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脑袋低了下去，抿着嘴，神情有些恍惚。
她想起明华说的种种，他要当大侠，行侠仗义，游览天下。
她又记起，她在遥遥一旁看着公子和华恒派的大小姐坐在树杈上，聊江湖，聊故事，两人谈的不亦乐乎。只有他们，才是天生一对，而她自己只有像她的身份那样，站得远远，遥遥望着。
“如公子所愿，当一个朋友，也足以了吧？”
她喃喃几句，才在回答，“阿母，小绿有自知之明，小绿不会像阿母那样，小绿会远远的望着公子，公子是要当大侠的，武林大会过了，公子就要走了...”
她眸子闪过的一丝黯然，片刻又被掩盖，强笑着摇头：“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重回原样”
“小绿还是那个纵横山庄的侍女，而公子也要继续行路...”
“所以阿母，你不用担心小绿的”
“好孩子”年轻妇人欣慰的望着小绿，她亏欠这个闺女太多了，也幸好自己这个闺女不用她操心，懂事，知道两人的差距。
“小绿呐，阿母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好出身”
她揽住小绿，小绿狠狠的摇了摇头，擦拭眼眸，似乎用尽力气，让她的双眸红润起来，她才笑着说：“阿母，没事的”
“小绿知道”
...
院外，小五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放置腹部上，眉头紧蹙，脸色苍白，额头不停滴汗。
丹田处一时透出淡白的光芒，一时又爆发出金色的光芒。
他一脸的痛苦，浑身颤抖。
他的身旁，明华同样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淋湿，他右掌按在小五的百会穴，金色的真龙天子劲宛如凝成实质，不断灌入小五的筋脉中。
他玩脱了，他原以为自己能控制住真龙天子内劲，谁成想真龙天子劲实在霸道，在灌入小五体内的那一霎那，居然如同脱缰野马，暴乱起来，不断肆虐小五体内的筋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把小五体内的筋脉冲撞得乱七八糟。
“给我停下啊！！”
“停下！”
明华狠狠咬牙，两颊的肌肉都似乎在抽动，面露疯狂，极力控制不受控制的真龙天子劲。
然而那真龙天子内劲依旧自顾自的肆虐。
他咬牙，如此下去，小五只有筋脉错乱，丹田破裂，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他想收住内劲，却又牢牢被吸，只能不停运输内劲。
“这不对，为何小五居然能不停吸收的内劲！”
明华面露狰狞的同时，又掠过一丝困惑。
他见小五面露痛苦，紧咬牙齿，金色光芒便倏然暴起，却是真龙天子内劲用到极致了。
就在这时，小五体内涌现金色内劲，那金色内劲，居然同样是真龙天子内劲，而且质量之高，比明华的真龙天子劲纯粹！
“怎么会！”
明华面露诧异，真龙天子决是他在神秘空间的第七张龙椅上得到的，第七张龙椅，按理说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真龙天子决的，更谈什么修习真龙天子内劲？
“啊！”
小五面上的疼痛不断积压，五官狰狞，右手往后一砸，真龙天子内劲凝聚，却是聚集起了一柄由内劲凝聚的长枪。
那长枪被龙纹缠绕，枪末金龙咆哮，似要脱枪而出，奔袭天地。
“怎么可能？”
“内劲外露！非先天之境不可为”
“怎么可能！”
明华不自觉的惊呼出来。
他再一看，这长枪的模样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龙——”
小五不自觉的站起，内劲凝聚，周围金芒弥漫，天地间似有数条金龙遨游，他面露痛苦，身上涌现金芒，右手紧握真龙天子内劲凝聚的长枪如实质。
“霸！”
他怒吼声起，长枪猛然砸出，霸道金龙呼啸而出，携带浑浑金光，如同龙出金海，倏然撞在地上。
“嗷！”
霸道龙吟呼啸而出，镇吓天地。
整个别院瞬间被毁。
那金龙还不止步，依旧往房子冲去。
“小绿！”
明华极骇，体内的真龙天子决同样浑然爆发，体内的青鹿玉玺转速更快，那魔心忽然散出漆黑魔气，渗入真龙天子内劲中。
他猛然拉回被吸住的右臂，跃到房前，混合魔气的真龙内劲猛然爆发，一拳轰在那金龙上。
两道真龙内劲激烈冲撞，互相撞击！
万里之外，益州，头戴斗笠的剑客原本正闲逛于市井。
悠闲自在。
他掏出酒壶，猛然灌了一口。
“哈哈哈，逍遥天——”
“咳咳”
“咳咳咳”
“真，辣死了，真辣！”
就在这时，他眉头一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往向遥遥东方。
许久，他才失声说：“真龙天子决”
“龙霸？”
“这不是...嗯，第几代？”
“成什么来着...成麒祖！”
“对了，对了，是明辕老祖宗！”
“这气息...是徐州，莫非是明辕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那人眉头紧蹙，似乎能感应天地万物，他皱起眉头，喃喃道：“先找坑货老爹留下的东西，还是先去徐州？”
“那些个门派，可是一件麻烦的事...”
年轻妇人微微怔住，双眸流露情愫，她一会想起桥边的书生意气，时而又想起两人相濡以沫，他早上劈柴，下午耕田，她则相夫教子。
时儿夫君会起诗意，对月吟诗，她就在旁服侍，目光轻柔，替夫君斟酒。
“只是小绿，咱们平民家的孩子，高攀不起那些公子哥”年轻妇人轻声的说。
小绿摇头，抹干泪水，倔强的摇了摇头，“公子不一样的，他和其他公子哥不一样”
“他用真心对待我们这些下人的”
“小绿呀，你在他生命里只是一只长得好看的蝴蝶，他或许觉得你新鲜，或许过了几日，他便厌倦了”
她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说自家闺女，也有一丝自问的意味。
那只蝴蝶，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她轻抚闺女耳旁的青丝，露出的面孔，让她有些对现实与记忆的错乱。
很像，自己这个女儿，真的很像她，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
小绿闷着气，不理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呀，那些公子哥，心里有雄心，迟早要一飞冲天，踏上另一条路的。”
“到时和你，就不是同一路的人了”
她轻声说，小绿浑身一颤，眼泪汪汪。
“小绿，阿母一年只能见你一面，你回来的又匆忙。阿母也没有和你说过交心的话”
几年前的旧事，谈来也无用，过去的，挽回不了就勿再多介怀，到头徒增烦恼。
年轻妇人望向性子很像她的闺女，轻叹一声，站起身子，轻步走过去，双手轻柔放在她肩膀，轻柔的说：“小绿，还在怪阿母？”
她在纵横山庄是个侍女，是个任人驱使的奴仆。回到家里，她才感觉到温馨。
年轻妇人眼中的怜意更甚，她亏欠小绿，小小年纪就把她卖上山，一年才能回家一次，即便如此，小绿没心生恨意，反而待她和小五更好。
“苦了，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年轻妇人不恼，搬椅坐在小绿身旁，轻声说道：“你还记得吗？阿母如何把你和小五带到那么大的？”
小绿一颤，低下脑袋，闷着声音说：“阿父走了，是阿母帮巷里的叔叔阿姨们打零工，养活的我们”
厅房，方桌杯盘狼藉，小绿一言不发的扒着眼前的饭，小口小口的吃，却是对妇人有小情绪。
“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家里简陋，已经招待不周了，阿母还多番追问，这让自己如何面对公子。”
年轻妇人仰着脑袋，眼角湿润，缓缓而后，她才伸出右手，轻微擦拭眼角的湿润，从暮水回流的记忆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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