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
徐浩：“……”
你何其狠心啊！
但不等两人斥责程铮的禽兽行径，那程曦便就一声欢呼：“这可是爹爹说的！那您多打几板子，曦儿是不是就可以在一旁看着了？”
虽是在说被打板子，但看她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倒好似是在过年收压岁钱？
就将徐浩和常青都看得一惊：惊程曦的脑子还正常不？
可这一惊之后两人又乍然回神，也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程铮的话听着仿佛是狠毒的，只却除了一个词。
提前。
若是程曦真真探视了程铮和庄简亲王会面的细节，那程铮自是要惩戒的，可这样的事儿却是能提前惩戒的吗？
因此只此两字就暴露出程铮暗藏在其中的宠溺和纵容的意味。
他们了解程铮，他们也了解程曦：程曦断不是那种你说不就不的人，她满脑子都是世人想不通学不会的花花肠子，别说给她留条门缝了，便是只有一条窗户缝隙她也能找张凳子踩了爬进去——
眼下既然程铮已经要‘先’训斥了，那在程曦看来还不是先付钱就等着去取‘属于’她的东西了吗？
……
只便是明白了这一点，两人也没有多少的惊悚感。
无他，习惯耳。
程铮对程曦的无条件无底线已经叫两人看得简直都有些麻木了，因此眼下便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只叫人产出过一种果然如此的理所当然。
就是不知道程铮会不会真叫程曦去‘旁观’？如果他真答应了……那自己要不要劝一劝？
徐浩有些不怎么真心实意的在心里盘算着。
好在他没有犹豫多久，因为程铮虽在程曦的话语之后微微一迟疑，但也仅仅是一迟疑罢了，他随后就冷哼了一声：“你却罢了！要是旁观，孤非得将你打得不能起身不可，难道还要孤额外的叫人抬你过去？你竟是好好的先去陪你娘，孤瞧着时机自会叫常青过去禀报的。”
常青：“……”
这种忽然间被点名的感觉真是够了！
但他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程铮宠程曦可没有他说不的余地。
再说了，程曦这祖宗还真能做出被人打得下半身血肉模糊还坚持要人用软塌抬着在程铮和庄简亲王身边围观的事儿！
——简直不能想象。
罢罢罢，做人奴才，哪里有嫌累的道理呢？自然是主子高兴了，他们才能高兴。
……
而一旦常青都没话说了，徐浩自然也是没话说的，且程铮这样做他也更高兴呢——程曦在徐氏身边时叫常青前去禀报，那岂不是说徐氏也能光明正大的一起听？虽说徐氏作为主母多少也能知道前院的事儿，但到底比不过程铮亲自叫人去阐述细节的好。
简直是皆大欢喜！
又有程曦虽向来表现得刁蛮，但到底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因此程铮都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会让常青转达第一手资料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自然是赶紧的将程铮就往外推，只要他立时就出现在庄简亲王的面前才好。
程铮：“……”
他简直被这小丫头的变脸变得哭笑不得。
只又到底知道自家闺女的性子就是这般的‘真诚不造作’，因此也不往心里去。
就一面催促着程曦尽快去徐氏那里方便把书房的地儿‘腾出来’，一面就往前面急急的去了。
……去之前还不忘将徐浩一齐拎了去，只道是徐浩眼下在自己这儿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了，那不露面怎么成？索性也一并帮衬着自己应付老狐狸吧！
而徐浩虽有些腹诽程铮还需要自己的帮助？但也到底不曾多言，就一路恭顺的去了。
……
…………
而程铮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步子自然也迈得龙行虎步，只不过瞬间便就走到那能瞧见正门的地方了。
他身边惯常跟着的是常青和刘保勋两个太监，眼下常青既然来请他了，那刘保勋自然也就留在前面打理诸多杂事，因此还不等程铮到来，那些该有的场面该到的人都已经就位了，只程铮这正主不出面，他们也只能僵立在原地。
不过眼下程铮来了，那场面也就遽然间活泛起来了：虽说依旧没有什么声响，但只看那些在眨眼间就显得灵动起来的眼珠子，便就能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可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只不想，这主心骨在转头间就砸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庄简亲王是亲王之尊，可程铮却是太子之贵又在亲王之上。因此要说程铮要迎庄简亲王，那着实是说不上的。
但国法之下亦有家规，便是皇帝也要尊重人伦不是？庄简亲王身为程铮的曾叔祖……便是皇家有君臣之分，可这面上的情分也要做足吧？
因此刘保勋左右斟酌之下便就只将满府能见人的男丁一齐点了，只聚集起来做出一副‘恭迎’的模样。
……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帮程铮找补了，毕竟上次程铮是怎么对待那得郡王世子的这刘保勋也是心中有数，眼下他作为下人不好强要程铮低头，便只能思考着从旁补漏，且盼着庄简亲王瞧在这同样大张旗鼓的阵仗面上宽恕一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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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程铮也果然就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悠悠的笑了。
只那笑细看却是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促狭：“你负荆请罪？却不知你比荆条谁高？要孤说竟是省了这些事儿，只打你几板子，也算是提前惩戒了你窥视孤和庄简亲王之事了。”
艾玛！
程铮在庄简亲王这事儿上还真是十足的拿架子！
干的好啊小郡主！我们不敢说又想说的话儿就靠你了！
就说得程曦直摆出一副有有些可怜有些讨好的表情，只回身抱住程铮拎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臂，只哼哼唧唧的道：“爹爹可是恼了？曦儿这却不是不尊重爹爹，而着实是眼下的事儿要紧极了，因此曦儿便想着了不得将爹爹激上一激，且先将这事儿妥当的处理了，曦儿再来向您负荆请罪！”
她说得真真是可怜又可爱，且配着那一心为了程铮甚至于不惜一时间得罪程铮的说辞也叫人真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坎儿都要因为这个小东西而化开了……
于是常青和徐浩就再一次的将目光转移到程铮的脸上，殷切期盼着这位爷能够既往不咎。
今天的这次会面, 将会是、也只将会是属于他和庄简亲王的！
这是他的战场，再容不得旁人！
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容打岔！
不得不说徐浩和常青这爬杆子的动作可真是利落！
可再次叫人不可思议的——今天这对父女仿佛就是为了出人意料而存在的, 程铮的回复再一次出乎人意料了：“你个猴儿, 这激将法用到老子的头上不说，竟是连口吻都像是在训斥你老子了？我在你眼中当真就是那般不知道轻重的人？那程铭再如何少年得志也不过是个郡王世子, 孤噎他一噎是无碍的, 但这庄简亲王又是亲王之尊又是长辈之尊, 孤拿什么到他面前去摆架子？别把自己摆散架了！”
这话说得……说得如何且不论，只说这话一出口便就叫在场的常青和徐浩只用一双有些惊恐的眼睛去瞪她。
这位小祖宗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又则什么叫‘断不可拿架子’？程铮……
庄简亲王既然身为皇室的老牌亲王，那宗室的聚会总是少不了他的, 因此要说程曦没见过庄简亲王？程铮对此真真是不怎么信的。
但见没见过并不重要，程铮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是无论程曦之前有没有见过庄简亲王，今天都不是一个上好的、给程曦开眼界的时候——
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吵起来啊！我（们）的大小祖宗们！
可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程曦居然很安静。
又与其说是安静, 不如说是一种小猫偷腥一样的乖巧：“那便就这么说定了！爹爹可得好好的见一见这位庄简亲王, 断不可拿架子！”
程铮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抵暂时没有人能够明白,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简直在旁人听来简直都有些霸道的意味了……好吧，对寻常的父女来说这样的口吻是稀松平常之事，但程铮和程曦是寻常父女吗？程铮又几时用过这般强硬的口吻压制过程曦？
因此别说熟知程铮父女日常的常青了, 一时间便是徐浩也有一种‘要遭’的感觉：
程曦：“……”
她便就回过头, 只对着程铮讨好一笑：“哪里便就有爹爹说的那样算计了？曦儿真真是没见过庄简亲王想要前去开开眼界而已。”
“是或不是，有或没有都不重要。”程铮笑得端庄又从容：“因为你眼下得回去内院了，无论那庄简亲王你之前到底见过没有今天你都不能开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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