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就被抱住了手,贺清寂还紧握着不放,隔着桌子,脸凑到贺兰溪面前来,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他脸上溢出的来自哥哥的关爱了。
贺兰溪则有些尴尬无措,他也不想拂贺清寂的一番好意,思索了下,就顺着话问他:“四哥,那家主什么时候得闲,我想见她一面。”
正好见上这一面,将贺家信物还了回去,再告诉她爹爹回来了。
可他刚开口,众人皆是沉默。
连贺清寂也回答不上贺兰溪的问题,贺悯的态度他也猜不透,她根本没说过要见贺兰溪,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能不伤弟弟的心。
不知是有意无意,云寂竟开口解了围。
“你们跟我来。”
说罢,云寂领着善明往宴会外走。
云寂到底是前辈,他让贺兰溪走,连贺清寂都不得不松手,不过另一个手腕上却是一紧,覆着薄薄茧子的指腹磨得那一处肌肤微痒发烫。
贺兰溪侧首见到的是顾青竹眼底的独占欲与无声的催促,心下失笑,牵上朱雀跟着云寂出去。
这种时候他也只能跟贺清寂和萧荼道了一声抱歉。
贺清寂是没敢跟上去的,就怕万一贺兰溪再问他刚才的话。
看着他们出去,萧荼扫了眼贺清寂的神情,也心照不宣地走了。
不过因为贺兰溪的问话和贺清寂这一犹豫,萧荼又藏不住话,很快妖都那边就知道贺兰溪跟母亲不和的确是事实,几人对贺兰溪更是同情。
贺兰溪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跟着云寂师徒除了宴会厅后,他们就去了天音寺的客房,这处院落格外素净一些,很适合佛修在此休息。
贺兰溪进门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门前的藕花池,记忆中他的房间前也有很大一片红莲池,比这里还要大。
许是眼睛睁得太久没动,眼里有些刺疼,贺兰溪垂眸眨了下眼皮子,跟在顾青竹身后进了厅堂。
厅堂里更是素净,堂前挂着一幅字,上书一字——
“禅”。
笔锋凌厉,似蕴含着万里山河的浩瀚,或是走过了红尘万丈的春夏秋冬,或是斗转星移的时事变迁,凝练成这一笔一划的,是无人臻破的玄机。
“听闻顾山主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云寂的开口让贺兰溪在那副字上回过神来,调头看向顾青竹。
顾青竹也坦然点头。
善明适时在旁解释道:“顾玄顾前辈曾在来聚仙会前特意传信,请师父来为顾山主诊治。”
贺兰溪恍然点头。
“过来吧。”
云寂是个从不废话的人,他直接就让顾青竹上前。
顾青竹也毫不迟疑,贺兰溪和朱雀这一大一小便都茫然守在一边。
云寂正抬了手,这时忽然看向贺兰溪,“你先出去。”
贺兰溪指了指自己,挑起眉头。
他不走,云寂还不愿意出手了,可贺兰溪怎么可能走?他看着顾青竹,几乎要把不放心写在脸上,顾青竹知道他在担心,便朝他安抚点头。
善明也看出来了,故而笑道:“贺道友,我们先出吧。”
如此贺兰溪只能先出去了,牵着朱雀转身,一步三回头看着顾青竹。
屋内,顾青竹安然与他相视,云寂却被气得额角直跳,那一脸担忧是怕他吃了顾青竹还是怎么的?
“贺道友放心,顾山主不会有事的。”
站在藕花池旁,贺兰溪还盯着厅堂门前的灯火看,善明善意的劝导也不可能让他一下子就安心下来,他没理会善明,即使如此,善明仍是含笑望他,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
贺兰溪不是没注意到善明对他的好意,很久之前他就发觉了,尤其是五年前善明还跟小贺说过那种话。
他以前可以当做没看到,现在也刻意回避着,只注视着被洒了一池烛光的池面,谁也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牙升起,无声挂在天幕一角。
善明仍是一脸善意,月白风清,竟似不及这白衣僧人风骨万分之一。
贺兰溪抵抗不了善明对他的好意,又觉得自己的规避好像有点对不起对方,他目光澄明清透,反而显得自己狭隘,他自觉羞愧,偷偷望了眼。
恰逢善明也回首一顾,朝他淡淡一笑,贺兰溪脸上就紧绷起来了,他怎么有种善明看他的眼神很像是老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宠溺的错觉呢?
不等贺兰溪想着说点什么破开这微妙的气氛,善明先提醒了他。
“朱雀应该是困了,不如贺道友先送他回去休息?”
贺兰溪这才看了一眼朱雀,怪不得这小家伙一直没说话,原来真是困了,正抱着他大腿,脑袋一点一点的站不住,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噗……”
贺兰溪忍了忍笑,伸手扶住朱雀肩膀,抬眼看向厅堂内。
顾青竹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云寂跟他在里面做什么。
善明说道:“师父应该是碰上了什么难题,贺道友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此处有贫僧在,顾山主不会有事。”
不知为何,贺兰溪对善明的承诺有种莫名的信任,他也素来是信任云寂的,虽然二人之间有过一些不和。
细想了下,贺兰溪弯腰抱起了朱雀,接纳了善明的建议。
“那我先送朱雀回去,待会儿再来……劳烦法师了。”
善明双手合十,唇角仍挂着浅淡的笑,贺兰溪也点头回礼,朱雀刚被抱起就钻他怀里睡得不省人事,他没法松手,只想着把朱雀送回去后再过来。
看着人出了院门,善明才轻轻吁了口气,放下了一直强忍着的给自己定下的束缚,这会儿放松下来,眼底竟无限温柔地望着那红衣背影。
不过贺兰溪这一去,等顾青竹再出来时他也还没再来。
善明跟他解释了贺兰溪是送朱雀回去,顾青竹才放心离开。
三更天。
晚宴早已结束。
顾青竹一个人走在贺家长廊上,路上也碰上了不少人,而贺兰溪不在他身边,他还真有些无所适从,于是脚步加快了些,终于回到院落前。
房门已经阖上,烛火轻轻摇曳,顾青竹试探着感应了下贺兰溪手腕上的追踪手环,才彻底放心。
将房门一推,灯火下,他一眼就见到房间里是自己要找的人,顾青竹竟忽地怔住,里头的人也愣了下,随后展颜笑开。
“回来了。”
顾青竹没有反应,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正怔怔望着贺兰溪。
先前那一身明红道服终于被换下,一头及臀长柔顺的鸦黑长发披散在肩上,贺兰溪身上只着了一件宽松红杉,玉白的脚踩在红木地板上。
那件红杉只刚过膝的长度,贺兰溪也只是随意系上衣带,像是太过匆忙没注意到,松松垮垮的,根本无法遮掩修长的双腿与白皙的胸膛。他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眉梢晕开一抹浅浅的粉红,潋滟眸中也似是水雾氤氲。
他的道侣现在就像个生来勾人的艳鬼,顾青竹咽了咽喉咙。
贺兰溪是刚沐浴过的,故而肌肤绯红,晚间回来时贺清寂让人给他送来了热水和新衣,他看见那一身绣着九瓣红莲的华美红袍,一下就心动了。
不过到底是没换上。
他正考虑着穿回之前那一身道服,顾青竹就回来了。
而对于自己现在这一件被熏了雾气变得清透,还若隐若现露出奶白肌肤的宽松红杉,贺兰溪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坦然的朝顾青竹笑。
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浑身上下散发着惑人的美味气息,顾青竹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生吞活剥,就地,正,法了。
纤腰长腿衬着明透朱红的衣料,更显白得妖异,走动间一双细白长腿隐隐现出,偏生那人还不自知。
顾青竹移不开眼睛了,向来冷清的双眸染上难以名状的冲动,只见贺兰溪向他看来,神情无辜,他则目不转睛走进屋来,将门关上了。
顺道,还设下一个结界。
珠帘内,里间床榻上正躺着朱雀,呼吸声平和而规律,顾青竹想了下,又用结界将里头隔开来,这一系列举动都在贺兰溪眼皮子底下做完。
“刚才云寂师叔跟你说什么了?”
贺兰溪以为他要说正事,正弯腰去捡放在矮几上的衣服穿上,他对顾青竹不设防,身后的人就朝他走过来,二话不说,将人抱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贺兰溪就被放到一旁软榻上,乌黑长发铺洒在素净浅淡的织锦上,还没回过味顾青竹就压了上来,急急燥燥的亲了上去。
贺兰溪愣了下后,也自行放松身体由着顾青竹来,等双唇终于被放开,他轻喘着气,才发觉顾青竹的手只按在他腰间,并没有更进一步。
顾青竹的语气有些粗重,不过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活吞了似的,眉目间还有着隐忍的狠戾。
“没来找我,是在这里准备什么?”
贺兰溪反问,“准备什么?”
顾青竹不语,只垂眸看着他大敞的胸膛,目光深沉。
贺兰溪先是一懵,而后立马喊冤,“我只是在换衣服!”
所以根本没有顾青竹说的准备什么,暗喻他自荐枕席之类的意思!
贺兰溪解释完,就见顾青竹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可他面上还保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看得贺兰溪在心里狂笑不止,忍不住要捉弄顾青竹,先是手痒的捏捏剑修的脸,又凑近剑修耳边轻轻一吹,烫得剑修的耳尖也红了。
“想要我吗?”
想,顾青竹利落的在心底应着,不过脸上却很正经。
“等我恢复记忆。”
顾青竹是怕贺兰溪委屈,魔道大比上再见时,他不过是受贺兰溪诱惑与他亲了下,过后就被贺兰溪指责他行事孟浪,见着美色就扑上去……
至今顾青竹还牢牢记挂在心,所以一直忍着。
贺兰溪撇撇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他是就知道顾青竹不会做才敢去撩拨,就是会做也没关系。
这时顾青竹正要起身,身下的人忽然张开双腿,紧接着,那一双长腿就如藤蔓般紧紧缠上他后腰。
“那就不双修吧。”
嘴上这么说着,手脚却不老实的贺兰溪抿了抿湿润的唇,朝顾青竹柔柔一笑,抬手勾上对方脖子。
动作间,本就宽松的红杉随之滑落他圆润清瘦的肩头,乌黑纤浓的长发黏在瓷白的肌肤上,黑、白与红的对峙,极度鲜明旖旎。
霎时间春光乍泄。
贺兰溪装出一脸认真,问他:“那云寂师叔跟你说什么了?”
顾青竹整个身体都紧绷着,坚守着城池不肯败退,眼底忍得爬上红血丝,“他在检查我是否入魔。”
原来如此,贺兰溪认真起来了,他还以为云寂没有恶意,结果还不是一上来就检查顾青竹有没有入魔?
他家顾青竹当然没有走火入魔,玄冥教虽然身为魔教,但顾青竹手底下的教众也有不少道法纯正的修士。
看他皱了眉,顾青竹哑着声音说:“他还让我问你,既然你已经入他门下,修炼了天音寺的功法,是否要以天音寺的名额进崆峒神镜?”
连云寂也问他这种事,云寂检验顾青竹是否入魔一事的确让他心生不满,他心疼顾青竹,可云寂又那样关心他,贺兰溪还真是心情复杂。
谁知顾青竹又跟他说:“我跟他说了,你才是玄冥教的新教主,他的好意,我替你心领了。”
贺兰溪扑哧笑了,“你现在到处跟人说你把玄冥教送给我了呀?那要是孟柘他们听见了可怎么办?”
顾青竹不以为然,神色淡淡,“他们早就知道了。”
也是,贺兰溪差点忘了。
早在顾青竹将教主印信交给他时,在玄冥教教众的心里,这个玄冥教已经被顾青竹拱手相送了。
不过贺兰溪还是认为顾青竹此举太过儿戏,正要对这点提出意见时,才发觉顾青竹眼里欲,火还未散,一直盯着他看,灼得他心下一惊。
“忍得辛苦吗?”
贺兰溪又笑了笑,指尖轻轻擦过顾青竹的唇。
指腹柔软,意图将被主人紧抿泛白的唇瓣救出来,顾青竹只能松开嘴唇,红着眼睛看他。
“云寂说,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是跟破妄之眼有关。”
“嗯?”
贺兰溪越是露出无关情,欲的神色,顾青竹就越是心痒难耐。
他艰难开口道:“他说,我太弱了,镇不住破妄之眼。”
“胡说八道,你明明很厉害的啊,连贺端城都被你的剑意压得死死的,他是不是故意骗你的?”
贺兰溪轻声安慰道,对云寂的话表示一脸不认同。
顾青竹听他这么信任自己,唇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云寂前辈的意思是,拥有破妄之眼的我本来可以更加强大,不该被限制在现在的化神期。”
贺兰溪恍悟,之后抱着他急道:“那你要不要跟我双修?”
为什么又回到这个话题?
顾青竹眼角一抽,好不容易忽略身下美人对他的诱惑,这时不得不正视还在不断撩拨他的道侣。
“你忘了吗?你给我换来的新身体可是神还草化身啊,云寂师叔和陆师叔祖都说这是半仙之体,你每次跟我双修了都有进步的呀。”
贺兰溪柔声解释着,还抬头亲了亲顾青竹,又在撩拨人了。
他其实也有点想要了,记忆中那种酸胀无措中带着极致舒爽的体验,还真称得上是人间极乐。
尤其是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轻轻触碰便如服下顶级媚,药般,火花一旦擦开,浓重热烈的情,欲就要爆发。
可顾青竹亲过他的唇后只是说:“乖,我不想把你当成炉鼎。”
二人也都不是重欲的人,只要待在一起就足以,而听顾青竹这么说,贺兰溪心下惊起一阵悸动。
他眨着眼睛看着顾青竹,对他这话里的怜惜有些错愕。
倏然间,贺兰溪形状姣好的唇轻轻扬起,笑得既无奈又餍足,紧锁剑修腰身的双腿也松开来。
在顾青竹暗松口气时,他眯起眼睛说:“你今日说话真好听,还有三叔、云寂师叔、二师弟、老张,对了,还得算上四哥,你们是不是因为贺悯和贺嵩阳的事,都以为我难过极了,一个个来给我献殷勤啊?”
于是顾青竹便怔怔望他,没有解释,可见是被说中了。
贺兰溪抿唇笑了笑,眼底是有些黯然,“到了贺家后我是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你也知道,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谁对我是真正关心的,我看得出来。”
所以一直不愿理会他的人,他也没有必要去关注。
顾青竹听懂了贺兰溪的言下之意,他只是心疼贺兰溪,垂首轻吻他眉眼,微冷的嗓音竟变得格外温柔。
“兰溪,贺家不认你没关系,只要我还是幽明山主,玄冥教还听我的话,你贺兰溪,就一直都是玄冥教和幽明山上至高无上的存在。”
顾青竹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真心对一个人好,就要细致得一点细节也不会错过,他有的都送给你,权势也都给你,直白得让人震撼。
贺兰溪鼻子一酸,好歹忍下去,眨着眼睛说:“你给我玄冥教和幽明山的权势做什么,我又用不着。”
顾青竹只是笑,“用不着就放着,我给你看着。”
贺兰溪觉得他亏了,忍不住心疼他,抱着他说:“那我什么都没有,怎么还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顾青竹怔了下,面露无奈道:“你不需要还的。”
贺兰溪摇头,抱着顾青竹亲他嘴角,“你现在不用还,那以后,等你想起来要债了,再来让我还吧。”
顾青竹拗不过他,只好点头,若不是现在姿势不对……
贺兰溪还抱着他脖子不放,他想动也动不了,他侧首望了眼边上案前,看见一身崭新的红衣,顿时皱起眉头。
“刚才在做什么?”
“刚沐浴完,要穿衣服啊。”
贺兰溪也看了眼边上的红衣,心里有点不太高兴,勉强压了下去,“这是四哥让人送来的衣服。”
衣上灼灼盛放的那一朵九瓣红莲,分明昭显着贺家的家徽。
顾青竹扫了眼,也觉得刺眼,可想起贺兰溪刚才还在换衣服,他应该是想穿上这一身昭显贺家人身份的衣裳的,他可能对贺家还有念想。
也就这么一个念头,顾青竹就想到了很多,贺兰溪一直穿着红衣,而无上宗的弟子服却是冬穿白夏着杏,绝没有红衣,可见贺兰溪最喜欢的颜色还是贺家校服的颜色,他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穿着与贺家相似的红衣。
顾青竹想通后也没有戳破贺兰溪,只是心疼他,温声说:“既然衣服也送来了,那就试试吧?”
贺兰溪刚才还想试,现在顾青竹提出来,他却只是摇头。
“不要。”
嘴上这么抗拒,若不是顾青竹心细,也不会发现他偷偷看着那一身红衣时露出的三分喜欢。
顾青竹知道他是口是心非,便哄着他说:“你四哥一番心意,就算你不想要也试试看,贺家的衣服也挺好看的,就当穿给我看,行吗?”
贺兰溪皱眉想了好一阵,问顾青竹:“当是还债吗?”
“你觉得呢?”顾青竹不答反问。
贺兰溪却是得寸进尺了,在顾青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嘴角。
“亲我一下我就穿给你看,不然不好算账。”
说过不用还的,顾青竹沉默了下,只得无奈亲他一下。
这时贺兰溪才满意,从顾青竹身下爬出来,可是手刚碰到那一身红衣时又回了头,“我觉得你送我的衣服就很好看,比贺家的更好看。”
难得见到这么乖巧的贺兰溪,眼底亮晶晶的,口是心非的模样格外可爱,顾青竹唇边扬起清浅笑意。
贺兰溪总是这样的,嘴一张,什么勾人的话都能说出来。
见他笑了,贺兰溪这才安心换上那一身红衣。
比之之前那身的素净道服,贺家的校服可谓是繁复花俏,偏又自带一份庄重严肃,里里外外三四层衣衫,贺兰溪一个人不太穿的来,就喊顾青竹来帮忙,嗓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半盏茶后可算把衣服穿好。
贺兰溪脸上全是嫌弃,却遏制不住翘起嘴角,在顾青竹面前转了一圈,问他:“怎么样,我好看吗?”
怎么可能不好看?
贺清寂专门让人给贺兰溪定做的衣裳,细腰高束,宽大袖摆与衣角处都精巧的绣着九瓣红莲,外罩朱红轻纱,衬得那本就好看的眉目更是艳丽。
端庄,明艳,正如衣上绚烂绽放的红莲,不,还要更胜三分。
如精雕细琢的璞玉,如被洗尽铅华的璀璨明珠。
他本该万众瞩目。
顾青竹点了头,庆幸他刚设下结界,只有他一人见到如此耀眼的贺兰溪,也庆幸只他一人拥有贺兰溪。
不知不觉中席间又来了几人,是贺清寂和云寂、善明等人,贺兰溪不知道他们还能走一块,贺清寂已经凑了过来,对着他一脸温柔的笑。
“弟弟啊,家主她没别的意思,你别听贺嵩阳胡说!”
贺兰溪还不曾想到这里,萧荼跟他说起其他事。
“大师兄,白天贺家主说的你也听见了吧?崆峒神镜那事,你不进去?”
又是一个来问这事的,贺兰溪心下猜到什么,还是摇头。
他不是在开玩笑,所以贺兰溪就觉得奇怪了,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朝他抛橄榄枝,都希望他进崆峒神镜,还关心他跟贺家有什么不和……
不管怎样,贺兰溪还是要拒绝,他本来就没想进崆峒神镜,可不等他开口,就有人先一口否决了。
“不行!兰溪就是要进去那也是以我家少主的身份!”
这时萧荼才在他们身后爬出来,拍着胸口长舒口气。
看他这么狼狈,贺兰溪抽抽嘴角,“二师弟,你躲什么呢?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陆师叔祖的事?”
实际上应该是陆显对他有愧吧?贺兰溪心想。
“你要不去那不是可惜了?大师兄,你要是跟贺家有什么隔阂,要么以幽明山或是玄冥教的名义进去,要么挂上我妖都的名头也行啊。”
贺兰溪挑眉看去,萧荼面上是笑嘻嘻的,可眼神相当认真。
待这阵子过后询问贺兰溪是否要补办合籍典礼。
不说贺兰溪是怎么想的,顾青竹心里自然是想大办的,届时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才是道侣。
朱雀好奇地回了头,贺兰溪抱着他将脸扭了过去,而后朝顾青竹眨了眨眼睛,虽然能理解,可还是无奈。
陆显目光在宴席上梭巡一遍,应该是没发现人,很快就走了。
贺兰溪和顾青竹对视一眼,没好气道:“得了吧,我们结成道侣都二十年了,你现在才来恭贺已经晚了。”
“是吗?”萧荼呵呵笑着,很是敷衍,又看向顾青竹。
顾青竹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贺兰溪之前同他说过,他们二人是私下结成道侣的,还未合籍,之前也没有公诸于众,于是听到萧荼的话后,他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萧荼只摆手笑笑,拍拍心口靠在案前,端起酒壶倒了杯酒水,颇为豪气的一口干了,“没事啊,大师兄你多虑了,我不过那么久没见到大师兄了,来跟你叙叙旧,啊对了,顺便恭贺大师兄和顾山主喜结连理!”
说着他还真又满上了酒盏,作势要跟二人共饮。
没想到很快又有人来给贺兰溪抛橄榄枝,继无上宗和幽冥殿后,萧荼不知道打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可就是一来就躲到贺兰溪身后。
这时正好人群里走过陆显的身影,贺兰溪看见了远处那一袭白衣,又挑眉回头望向萧荼,萧荼立马抬起手指置于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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