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楼楼你对我下了什么蛊？你们前面不是在和桃夭干架吗？结果怎么样？”我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康天空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不需要知道？”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康天空回头看我，眼里明明白白透露着一个信息：有问题吗？
“哦，好吧。”我说。
我本来以为会在脑子里听到康天空的声音，但是没有，我看了康天空的背影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我去外面逛了一圈，重点应该是那条河，或许我们可以去河那里看看，说不定能出去。”姜楼楼说。
康天空嗯了一声，两人转身就要出院子。
我看着两人的背影，没有跟上去。
“桃夭，康天空刀快，康天空死人脸，姜楼楼听康天空的，姜楼楼一言不合就下蛊，你看到的这些都没错，演得也挺像。”我以一种聊天的语气道。
康天空和姜楼楼猛然回过头来。
我和他们对视。
片刻后，两人一起开口说话，却是桃夭的声音。
“千瓣桃，开千面，每一个都是我，柳公子还是柳公子，不管桃夭变成谁，柳公子都认得。”
不，姑娘，你想多了，我认得的不是你，是康天空。
我腹诽。
风起，桃花瓣纷扬落下，遮蔽了我的视线，风越来越大，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不远处花坛边有个少年被一群流浪猫围在中间冲这里挥手，我和康青冥走过去。
“你是青冥的朋友吗？你好，我叫康天空，它们是康小黄，康小白，康小黄白，康小小白……咦？多了一只黑色的，青冥，这只叫什么名字？”
“叫康小黑吧，正好你看的那部动漫的主角叫罗小黑。”康青冥笑道，“这是五班的同学，是非。”
康天空看了看我，有些惊讶地出声：“你有……”
“天空，我们该回去了。”康青冥突然打断康天空，又转头来问我：“是非，我们住在嘉善路地铁站那里，你呢？”
“我住的比较远。”我回答。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石桌上，周围还是之前的样子，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几乎盖过了桃花的清香。
滴答。
刚刚的梦里有我刚认识康青冥和康天空时的情景，当时没觉得，现在回想，康天空明显是要说我有三魂八魄，但是被康青冥转移话题阻止了。
滴答。
我没看到康天空和姜楼楼的身影，小黑也不在，只有不知哪里传来的水声，滴滴答答的。
桃树上插着康天空的犬神，我上前两步把它拔出来，就着屋里的灯光，突然看到桃树旁的地面上有一个影子。
树后有人！
滴答。
我握紧犬神，绕到树后，那人垂着头靠树而站，龙牙插着地上，一头及腰黑发上落了不少桃花瓣，看上去站了有些时候了。
他的右肩有一个血洞，看上去极深，鲜血顺着手臂一路流淌到指间，然后滴落在地。
滴答。
“康天空？”
康天空偏过头来，“醒了？”他拿起身边的龙牙走到我面前，“你现在是柳永还是是非？”
我瑟缩了一下，毕竟刚刚被这位死人脸同学拿刀抵过脖子。
“我是是非。”我回答。
康天空点头。
“姜楼楼和小黑探路去了，桃夭是一只千瓣桃妖，道行很深。”康天空顿了顿，“她是你前世的未婚妻，还有……”
“等下！”我打断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相信了？”
“什么？”
“相信我是是非啊。”我说。
“嗯。”
太好说话了吧？和桃夭假扮的康天空真是对比鲜明啊。
滴答。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右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抽了抽嘴角，这么流下去会死人的吧？
“你的伤口不用处理吗？”
“不用。”康天空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
“龙牙要饮血。”
我闭了嘴，看向石桌，发现那里的四个酒杯都空了。
康天空和姜楼楼也喝了那酒？
我看向号称滴酒不沾的康天空，刚想鄙夷一下他立场不坚定，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彷徨的情绪。
“千瓣桃的酒可以让人回想起前尘往事。”康天空轻声道，“是非，我想起青冥了，你想起什么了？”
“行了，阿空，你面前这人由里及外完完全全是你认识的那个是非，我的蛊术你还信不过吗？”
康天空看了看姜楼楼，垂下刀转过身去，我摸摸脖子，犬神的锋利我是领教过的，我并不认为我的皮肤比鬼洞的石壁硬。
我想起在渝城最后一晚康天空告诉我鬼洞里的白衣书生是我前世，但是那个时候红粉骷髅的尖叫了一声引我们出去，我没有听清前世的名字，后来我也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一直忘了问。
这误会可大了。
“康天空，别冲动，听我解释。”
等下？柳永？北宋那个柳永？
“你是说我前世是柳永？那个奉旨填词柳三变？”我问道。
这时，姜楼楼带着小黑从院子外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无奈地示意康天空把刀放下。
“同学，好巧，又碰到了，认识一下吧，我叫康青冥，是二班的。”
我在石桌上一觉醒来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就跟没睡过一样，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几乎盖过了桃花的清香，康天空坐在我旁边，龙牙放在一边，正看着手中的犬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光滑的刀面映出他的眼睛，一黑一蓝，我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刀光蓦然晃得我眼疼，回过神来的时候，康天空用犬神刀尖指着我的脖子，我的皮肤能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康天空？你……”
我跟康天空说了前因后果，康天空似乎是有几分相信了，但依旧没把刀放下，我觉得脑仁更疼了，自从接触了这些世外高人，我一向游刃有余的大脑一直处于智商被全方位碾压的状态。
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让康天空相信我是是非，而不是那什么柳永。
“什么柳永？我是是非啊，发生了什么？”
“柳永，别装傻，我跟是非说过他前世是你。”康天空说，我感觉自己颈部的皮肤已经快被刺破了。
“同学，你好。”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周围没其他人，那是在叫我，转身回头看去，眼前的少年笑得温润，偏长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个辫子。
我被这个情况吓得有些愣神，脑子一团浆糊完全转不起来。
“什么我是谁？”
“你是是非还是柳永。”
“你是谁。”康天空问道，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准备要我的命。
被龙牙和犬神杀死的人不入轮回，我还记得这是康天空和我说的。
我写完最后一个字，像昨天一样，站起身，把椅子推进去，背上书包出教室门，锁门的时候，听到走廊那头也转来锁门的声音。
和昨天一样，一丁点都没变。
我向楼梯口慢悠悠地踱过去，身后传来了有些匆忙的脚步声，以及少年带了点软糯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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