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秒等着，顾诚诚恍若未闻，一双眼似乎是在看着穆南风，又好像透过穆南风在看别的，那没有温度的眸光，令人分辨不清。
而门外，严贞莉已驻足良久，她看着房内的二人，着急的不行，一直在反思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啊？
时间越来越晚，直到穆海帆回来了，到底是浸淫商界许多年的人物了，牛鬼蛇神什么没见过，家里不寻常的气氛他刚进门就察觉了。
客厅不曾热闹闹的，餐厅里也没有传来饭菜香，他的妻子站在二楼一脸焦急，那份懊悔自责与他结婚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亲自给过她。
一直都觉得对她有所亏欠，眼下看到自己的夫人这般，穆海帆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他阔步上楼，不多久便站到了严贞莉跟前，前因后果他细细问来，严贞莉却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亦或者我哪里做错了？她们快结婚了，礼服还没有着落，我带她去看我一直珍藏的那件，接着她就像丢了魂似的，看着让人害怕。”其实严贞莉没有说出来，同样让人害怕的眼下还有穆南风。
但是——也不需要说了吧，穆海帆有眼睛会看，那距离不近不远，恰巧能瞧见穆南风眼底频临崩塌的一切。
礼服……问题是出在礼服上吗？穆海帆仔细去想，到底也想不出那礼服会有什么问题。
顾诚诚这小姑娘一向好相与，即便礼服不喜欢也不可能这番模样儿，穆海帆一时间忧心忡忡，拉了严贞莉下楼。
这一晚，到底没有谁再有那份心思去吃饭了，周阿姨把菜全都倒掉，收拾完厨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她一个佣人，主子们的事也插不上嘴，但今晚的穆家老宅这样森肃，她也是许久没有见过。
楼上卧室，穆南风单膝着地在顾诚诚面前，再说不出别的了，她想要安静，他便给她安静。
这样僵持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顾诚诚的手机“叮铃”一声，她垂下眸子去看，片刻后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寒心又绝望，直直把穆南风瞧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那内容，但他心底就是知道，他与她的接下来，连像现在这样的相对无言只怕都是奢侈了。
顾诚诚，不管怎么样，不论发生什么，你答应过的事，不可以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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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他再三确认顾诚诚不能反悔的事也不过是……也不过是不能再离开他身边而已啊。
穆南风，究竟你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连这样不堪忍受的结局都想到了？
四目相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脉脉温情，顾诚诚贪着他掌心最有一丝温暖，纵然心痛如绞，也还是将自己的抽回了。
太久没有张口，她似乎忘了怎么出声，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才勉强说出了一段凌乱的话：“你走吧，我一个人、我想一个人呆着……”
从未有过——自他们在一起后，她从未说过这种话。
怎么就突然变了……穆南风狠狠闭了闭眼。
他整个人慌得无以复加，就那么看着顾诚诚，一点办法也没有，而终于——他忍不下去了，强行按捺着那股子惶恐，霸道的沉沉出声：“顾诚诚，你答应过我的，绝不能再反悔……”
答应了什么呢？又反悔了什么呢？穆南风没有理清，又或是不敢细想……
“诚诚……”几番挣扎，穆南风唤她，一张口才发现这短短几分里，他已熬得嗓音都黯哑了。
顾诚诚一样的沉默，安静的好像睡了，但她眼睛分明睁着，却连细微的动作都没有，仅仅是那睫毛偶尔煽动。
煎熬……
一直以来，小姑娘不好意思，可穆南风未尝不知道，她其实多么没有安全感，她多么希望可以依赖一个人，长长久久的那一种。
这一段时间里，她的每一分幸福都写在眼底，顾家的案子告破以后，她更是轻松了，经常嘴上赶他走，手心却还攥着他的衣角……这一切的一切，明明还历历在目。
“出什么事了…你都可以告诉我…”嘴上这样问，但没人知道穆南风的后怕，如果可以那么做，他希望她永远不要说。
当真如此胆小了吗？他明明连情况还摸不清，怎么下意识就把她的所有不好都往自己身上揽呢？
他生怕她的不好是因为他，甚至是任何跟他有联系的人或事……
她这样没有声息，眼底一丝光彩都没有，穆南风是真的惊了，他几乎不敢去猜想那百般种可能。
身体被人接触，顾诚诚总算有了些反应，她一直靠着墙壁的头微微直起来，但是望着穆南风的那片眸光，使得穆南风心都凉了。
已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不曾这样看过他了。
穆南风仔仔细细回忆，能想到的也不过是去年罢了，那晚在海边别墅，她决绝的说出要跟穆家断绝关系，从此势不两立，似乎也是这样的冰凉。
一寸寸朝她迈过去，穆南风素来平静的表面像是被谁撕破了一道裂痕，那惶惶不安怎么都藏不住了。
在她身旁蹲下，穆南风去握她的手，也是冰凉。
吊灯与壁灯齐齐打开，昏暗的卧室里一时间亮如白昼，穆南风更看清了顾诚诚，但脚下却怎么都移不过去了。
隔着数步的距离，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小姑娘脸上的泪痕。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是从来没有一刻，穆南风像现在这样慌张害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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