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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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溪刚要过去,顾青竹捂着腹部伤口回头砍断了又一条飞速朝他们窜过来的黑红色藤蔓,便沉着脸朝贺兰溪斥道:“别过来!”

    他的嗓音有些许嘶哑,是隐忍着身上的痛苦,更刻意带上几分冷厉,贺兰溪被斥得顿住脚步。

    而顾青竹的一时疏忽也叫一条藤蔓钻到贺兰溪面前来!

    这些藤蔓十分缠人,力道极大,速度也相当快,贺兰溪见到这东西越过顾青竹窜来时,这东西锐利的尖头已逼近了他眼前三寸!

    然而刷的一声破空响起,那藤蔓便在贺兰溪眼前溃散,身后是一柄浮在空中的琉璃小剑。

    顾青竹见状松了口气,随便止了血便又是一剑砍下。

    贺兰溪没有再动,雀阴小剑护在他身前,也不时唰唰飞过砍断顾青竹面前的黑红藤蔓。

    顾青竹也在步步后退,一剑剑斩断前方危险,在向贺兰溪走来。

    贺兰溪思忖片刻,那突变的阵法一眼看去是个杀阵,但是建立在原先那个练恶气的阵法的基础之上,原本那阵法就已经是他从未见过的邪阵,现在这个,他一时间也根本想不到办法破解,而硬碰硬显然是不行的。

    “小心背后!”

    贺兰溪急忙提醒顾青竹,脑子转得再快,在这种危急关头也要看运气,贺兰溪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破阵,一见到顾青竹有危险,他便没再听顾青竹的话,抱着休宁剑冲了上去,但走到半路,又被顾青竹喝止——

    “站在那里不要动!”

    贺兰溪只能站住,他面前没什么危险,便指挥着雀阴去帮顾青竹。

    待顾青竹稍微放松些了,可算退到贺兰溪身边,手背覆上温热掌心时,贺兰溪听到顾青竹疼得呼吸都重了些。

    自从到了南燕,顾青竹老是受伤,最可怜的就是他这肚子,一次又一次的,都被破开两次了……

    贺兰溪心疼得不行,急忙翻出丹阳塞到他嘴边。

    “吃药!”

    顾青竹刚张了口想要说话,被灵气裹着的丹药已到了嘴边,那是恢复灵力的药,他便就势服下,说道:“善明顶不住了,我们快走!”

    贺兰溪看了眼他衣衫上被洇湿的一片血红,毫不犹豫点了头。

    雀阴横扫过一片愈发浓密的藤蔓,又缓缓飞回贺兰溪身边。

    可那藤蔓被砍断之后又在断口抽出新芽,实在是难缠得要命。

    “你们怎么还没走!”

    善明也已经退到这边来,他神情凝重,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匆忙以降魔杵设下一个结界挡住数量越发庞大的血色藤蔓,走到二人面前来。

    贺兰溪没回答,心道他也想走,可这藤蔓确实缠人。

    善明看了看顾青竹的伤,又抬眼望去,面上变得非常沉重。

    “看来也走不了了,上面被封住了。”

    二人闻言俱是大惊,这才抬头望去,在那药炉口上对照这阵法,果然已被一个血红的结界封住,上下两个邪煞大阵相对,血光冲天。

    贺兰溪尝试了下召雀阴去破那结界,结果连上古魂玉都能撞破的琉璃小剑跃跃欲试地冲过去却被那结界挡了回来,那结界反倒是血光更盛。

    “这该如何是好?”

    顾青竹脸上有些苍白,长眉紧紧拧着,他思索了下,同善明道:“你先破了上面的结界,下面我来顶着。”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顾青竹保不准自己能破上面那结界,但不破那结界,几人都出不去。

    这血阵中的诡谲藤蔓是有灵性的,并且在不断攻击他们,虽说不强,可胜在数量庞大,就算一时能挡住,几人难保自己没有疏忽的时候。

    两边都有难度。

    两相对比下,上面出口处的结界要突破是刻不容缓的。

    之前云寂来时竟没发现这个阵法,或许是谢无寂藏得好。

    而现在,贺兰溪也清楚云寂没什么可能突然出现来救他们,他之前认为这药炉里没什么问题。除非他们几人许久未归,云寂才会来找他们,而他们要等人来定是来不及了。

    善明明白顾青竹的打算,遂点了头,朝二人道:“那你们小心。”

    二人纷纷点头。

    稍缓片刻,善明便撤回了降魔杵,飞身上了栈道。

    不知他做了什么,二人只见降魔杵灵光大盛,对着那结界直直撞去。

    降魔杵可谓是神兵,可这第一下撞过去,竟也如雀阴一般被挡了回来,那结界纹丝未破。

    善明便又再次尝试,数次之后,他尽力将那结界撞出几道裂缝。

    而在药炉底下,没了降魔杵支撑的结界,顾青竹不得不再握起惊鸿,剑斩那些诡异的血色藤蔓。

    贺兰溪想了下,主动指挥雀阴帮顾青竹,顺便把神鬼令也召出来,设下防御结界护住自己和顾青竹。

    二人配合得还好,在所有血色藤蔓向二人集火时,顾青竹和被他护在身后的贺兰溪身上暂时没再添新伤。

    哐当一声窒闷的空间里回荡——

    听到破裂声响起时,贺兰溪抬头望了眼,那结界如金刚石般坚固,现在已经被善明用降魔杵撞开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应该很快就要破了。

    贺兰溪却提心吊胆的,心想这关头他可得守住,不能在这时出事……

    呸呸!

    想到这里贺兰溪赶紧甩开这念头,他几乎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喘地朝那些血色藤蔓的根源看去。

    药炉上头的结界破损却厉害,下面的藤蔓就越疯狂。

    神鬼令没有魂力支撑,设下的防御结界已经开始动摇了。

    贺兰溪能动用的灵力不多,除开雀阴他不必用灵力,只需心念使唤外,其他法器如神鬼令只能用他如今体内被压制、并不多的灵力支撑。

    而当贺兰溪想动用体内魂力帮顾青竹时,他再次感受到了云寂打入他本体那道佛印的强悍。

    他的魂力被封住了,因为魂力与恶气现在几乎已是伴生的关系。

    贺兰溪现在才察觉到这一点,难怪云寂跟他说暂时不会有事……

    休宁剑嗅到了主人的血气,在贺兰溪手中动了起来,砍断两三条藤蔓后灵光在剑身闪烁不止。

    可这剑身已受损太多,再损伤了,也会牵连顾青竹。

    贺兰溪只好将休宁剑归鞘收回储物戒中,一心指挥起雀阴来。

    也还是这琉璃小剑管用,顾青竹顾不到的死角,贺兰溪心念一动,雀阴便去堵了那处的缝隙。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贺兰溪察觉到顾青竹已有些吃力了,他的剑挥动的动作慢了下来,额头上也泌出了一层冷汗,唇瓣已抿成一条直线。

    “你等等!”

    贺兰溪一咬牙将顾青竹拉进将形如虚设的结界内,当即咬破指尖,凝精血在虚空中画了一道血咒。

    那血咒一笔而成,与神鬼令交融,当即展开一个可容纳三五人的结界,将那些藤蔓都隔绝在结界外。

    顾青竹忍不住轻咳一声,却很快用手掩住唇角,忍下喉间的不适后他随手掩去唇角血丝,眉目间微微蹙起,是极不赞同贺兰溪的做法。

    “这结界若破了,你会受伤的。”

    贺兰溪不在意这个,他见顾青竹唇角血迹没擦干净,便抬手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去,一脸的心疼。

    “别管这个了,等善明破了结界我们……”

    贺兰溪话还没说完,这药炉突然摇晃起来,他起初以为这是错觉,可当药炉里回荡着轰隆隆的巨响时,脚底下的震动也开始加剧。

    顾青竹眼疾手快将贺兰溪扶稳,那巨响震得二人耳朵里嗡嗡的疼。

    二人面面相觑,又见许多粉末或许灰尘如雪般扑簌簌的落下肩头,药炉内壁也发出一阵阵古怪声响。

    随即,那素来坚固的药炉内壁竟裂开了一道道裂缝!

    裂缝还在不断蔓延开来,顶上的掉落的灰尘愈发浓重,模糊了整个空间的光线,空气似被挤压出去了一般,呼吸间就要被这些灰尘填满。

    贺兰溪被呛了一下,立马捂住口鼻,眼睛也微微眯起。

    脚底下的震动并未停下,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再听一声清脆的哐当声响,似是什么破碎了一般。

    顾青竹将贺兰溪护在怀里,掉落下来的灰尘变成了石子,恐怕还会变成更大的石块,他都一一挡下。

    二人不知此时结界外的那血阵血光再现,一团黑雾悄然在底下爬出,钻过密密麻麻的藤蔓朝他们飘来,他们只约莫见到顶上金光骤然爆发,善明急切的嗓音便在此时响起——

    “你们快上来!药炉要塌了!”

    结界破了!

    贺兰溪心下大喜,抬起头来扯了扯顾青竹的衣袖,“我们快走……”

    话音戛然而止,贺兰溪的神情很是惊讶,他抬头的第一眼,只见到顾青竹近乎狰狞的表情——

    顾青竹的脸色是惨白的,他的眉头紧锁着,唇色浅淡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而贺兰溪就被顾青竹护在怀里,那血珠便顺势滴落到他的衣裳上。

    贺兰溪不知道他突然是怎么了,他又见到顾青竹动了动沾满滚烫鲜血的唇,周遭是喧嚣吵闹,他半晌后才听见顾青竹极其嘶哑的声音——

    “你……快走!”

    顾青竹的手松开了他,先前护在他背上的手还将他推开些许。

    他的力气却并不重,又像是濒临力竭,也无法推开贺兰溪了。

    贺兰溪正要问怎么回事,他见到顾青竹这样,心底生出浓重的不安,他自然在顾青竹那双瞪圆的眸中看到了他的急迫和紧张……

    目光往下移,顾青竹胸前竟穿透了一把散发着幽黑武器的利器!

    顾青竹的衣襟早已被血水湿透,他的另一手不知何时握在心口上利器的尖端上,五指被热血浇灌得满是鲜红,又因为用力而泛着明显的苍白。

    有人在背后偷袭了顾青竹,这利器或许本就是想一击杀死他们二人的,但顾青竹受伤时及时握住了利器的尖端,才保住了贺兰溪的安全。

    其实时间并不缓慢,贺兰溪看清这一幕也不过一息间。

    紧接着,贺兰溪便感觉不到自己设下的结界了,后知后觉的心口一阵气血翻涌,带起一阵窒痛。

    喉间似涌上一阵腥气,贺兰溪抿着唇,指尖似在泛凉,甚至在颤抖,他几乎听不见周围的噪声,目光不由自主越过顾青竹,看到了他背后——

    那是一个周身被笼罩在魔气之内的紫袍男人,他的脸色极其苍白,那双瞳是血色的,一如顾青竹身上的血。

    贺兰溪看不到其他,只见到这男人唇角残忍的笑。

    那男人手里拿着利器,还插在顾青竹心口上没收回来。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是一团魔魂,贺兰溪感觉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魔气。

    “你怎么在这里……”

    贺兰溪一见了这个人,指尖不自觉捏紧,在掌心里掐出一个个血印,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谢无寂,他根本没走,并不是只留下了一抹神识,他其实一直在这里藏着!

    男人缓缓靠近了顾青竹,那利器便更深入了顾青竹的心口,一点一点,尖端在顾青竹手里满出来,被血色沾满的利器终于露出尖利的一角。

    贺兰溪双目瞪眼,像是染上血色,他听到顾青竹闷哼一声,口中溢出又一口鲜血,身形已是摇摇欲坠。

    那男人似乎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他稍一歪头,贴近了顾青竹后脑,双眸冷幽幽地看着贺兰溪。

    “自然是等你们啊。”

    这疯子果真是谢无寂无疑!

    贺兰溪咬牙道:“你有病!”

    谢无寂听他这么一骂,笑意更浓,他斜了眼疼得无法发声的顾青竹,朝贺兰溪说道:“他都死定了,还要护着你,你不打算陪他一下吗?”

    贺兰溪不知自己眼底因这句话顿时红了,他咬牙切齿道:“你才死定了!你放开他!”

    顾青竹是不会有事的,贺兰溪心里不断重复着这话。

    以往每次出事,顾青竹都好好的活下来了,所以他不可能会死的!

    可事实上,谢无寂挑眉笑道:“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贺兰溪怒极,二话不说召出雀阴,琉璃小剑如流星般划破空气,裹着浓浓杀气,快速刺向谢无寂。

    谢无寂不偏不倚,躲都没躲,抬手一挥,雀阴便被拍飞了。

    “小把戏。”谢无寂道。

    “你放开他!”

    意识到他根本无法救出顾青竹,贺兰溪再忍不下去,怒喝出声。

    药炉的震动愈发强烈,贺兰溪有些心神不宁,脸颊上被落石擦出一道血痕,一不小心就要摔倒。

    与此同时,在药炉口破开结界的善明也察觉了底下的变故,魔气骤现,顾青竹重伤,他心道不好,急忙下来,扯着贺兰溪手臂拉开他们的距离,同时展开结界隔开头顶落石。

    “……是你。”

    善明只望了谢无寂一眼,双眸一顿,迅速将贺兰溪护在身后。

    但他这样便挡住了贺兰溪的视线,贺兰溪趁他一时不备,从另一侧跑出来,可结界也拦下了他,让他只能贴在结界边上,远远地看着顾青竹。

    “顾青竹……”

    顾青竹摇头,“别管我了……”

    药炉内壁的裂缝越多,药炉顶上也已经摇摇欲坠,落石增多,再不出去,所有人都会被埋在这里。

    顾青竹缓了半晌,这才恢复了些力气,他斥断贺兰溪的话。

    “你们快走!”

    贺兰溪摇头,还没说话,善明就又抓住了他的手臂,贺兰溪想甩开他,但无果,他试着召回雀阴,雀阴便在炉壁一个角落飞了回来。

    这时候,顾青竹又说:“你先走,我会去找你们的……”

    闻言谢无寂却笑了一声,脸上一脸趣味,他问:“你怎么去找他?”他又望了望几人,眼里闪过一缕杀机,“要不,你们都留下?”

    “快走!”顾青竹离谢无寂最近,他知道谢无寂要动手了,手中将那利器握得更紧,他撑着一口气,朝善明喝道:“善明,你带他走!”

    贺兰溪心底一阵混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

    这时候他能做什么?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他也不能弃下顾青竹走……

    “我不走……”

    眼下谢无寂还有些耐心,他似乎格外喜欢看旁人为难,但手上抽了抽,没能将自己的利器抽出来,他微拧着眉,察觉到一丝不对。

    顾青竹知道贺兰溪执拗,可眼下,他只能推开贺兰溪,在谢无寂抽离利器时,他忍着心口上的剧痛与善明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他再开口时,嗓音仍是沙哑,却放轻了许多。

    “兰溪,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等我,我很快就来了……”

    他说着朝贺兰溪眨了下眼睛,似是在与他交流着什么隐秘的信息,似是告诉贺兰溪他没事,这只是假象。

    “我……”

    贺兰溪一时愣住,他看不懂顾青竹眨眼的意思……

    可也就是这么一晃神,他腰间一紧,已被善明突然拖着远离顾青竹。

    贺兰溪顿了下,当即挣扎起来。

    善明不由分说,态度强硬地将他横抱起来,双手牢牢桎梏着他的双腿,足尖一点已远离药炉底部。

    “药炉要塌了,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正如善明所言,药炉里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不断,已是碎裂的炉壁崩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炉顶破碎,再往下掉落的,已不是普通落石,而是那厚重的炉壁,每一块巨石的掉落,都破空卷起一道道飓风,砸得药炉底下轰隆作响。

    善明带着贺兰溪避开密集掉落的巨石,动作间已有些乱了阵脚,他的脸上很是专注,更带着严肃。

    贺兰溪知道药炉快塌了,穹顶上日光已经透过那些裂口泄露进来,可下面还那么危险,他的道侣还在下面,他便红着眼睛瞪着善明。

    “要走你走,你放我下去,顾青竹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善明深深望他一眼,没松手,顶上的日光愈发强盛,药炉整个顶都在往下掉,他带着人避过几块巨大落石,沉声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他也不想让顾青竹出事!

    贺兰溪挣扎不动,想着顾青竹又急忙低头望了一眼。

    距离有些远了,他只看到空中全是正轰隆隆往下掉的巨石,视线被模糊,到处都是灰尘,而底下那个嫣红的血阵旁的天青色人影快要看不清了,他总是被那些巨石遮掩着。

    “你放了我吧。”

    贺兰溪很急,他知道善明不会轻易放开他,便放轻了声音,哀求道:“求你了,我要去找顾青竹。”

    善明眉头更紧,他看着贺兰溪说:“他说了,他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头顶上骤然多了一片阴影,危机之中,善明踩着脚底下一块落石借力躲开,因为要避开这些落石,他飞离的速度已经很慢了。

    贺兰溪死死瞪了善明一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顾青竹,又见雀阴也跟着他飞了上来,他有了一个想法,伤了善明,他总能放了自己吧?

    他也不想这么做的,可谁让善明拦着他去顾青竹身边……

    贺兰溪俨然失去理智,他无声召回了雀阴,无意中在善明的怀抱中低头望去,可只这一眼,他便呆住了。

    那些飞速坠落的巨石砸得底下轰隆震动,药炉里什么样的危机他仿佛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因为他低头的这一眼,正好对上顾青竹的目光——

    他们隔得那么远,十数丈的距离外,他看见那一片血光中,一身血衣的顾青竹手里死死握着谢无寂的法器,叫他一时没办法追上来。

    而更在此时,顾青竹见他回头了,还抬起头冲他笑了……

    这一刻,贺兰溪心想,这一刻他大概会一直记得的吧。

    这个不常笑的家伙,在这种生死关头骗了他,还笑得出来?

    “抱歉……”

    贺兰溪耳边传来这二字,他才刚反应过来这是善明的声音,后颈便是一阵酸麻,他的意识如潮水般溃散,连最后一眼都没能看到……

    怀里的人可算安静下来,药炉崩塌的动静很大,随着顶上崩溃,药炉内壁都在这一瞬间倾倒。

    善明没有回头,就算顾青竹还在下面,他沉着脸带人快速往上飞去,贺兰溪昏过去后便无法再挣扎,善明这次飞离的速度加快不少。

    二三十丈的距离,善明过了半盏茶功夫才彻底飞出药炉。

    当他回头时,非但是那药炉已然崩塌了一半,外头的通天楼尤其是凡间材料建造,早已倾倒。

    药炉外头只余下一片废墟,灰尘弥漫了整个神宫。

    远处看守的士兵察觉到时纷纷赶来,却也都不敢靠近。

    善明也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他只回头望了一眼。

    药炉还在崩塌中,地面剧烈的震动已经缓了一些。

    可药炉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顾青竹是不是还活着也没人知道……

    善明抿紧着唇瓣,他皱着眉,毫不犹豫飞身离去,他不敢停留在这里,他怕谢无寂还会追来,他们先前都低估了谢无寂的胆量和仇恨……

    而这次善明很快放松下来,他刚打算离开,便见一个白衣僧人自远处而来,二人在空中对了一眼。

    善明当即大喜,“师父!”

    云寂望了眼他怀里昏过去的贺兰溪,目露疑惑,刚要问怎么回事,善明便朝他急急说道:“师父,谢无寂还在下面,顾山主也在下面!”

    顾青竹一声不吭地挥剑砍断身后红练,腹腔上便失了红光,藤蔓瞬间消失,血洞却还在的,还在往下淌血,在天青色的衣衫上显得格外明显。

    “顾青竹!”

    贺兰溪有些犹豫,因为善明一人还挡在前面掩护他们。

    顾青竹又砍断一条藤蔓后,回头握住贺兰溪的手腕。

    “走!”

    他们本来就退到炉壁了,顾青竹这一下力道极大,贺兰溪只见到顾青竹脸色大变,就猝不及防的撞到了炉壁上,后背嗑得生疼,他当即倒抽口气。

    这混乱中,贺兰溪还一脸不可思议,顾青竹为何推他?

    然而匆忙抬眼望去,贺兰溪双眸倏然睁大,他见到顾青竹腹部上插着一条藤蔓,那藤蔓尖上还滴着血。

    善明一时猝然不及,须臾后,他稍稍镇定下来,降魔杵掠起,金光闪过,纯正气息蔓延开来,那张牙舞爪包围着他的红藤蔓随即被齐齐切断。

    他出了包围,便指挥降魔杵朝顾青竹二人飞去。

    再一转瞬,顾青竹刚刚出剑,脚上缠着的红色藤蔓猛地一松,已被从半空切断,唯有降魔杵在面前掠过,闪烁着明净的金光。

    贺兰溪点头,此刻只能先狠下心了,要不大家都逃不了……

    可怎料,贺兰溪一碰上顾青竹手背,却猛地被他用力推开来。

    “我们先走。”

    早些离开这个危险的药炉,顾青竹现在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恐怕谢无寂定是恨极了他们几人,神魂逃逸之时定是留下了至少大半实力在这阵法上,就是善明已到了出窍巅峰,实力大增,也无法招架。

    连他师父云寂面对重伤时的谢无寂也不敢轻易言胜,在谢无寂这一抹只知道疯狂攻击他们的神识面前,善明自认还是太弱了,更别提刚伤愈的顾青竹和被佛印压制的贺兰溪。

    药炉内的空间并不适合打斗,加之离这血阵近,血阵本就压抑他们这些纯正道法,他们又不如谢无寂实力高深,一时间已被牢牢压制住。

    善明在前面拦下了大部分黑红的红色藤蔓,而还有小部分越过他缠上了二人,顾青竹明白此时形势紧张,应了声好后便拦在贺兰溪面前,拉着他往后退去,手中惊鸿出鞘,雪光映在炉壁上,一剑剑划断那些藤蔓。

    贺兰溪刚要拔剑帮忙,就被顾青竹按了下来。

    顾青竹向善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还未说话,那血光阵法中又抽出了无数黑红色的藤蔓,像是恶鬼的爪牙一般铺天盖地向他们涌来。

    红色藤蔓的数量太多了,如蛛网一般扑来,善明不得已召回降魔杵,一边出手击退红藤蔓,一边急急往后退去,朝二人喊道:“你们快走!”

    谢无寂肉体已毁,他似乎只留了一抹神识在这里,元神并不真的还留在这里,这一抹神识等待几人到来便启动血阵,此刻正在疯狂抽出黑红色的藤蔓要将几人拖进去。

    那血阵渐渐启动起来,里头像是一个黑红漩涡,邪煞之气顿时外泄,充斥着整个药炉内偌大的空间,阴风阵阵森冷骇人,而阵心中黑点极其幽深,在漩涡中央不断流转,又像是个不知通往何处的黑洞,深不可测。

    可即使只是谢无寂留下的一抹神识,竟也让几人一时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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