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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这些跪在御阶之下的臣子们有多少的小心思，坐在堂上的皇帝只感觉胸腔里又有了一种熟悉的炸裂感。
要命的是当真熟悉啊……
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有要拦路的跳梁小丑呢？
没错，皇帝今日的举动又是他做出来给世人看的表象。
或者再直接点——做给那两个不孝子看的。
昨天皇帝本是踌躇满志的想要结束这一切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们竟然是这么有默契的，接二连三的攻击只让他招架不住，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是，真正吐血的大抵只有二皇子程镮，毕竟无论怎么说程镮都是被皇帝当胸一踹的主儿，但是皇帝却固执的认为自己受到的内伤绝对不比程镮小，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像他这样明明已经布置好一切却被人一脚……不，是三人三脚踹翻的！
而更要命的是他还要安抚坏了他事儿的人。
TMD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可是长叹之后皇帝还是得做事儿的。
其实他是不想要借着程钰这次闹刑部的事件直接将程钰摁死的，毕竟这样不听话乱咬人的疯狗皇帝便是留在手里了也没有能再回收利用的可能了……但要命的是程铮这次不知道是脑子抽风还是脑子烧糊涂了，他竟是明里暗里的表示自己要站在程钰的身后给程钰撑腰！
如果只有程钰一人，或者只有程铮一人，那便是他们手中真有什么能够影响到皇帝的证据皇帝说不定也会试着狠狠心，但要命的是他们一左一右的来夹击了！……哦，如果再加上一个眼下还看不出什么目的的程镮，那应该就是三个？
不，一定会是三个，程镮被他踹了那么一脚，之后铁定要撸袖子上了。
于是在三方夹击之下皇帝该怎么办？
其实换做一个强势一点的皇帝，或者应该说是一个脑子清楚一点的皇帝大概是不会把这种三方夹击当回事儿的。
要夹击？好啊？你们有实力吗？军队？政权？不会什么都没有就会喊着自己手里有老子的兜裆布吧？
那就果断灭了再找张新的呗！
便是找不到新的遮羞布又如何？活着时抓紧手里的权力，死后还管洪水滔天？
可皇帝……明显不是这么心思灵透的人，他连基本的逻辑都欠奉——一面疯狂甚至于癫狂的追求着名声，一面不遗余力的亲自指挥甚至参与进某些遗臭万年的事件，这不是脑子打结是什么？
所以他今天会走进自己造就的死胡同，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儿。
不过不要紧，便是走进了死胡同皇帝也没有放弃挣扎，而且他的身份就能给他的挣扎提供最好的支持。
是啊，他是皇帝，那么他干什么还要亲自动手？他就该高高在上的看着敌人们的自我毁灭！
……就像是他看着许宣和穆之同的死一样。
于是在一晚上的痛定思痛之后皇帝觉得自己没有插手之前笑看皇后对付程铮的路子真不错，那时候程铮不就被不明不白的赶出紫禁城并且现在都没能回来吗？
狗儿子们啊，你们自己咬去吧，老子不和你们玩了！
只是这狗咬狗……也要势均力敌才好啊，眼下皇帝已经看出程镮的智商问题了，又有那程钰虽是个狠的，但到底因为皇后之死被打断了一只脚只能跛着前行，所以他们谁能是程铮的对手？
皇帝并不想再插手了，但是他更不想看到程铮的一家独大，而四五皇子排的上用场的时候他却是等不得了，所以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成为程钰和程镮的那个‘外援’——还是事后会帮着他们收尸的外援。
封王，抬高他们的身份。
看似是一件好事，可这背后嘛……
……笑话，皇帝会咽得下被程钰程镮接连捅刀的气？就算他踹了程镮一脚这口气也还没有出完呢！
因此他不过打算用这封王的信息引得程钰程铮再决裂，方便他一面引导着儿子们自相残杀一面加紧解决程铮这个心头大患——
至于之后剩下的程钰？
笑话，一个生母有瑕甚至可能被分出皇后之位的光头皇子有什么可多虑的？
没错，便是这出封王也不过是皇帝的幌子罢了：
皇后是程钰的生母也是程镮的嫡母，所以断然没有在皇后的孝期封她儿子的道理，就算是下旨了那礼也要等出了孝期才能全呢——这其间的三年能产生多大的变数啊？
不过皇帝眼下可是连这个‘名儿’也不想给他们的，他要给的只是一个足够香甜的诱饵吊着他们上钩就是了。
封号。
便如大臣们知道的，皇帝也知道这封王的嘉号是有讲究的……但有讲究好啊，有讲究才会不管皇帝做没有做什么实际的事儿都能让人们多想些，毕竟只是这事件本身就足够人们发散了。
所以在想通了这点之后的皇帝美滋滋的就在隔天的早朝上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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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而已。
……
而邱侍郎自己……在这时候再不清楚的脑子也该清楚些许了。
这一清楚就知道自己做错事儿了。
只也不怎么后悔便是了。
不会。
他只会感慨自己为了主子的长久而付出了自己眼下小小的现下，然后就会再次振作起来，拿着自己的‘现下’到程镮的面前的面前去表功。
也别说邱侍郎为人太让人作呕，毕竟古人都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由此可见对读书人而言造福百姓和造福自己之间并没有根本冲突的地方，完全可以两不耽误——而邱侍郎不过是在造福自这方面稍稍上了点心而已……
没错, 就是那个站出来试图揣测是皇帝的真实意图最后却被皇帝带得话题九转十八弯的倒霉蛋。
他是当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把他的话题歪掉的, 也当真是不知道邱侍郎又是如何将已经歪掉的话题再正回来的……
但过程不要紧，要紧的是结果嘛！只要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未来也不是不能展望一下的嘛！
便如之前所说，邱侍郎是个有‘追求’的人，且眼下正为了自己的‘追求’而孜孜不倦的追在二皇子的屁股后面，鞍前马后不亦说乎。
而既然他已经将自己的利益绑在了二皇子的身上，那他会不希望自己的主子一人得道连带着他鸡犬升天吗？
反正皇帝的态度已经在这里了, 无论是真也好假也好，都不妨碍他们为了捧自己的主子而去蹬鼻子上脸！
由此可见勋贵一系的‘傲慢’在皇帝帮他们去掉了世家这么一个对手之后只有增无减，现在更是势逼皇帝自己了！而现在邱侍郎阴差阳错之下也算是给勋贵们送了个台阶，也让他们感到无比欣慰。
如此的客观加主观, 不就将这位邱侍郎逼得在悬崖上跳脚了吗？皇帝再来一击追加，也不怪他昏头了。
但邱侍郎的昏头却是使得有些人感觉到了一种柳暗花明的喜悦感。
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试探皇帝是不是真的有封王的意思，那么出头的是谁重要吗？
此时这人也算是反应过来了, 那就是就算皇帝看起来是不打算让皇后的身后事难看的, 但是对于皇后本人明显也是没有好脸色的，因此他拿着皇后的丧礼去投石问路可不是自找没趣吗？而且无论如何都没有母丧期间册封儿子的道理, 因此他的问题……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和他的目的对立的！
作为支持三皇子上位的人, 此时他应该要做的是让礼部先一刻不停的把封号拟出来，如此才好将生肉做成半生不熟的肉, 再等到孝期之后即刻用这封号去逼迫皇帝, 只将半生不熟再烧至全熟就好了！
这线曙光就是那神人一般的邱侍郎——
还有谁比身为礼部侍郎的他更有资格和皇帝讨论嘉号的问题？哦, 徐尚书？这位眼下不是正忙着修书吗？
眼下二皇子虽是礼部的常驻人员了, 但礼部到底曾经是徐浩的天下，且徐浩的背后可又是太子！
他人虽是被皇帝打发修书去了，但手下的人可没走干净啊！更别说这礼部中还有个右侍郎虎视眈眈呢！虽说左侍郎向来要高右侍郎半个头，但也只是半个而已, 说白了两侍郎都是尚书的副手，便是平时右侍郎会让左侍郎一头，可关键时候也不是不能怼的。
邱侍郎自己便就是以侍郎身份领尚书事了，因此对于逾权……当真是防备之心不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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