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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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聚拢而来,丘叔朝周围府丁道:“大夫呢,过来了没?”

    “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还要一点时间。”

    风烨虚弱地说道:“女儿,爹知道自己不行了……以后……风府靠你了……”

    古望天扒开人圈,也蹲在风四娘旁边,“风烨老伯,你放心,这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风烨气若游丝:“少……”隐约看到燕登封燕灵儿兄妹站在他后面,又改了口:“卓小兄弟,报……不报仇其实不重要的,听我一句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求你以后……不要为难我女儿,尊重她的决定……不要让她……”

    他突然止住,干瞪着眼不再说话,古望天贴近了他,抚慰道:“放心,风伯父,我不会再为难你家人了。”自己也快要垂泪,还想听着风烨继续说下文,许久不见动静,又唤道:“风伯父?风伯父……”

    风烨早已双目无神,直勾勾只盯一处,嘴角的血凝成固体,风四娘正握着他的手垂头哭泣,发觉他手掌冰冷得不像话,明白父亲已走,哭嚎更甚,丘叔和风府下人丫鬟亦无不黯然抹泪,古望天轻柔拍风四娘后背无声地安慰,她便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燕灵儿表情很复杂,内心五味杂陈,与她站在一起的侍剑开始抽搭起来,“老爷,呜……”,燕灵儿只得先放下自己的情绪去安慰她……

    第二天,风府上下挂起白布,摆起灵堂,祖先灵位上又多了一木牌,风四娘身披孝服,跪在灵前,明目失神,悲凉疲倦。法师过来做法事,华罗镇四富贾前来吊唁,亲朋好友以及受过风烨恩惠的也到来施礼。由于婚礼未成,燕登封严格意义上不算风府中人,不用披麻戴孝,古望天却绑上了白带,在他心里,血天教的人都是他的亲人,风烨死了,他又少了一位亲人。

    又过了几天,丧事办完,风四娘主动找到三人,在燕登封的院落,她亲自解除了自己加给燕登封的束缚,“燕公子,你我并无夫妻之名,你是自由的,你想去哪儿,我不会再拦着你,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障碍或者威胁!”

    燕登封道:“此话当真?我这一走可不会再回来!”

    经此变故,风四娘仿佛苍老了几岁,面容憔悴,淡淡说道:“我已经看开了,父亲不再,眼下最重要就是要打理好风府,大家都靠着我吃饭呢,儿女情长的事不想再费心应对了。”

    燕登封看她这般楚楚模样,往日怨恨逐渐消散,同情说道:“风姑娘,节哀顺变,要相信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谢谢!”她轻轻地回了一句,不温不雅,却情蕴其中。

    她又要独自与古望天到别处洽谈,燕灵儿不放心,想着要跟去,燕登封道,“给他一点空间吧,总不能把他牢牢拴住!”

    又到了那残垣断壁旧战场,风四娘望着眼前满目苍夷的景象,想起父亲的惨死,触目伤怀,说道:“别人只道父亲富甲一方,却不知道他一生都在悲苦中度过,我九岁那年母亲过世,父亲念旧没有再娶,血天教被灭后,父亲隐忍低调躲避仇家追杀,日日夜夜都在提心吊胆,直至如今家大业大,也不过想求个安稳和平,可是……”

    “可是我一来,就打乱了一切!”

    风四娘苦笑,很快又恢复神色,“这事倒不能怪少主,他们是冲着燕登封的宝剑而来的……哦,卓兄弟,我该叫你卓兄弟。”

    古望天柔声道:“算起来我痴长你一岁,若不介意,你便叫我哥哥吧,你爹的事,我要负很大责任,我连你们都都保护不了,还妄图复教,想来真有些痴人说梦,这条路都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不过,风伯父的仇我一定会报,我向你许诺!”

    风四娘道:“其他人不管,不过你若真能替我杀了风迦乐,我倒是真心感谢!”

    古望天道:“好!我会把这个当做重点。”

    这时丘叔急急忙忙小跑过来,说道:“老爷过世,他的外地合伙人都纷纷赶来,说要重新商议生意产权划分问题,还请小姐过去主持!”

    风四娘厌恶说道:“就会落井下石,想剥夺我风家产业,好,我去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古望天道:“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你们只知道我练毒功,却不知道以前父亲多少个生意上的点子主意是我帮出的,跟我斗,他们还不够格!”

    说罢与丘叔直向议事厅!

    ……

    晚上古望天独坐桌前,头偏向门外正思索什么,小雪铺好床,给他削了个苹果切成几瓣放入果盘,又坐了下来,陪他看着屋外。

    古望天回过头来,笑到:“你去睡吧,我说过,不用照顾我这么仔细!”

    小雪幽怨道:“不成,我想多看公子几眼,明天公子就要走了,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开始多愁善感,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明天要走的?”

    “小姐说的!”

    “小姐这都给你说?”

    “小姐……其实挺可怜的,老爷走了,与姑爷的事也黄了,又孑然一身孤零零的……”

    古望天拿起果盘中一小片苹果嗑咬一口,“你对你家小姐倒是很有情义!”

    小雪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双手捧起缀饮一小口,“小姐练的武功虽不光彩,不代表她内心阴毒。”

    “你不用替她辩解,她的为人我已经清楚,小雪妹妹,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风府与我家是世交,我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所以咱们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见的。”

    小雪低歪着头摆弄着手里的娟巾,也残留了期待,“公子若能再回来,我还服侍公子!”

    古望天温和笑到:“再说吧。”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闷,猛的“咳咳”咳嗽几声,急用手按住胸口。小雪关切问道:“公子生病了?”他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正常形态,说道:“我原来就伤势未愈,前几日与那几个贼人打了一架,又被伤到,情况不佳。”

    “啊?”小雪惊到:“你咋不早说呢?这样子怎么上路呀,燕公子他们也真是,放心你这样?”

    “他们并不知道,我也不想就此耽误行程,况且……不是大病!”

    “这是内伤吧,我这就给公子配药去。”

    “好,有劳小雪妹妹了!”

    “有劳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可惜你急着走,只能喝今晚这一次了,唉,没有察觉到你的异样,我真是粗心!”

    “你是我见过最细心的丫鬟了,小雪妹妹!”

    “公子,你等着啊……”

    第二天上午,燕家兄妹古望天已经打好包袱,风四娘设酒宴给他们送行,又备了马匹送了细软。走到风府门口,侍剑小雪也跟了出来,风四娘露出久违的微笑与古望天说道:“昨夜小雪找我给你配药,我才知道你负伤了,这丫头挺会照顾人,若非条件不允许,我还想让她一路去照顾你!”

    小雪羞红着脸:“小姐,你怎么能说这个。”燕灵儿则紧张道:“殊哥,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咱们晚些再走!”

    风四娘轻捂着嘴,“原来你们……都不知道的!”仿佛好心做了坏事一般的尴尬。

    古望天则挺直了腰杆,拍拍胸脯,“你看我像病重的样子吗?不碍事,咱们走吧!”

    燕登封沉思了一阵,说道:“我看卓兄弟气色也不差,那咱们就先走吧!”

    几人与风府依依惜别,又踏上了寻找乌炎圣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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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烨听得她呼唤,挣扎要坐起来,在丘叔的帮忙下却也只能斜挺着身子,十分辛苦。风四娘蹲下抓住了他的手,另一手碰到了他后背,风烨不禁“哟”的一声,风四娘心中一凉,又害怕地催使自己颤抖的手再一次摸了摸父亲的后背,中间那里明显深深陷进去,全是血水碎肉,可想当时流星锤几乎是砸进去一半了。

    风四娘再也抑制不住,“哇”一下哭出声来,“爹,你不要走,我还没拜完堂呢,你还没看到我嫁人呢,那不是你最大的心愿吗?你快起来……呜呜呜……”

    冰无常道:“小意思,这招数他对我使过,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赢在气势而已,不经打的,修兄,咱俩齐开一招灭了他!”

    呼延修立即过来与他一处,流星锤已经使得呼呼作响,他运起全力将其丢出,砸向那巨大旋风,欲图打破风势,冰无常再配合推送一墙绝大冰层,与流星锤一道加速暗劲叠加,力量足以摧屋掀墙。古望天搅动风柱,横扫而来,如同巨蟒缠绕,千军既出。两股强大能量对撞一起,又是“轰隆隆”的几声巨响,一圈能量波迸发而出。

    一边燕登封自言自语道:“原来那天的巨响是这样产生的……”

    待那火光消弭,尘埃落定,破屋子里缓慢走出来的只有三人:燕登封,风四娘与古望天。

    古望天不甘,突起一掌劈断旁边一块朽木,“靠,让他们跑了!”

    风四娘忽然也跑出去,一面喊到:“爹,你怎么样……”

    风迦乐可不干,“你再不专心我第一个把你做了,尤其是这个女人。”

    “呵,呵呵,原来她就是你心仪的女人啊,得,你有眼光。”

    风烨一脚踢向冰无常,阻止他放浪形态的说辞,后者一个右移闪动,晃过攻击,也顺势反守为攻,冰柱狂舞,风烨虽然武艺傍身多年,然后期多在生意场翻滚,功力没个长进,冰无常的攻势令他非常棘手,古望天看出这老部下的短板,时时护着不让冰无常得逞。风四娘只道燕登封危险,二话不说施展毒功去帮燕登风,两边都打得火热,一片混战……

    突觉下盘不稳,摇摇欲坠,原来能量过强已震碎柱梁,这偌大的屋殿就要坍塌了,下边宾客人群离得较近,预知到了危险四处逃散,退出了至少三十来米,丘叔吆喝府丁搭手,急急忙忙背起动弹不得的风烨撤离到安全地带。

    房屋“砰”地原地破碎,鹤立其上的斗争之人皆落下置于其中,尘烟弥漫,火光燃起,一片蒙蒙迷雾,风府战丁皆已手持刀剑冲了过来靠在边上,誓为老爷报仇,却鉴于此中浓烟笼罩情况不明,无一敢轻举妄动。

    下面的人群看得发呆,燕灵儿手双手紧握,“殊哥,一定要战胜他们,你一定会战胜他们的。”

    于亮一剑架开燕登封与风四娘,退出几步,对手下几个道:“这小子看来要出绝招了,冰无常呼延修,速速干掉他,别给他出手的机会!”

    燕灵儿追出一步,侍剑赶在前面道:“燕姑娘莫急,还是静观其变吧!”

    厮杀中,冰无常看到风四娘绰约的身影,不良本性又勾起来,差点掉下口水,啧啧道:“哟,小美人都上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于亮道:“好,呼延修,回去给你记一功,顺道把那个(古望天)也解决了吧,我们好脱身。”“是。”捡起流星锤。

    古望天朝底下喊了一声:“风烨老伯,你没事吧!”,风烨不甘而悲哀的眼神噙泪望着他,一直手朝上伸出,十分僵硬,表情痛苦。不好容易才遇见的一个可亲可信之人又遭毒手,古望天新仇旧恨瞬间被点燃,情绪激动眼里喷火叫到:“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走!”

    突然周边狂风大作,一股直径两米的旋风迅速在其身后形成,他往后一步,跨进了那风眼,被劲风层层包裹的他又再次向天借力,顶上浓云也随之开始旋转,伴随几道微弱闪电,漩涡从天而降,似乎龙卷风暴就要来临。

    不知何时,西边方向突然飞来一记流星锤,朝风烨后背而去,风烨不知来物,被一击中的,摔翻从屋顶跌落,身影退出战地十丈远,进入宾客视野。随之那铁锤又落到瓦片上,砸碎大片砖瓦,弄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众人才知道出了大事,纷纷前往观看。风烨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吐了一大口血,显然伤得极重,客人们团团围住他,观察其伤势,丘叔扒开人群急切叫到:“老爷,老爷……”府丁下人皆慌了手脚,抬头仰望,上面几人还在打着……

    只是这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使用流星锤击落风烨的家伙,他哈哈笑得:“一来便干掉一个,于少主,看来属下来得还算及时。”

    风烨失望叫到:“老夫今夜就废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两人交战到一处,风迦乐此前已将剑丢出去欲图杀伤古望天,失败后手里已没了武器,而风烨由于困惑在心上来匆忙,更无暇携带兵器,二人赤手空拳全力缠斗,毫不留手,都要置对方于死地一般。古望天在一边也不想继续观望,叫道:“风烨老伯,我来助你。”抽身飞跃而来,风烨武功虽不怎么地,古望天却不是吃素的,十余年的功力,一拳一掌都是浑然强悍的力道,过了二十余招,风迦乐预感不妙,绝非二人对手,正着急中,于亮也知唇亡齿寒,与冰无常道:“这家伙一死,咱们也难以逃脱,你去帮他。”自己则抽出陨铁剑朝燕登封而去……

    失去了陨铁剑的燕登封战力大跌,而于亮手持这神兵之后功力似乎狂飙,燕登封十分被动,只有防守之力,没有进攻的可能。好在底子毕竟厚实,足足支撑了一百余招也才勉落下风。时间慢慢过去,上面离婚宴之处稍远,底下无察,新娘子便急不可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不下来,不行,我看看去。”直接摘下头盖彩巾只身飞上去。喧闹的宾客们忽然又“嚯”的一声,无不瞠目结舌,暗道这一家子人非市井俗人,本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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