应该不是，是非，你可以小心点下来了，到时候掉下来我可接不住你！还有，阿空，这都多少血了？你那破刀喝够了没有啊？”姜楼楼操碎了心。
我放弃了接收信号，顺着梯子爬下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还是第一次看人算卦。”姜楼楼说。
“哈？”
姜楼楼撇了撇嘴：“道家的人我只和阿空熟，其他的见到我不喊打喊杀就不错了，阿空从来不算卦，我们巫蛊也不兴这个，哎，跟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儿呗？”
“好。”
我庄重的站在石桌边，解下三枚铜钱，姜楼楼和小黑很好奇地凑在旁边看。
过了没多久，姜楼楼和小黑回来了，告诉我们整个村子都人去楼空，没有看到第二个人，那个小偷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出所料，他们都是千瓣桃变的。”康天空说。
“小偷也是？”我从房顶上探头问道，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信号了，可是明明第一天晚上我还和爨教授发消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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