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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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世道上,妖、魔、修士、凡人共存于世,往深究里划分只有二界,便是修真界与凡俗界。

    修真界包括北疆的妖族与魔道,东西二陵,南地两剑宗与天音寺。

    而神州大陆的凡俗界列国便被这些仙门与妖魔道包围着,由仿佛无边无际的囫囵海划分开来。

    东西二陵与南域是人界,在以北,乃妖魔道地界,一个灵气驳杂的北陆,因此人、妖魔两界的划分也大致正是这辽阔浩瀚的囫囵海。

    从上往下俯瞰,神州三域,东西二陵与南域的凡俗界,大大小小百国挤在这片神州大陆上,比起北陆妖魔道那常年被恶气肆虐,几近暗无天日的焦黑土地,与那隐没在海外、深山中缥缈如幻象般的各处仙门,这人间又像是这世间唯一一片真实的净土。

    然而人间灵气低迷,不适宜修炼,而修真界因为占据了天时地利,灵气充沛,是修士修炼的宝地。

    因此不甘心的凡人便会跋山涉水的往修真界而来,甚至往妖魔道而去,即使他们跨越过了崇山峻岭,跨越了万里囫囵海,到了那修真宗门,若是再无天赋,也是无法修炼,倒是让原本寂寥的修真界多了许多凡人的踪迹。

    在海外,被神州人称之为海外仙岛的各处仙门地界便有不少凡人,有些是借祖宗福荫从小就生长在这片土地之上,受仙门灵气庇佑。

    而仙门大多修建在高山峻岭、深海之巅灵气充裕的宝地,飘渺茫茫,于凡人而言高不可攀,自有壁垒。

    真心想要修道之人,自会跋涉千山万水,爬上万丈高峰而来,这世间最不缺的也正是求仙问道的人。

    至于那些还留在神州的大多数凡人,要么是因为惧怕路途遥远,仙山难寻前途无望,要么是对长生修仙无意,或是不信神佛,倒是对人间的权势争夺与及时行乐更为在意。

    说回天音寺,南燕国便是南域靠海的国家,而在国都六百里之外便是南海海口,而天音寺恰好就在海口外不远的一方仙岛上,与人间极近。

    若是从半年前鬼谷便开始腐蚀南燕,那天音寺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天音寺确实不知道,南燕国的人也不会去寻那些海外仙门求助吗?

    连鬼谷是魔门都知道,该不会不知道离南燕最近的天音寺吧?

    小贺的重重疑问似乎也是顾青竹的疑惑,他也在等着掌柜回答。

    掌柜却苦笑道:“海口早就被封住了,再说了,我们都是凡人,哪里斗得过魔修?纵使天音寺就在眼前,无人可前去求助,天音寺也无人来襄助。”

    一个小镇上的小掌柜,居然还真的知道天音寺,还知道天音寺离南燕不远。

    小贺想不通这些,他问顾青竹,“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青竹没有理会他,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他只问掌柜,“那昭太子现在如何?”

    掌柜干笑道:“仙长说笑了,昭太子失踪已有二月,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小人怎么会知晓呢?再说了,若是他真消失了才好,一旦出现了,那国师肯定不会让他活下来的。”

    小贺本是有些气恼顾青竹没理他,不过很快又被掌柜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笑着问道:“那国师为什么一定要杀你们南燕的太子?”

    掌柜笑容一僵,还是摇头说:“小人当真不知。”

    小贺便没了兴趣,想来这个小小凡人也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白问,不如多吃几个小笼包。

    心想着他便抄起筷子架起了笼屉里的最后一只小笼包。

    顾青竹也没有再问下去,他只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对面吃着糯米糍的小娃娃,眼神可以说是非常淡然了,对面的小娃娃脸更红了些。

    掌柜似有些无所适从,悄无声息的与身后二人相视一眼,又像是在这无声的眼神交流中得出结论,他便退了回去,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

    八仙桌前坐着三人,一人端坐不语,只有两人在进食。

    一个是不谙世事的六岁女娃娃,一个是没心没肺的小贺。

    那么多双眼睛看过来,小贺完全不觉得尴尬,他心满意足的独享着眼前的美食,可总有人要打断他的愉悦心情。

    在吃完最后一只小笼包时,顾青竹忽然道:“别吃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冷淡,小贺险些被噎住,他可以肯定顾青竹这是在对自己说话,但是快一天了,这是顾青竹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而且还是……

    叫他别吃了?

    很快,小贺怒从心中来,“为什么别吃?我吃个饭怎么了?吃点东西都不行吗?碍你眼了?”

    顾青竹这才看他一眼,漠然道:“吃了也没用。”

    小贺气道:“顾青竹,你说谁没用!”

    任他再气,顾青竹也镇定的站起身来,天青色的衣袍缓缓动着,他已是转身走向客栈大门,原先坐着的位置前,桌上放了一只青玉符。

    “今日多谢款待,这是护身符,可护你们一程,就此告辞。”

    小贺愣愣的坐在原地,掌柜一家和小二也是一脸懵住的神情,谁料到顾青竹说走就走?

    小贺这才反应过来顾青竹叫他别吃了是提醒他该走了的信号。

    于是立马站起来追上顾青竹,路过那只青玉符时他还多留意了一眼,眼里顿时有些心痛。

    这可是储藏了顾青竹一道剑气的护身符,是他曾经给没有灵根的贺兰溪用的,不过贺兰溪一直没用上,就丢到了储物戒里积灰。

    可是小贺万万没想到顾青竹现在慷慨的把它送人了!

    好吧,虽然这东西其实他还不一定用得上,顾青竹本来就在他身边嘛。

    小贺追出客栈门口时,果真见到等在门前的顾青竹。

    “我们现在就走?要去哪里啊?”

    谎言被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大概现在顾青竹也不会要去西陵了吧?那会带他去哪里?

    小贺还真有些不安。

    恰好日头慢慢升起,暖洋洋的光芒投射到顾青竹身上。

    小贺站在他身侧打量着这人,不得不说一句他的确是生得端丽秀逸,难怪会入了贺兰溪的眼。

    而这一闪而过的艳羡很快消失,因为小贺倏然感到肩上一沉。

    天地间似有一股冰冷的压力重重将他压制住,他动不得分毫,只能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身侧的青衣人。

    “你……”

    顾青竹终于回眸看他,只是脸上神色异常冰冷,他的眼里似裹着化不开凿不穿的厚厚坚冰一般,甚至还掺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别让我再看到你骗人。”

    顾青竹如是说。

    他此刻的目光似剑,锋利的剑芒直直刺入人心,眼里仿佛是覆盖着漫天大雪万里空寂的冰天雪地。

    这一刹那的对视冷得小贺止不住心身轻颤,顾青竹这个人……

    凶起来的时候也太可怕了!

    小贺相信顾青竹肯定想过杀了自己的,如果他不是贺兰溪,恐怕早就死了几百回了吧?

    对着顾青竹,小贺竟然难得的心生几分惧意。

    而顾青竹说罢便转身离去,他这次没有御剑,而是徒步而行。

    他慢悠悠的,一步步踩着细碎的阳光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毫不意外的收到许多惊艳的目光,可又让人不敢靠近,因为他的一身气势太强了。

    小贺愣了半晌,看着顾青竹的脚步缓缓放慢了些,再缓缓停驻下来,然后缓缓的回头……

    他眼里那透着彻骨阴寒的冰封万里再次出现在小贺的脑海里!

    小贺猛然一惊,心口扑通扑通的快速跳着,他不自觉跟了上去,待走到顾青竹身边时才恍然回神——

    天呐!他刚才居然在害怕顾青竹!

    就这个被道侣管得严严实实,贺兰溪说一他不敢说二的家伙!

    简直是太耻辱了!

    小贺真正回过神来,顾青竹已经抬起步子继续往前走着。

    小贺愤愤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伸出手来,挥拳在他身后虚晃几下,心里的气可算消了一些。

    顾青竹敢在他面前摆架子是吧,改天一定要收拾他!

    不过可惜以目前二人的实力看来,小贺只能是被收拾的份。

    直到气喘吁吁的走到了城外郊野十数里地,顾青竹这家伙也根本没有要御剑或是用法器代步的意思,他还走得悠哉悠哉,可小贺早就累了。

    到黄昏时小贺就不愿意走路了,他索性就地坐下,瘫坐在树底下装死。

    “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我都快累死了,我要休息!顾青竹,我看你这是故意在报复我吧!”

    须臾后,眼前一袭青衣无声遮住了朱红斜阳,日光将他的影子映在绿意疯长的山道上,拉得很长很长。

    “起来。”

    这一声也是毫无感情起伏的,一如他此刻的神色。

    小贺却无比烦躁的蹬着脚道:“我不我不!顾青竹,你还想怎么样,报复我一天也够了吧?我就不起来,你打死我都不起来!”

    顾青竹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反问道:“我为何报复你?”

    这话听起来好无辜啊……

    小贺气得牙痒痒,瞪着看去还是一派泰然自若的剑修道:“你不就是记恨我假装贺兰溪骗你吗?”

    顾青竹道:“原来你知道。”

    看来就是承认自己是故意捉弄他的了,小贺气急了,竟难得冷静下来,唇角勾起冷冷的讥笑。

    “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你想抹杀我,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人生,我为什么要被贺兰溪吞并?我不跑你就会抹杀我,不骗你才是傻子!”

    听闻这话,顾青竹脸上的寒意有了一丝裂缝,他沉默片刻,慢慢蹲了下来,靠近小贺的脸。

    “你与他,只能活一个,是吗?”

    小贺顿住,顾青竹这会儿问得很认真,他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

    顾青竹眉头一蹙,又稍微靠近了小贺,不疾不徐的。

    小贺莫名的看着他,直到最后,他停下来时,二人已是几乎脸贴着脸了。

    小贺心里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下意识往后退去。

    但他本就是靠坐着树干,而现在顾青竹蹲在他两腿之间,他还能怎么退?

    “顾青竹,你要干什么!”

    顾青竹脸色依旧,连嗓音的起伏都没怎么变过,他就这样近距离的凝视着小贺不断逃避的双眼。

    “你很讨厌我?”

    小贺恼羞成怒道:“那是当然啦……喂!等等!你贴这么近干什么!”

    这次顾青竹莫名其妙的又凑近了他的脸,小贺紧张得抬手遮脸,双腿缩起来就要从边上钻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正好在他动作之前按住了他的肩,将他牢牢固定在粗壮的树干上。

    晚了一步的小贺目瞪口呆的看了眼肩上那只手——

    剑修的手也生得好看,十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看起来秀气了些,可却比他的手掌要大,还十分有力。

    就算是小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顾青竹的能力。

    但现在顾青竹居然对他做出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

    “顾青竹你快放开我啊!”

    小贺情不自禁的大呼出声。

    他的耳尖早已红透,脸上也是两抹羞耻的红晕,一双慌张的瞳眸泛着灵动流光,又不忍的半闭起眼来。

    “你很讨厌我的触碰?”

    顾青竹清冷的嗓音在耳边传来。

    小贺整个人缩到了树下,他一脸嫌弃的别开脸,但下巴却被两根微凉的手指牢牢捏住,意图转过他的脸,逼迫他不得不正视顾青竹。

    “你如果再骗我,那你就别怪我,真的把你当成他。”

    当成他……

    小贺倏然睁大双眼,心中一沉,似是石头落了地。

    他本该松口气的,却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还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不好受,和一点点将被遗忘的愤怒。

    “谁也无法代替他……”

    顾青竹脸上沉静如初,“我只要他回来,我不要你。”

    话音落下,小贺心里那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难受便似被放大了数百倍,这种羞辱化作了一只大手,揪住他的心口,让他有种近乎窒息的疼。

    顾青竹这一反常的举动似乎真的吓到了小贺,他见状便松开了对方,自觉站了起来,不再言语。

    他看着那占据着自家道侣躯壳的另一个人扶着树干,渐渐站了起来,熟悉的脸上还是一脸呆滞。

    可是这一张好看得超越性别的脸,无论何时看都会让他心神不宁。

    顾青竹微一眯眼,压抑下心头涌动的异样情绪。

    “前方有一处十里亭,现在过去,今夜就在那里休息。”

    小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整个人还未曾回神,但注意到顾青竹还在看着他,他胸腔里的那颗本来就有点疼心脏又无端的跳得更快一些。

    他其实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本该指责顾青竹或是怨恨他,可心里对顾青竹还是有点不明所以的害怕。

    在顾青竹的目光下,小贺越发紧张,他揪着衣袖,小心的应下。

    “……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说,小贺刚一抬步就趔趔趄趄的险些摔倒,他急忙回神扶住树干站稳,不经意间任由树干上粗砺而细小尖利的枝节擦伤了手掌。

    “嘶!”

    突如而至的刺疼让小贺倒抽口气,很快将手收回来。

    他一眼就能看到白嫩的掌心里的一个渗出血色的小坑。

    这倒不是什么大伤,可是他走了很久了,又觉得腿麻……

    “我,我不走了……”

    最后小贺还是坚持这么说,却不敢理直气壮的对上顾青竹的视线。

    他只是捧着自己受伤的手,低垂着双眸看着那一点不过针眼大的血珠,整个人散发着委屈巴巴的气息。

    顾青竹脸上的冷气一消,他可以不在意小贺心里的想法,但不会不在意贺兰溪的身体,那小小的一滴血珠在他眼里便被无数倍的放大。

    于是顾青竹皱起了眉头,“把手上的倒刺拔下来。”

    这一句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话让小贺心底一颤,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伪装成贺兰溪了。

    顾青竹这个人真的不能得罪,他只会对贺兰溪留情而已。

    现在他还是很怕顾青竹,不知道为何,也说不清楚,就是怕他。

    也可能是因为刚才顾青竹说过的话,他不要被当成贺兰溪。

    “我不太疼,我只是走不动了。”

    小贺含糊的道,一边悄悄的偷瞄了一眼顾青竹。

    看到顾青竹的目光深沉,直直望着他看时,小贺立马收回视线,瑟缩着脑袋不敢再去看他。

    顾青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隐藏在宽广长袖下的五指悄然蜷起。

    说实话,顾青竹从未见过贺兰溪害怕他的样子,他也不想见到贺兰溪作出这样的神情,但他若无法威慑小贺,恐怕他还会乱来。

    不过真的看到了,又是自己心疼。

    顾青竹暗叹一声,身体已经将后背转到了小贺面前。

    “上来。”

    小贺倏地愣住,“什么?”

    顾青竹态度冷硬的道:“我背你。”

    他这么一冷,小贺就不敢不听话了,可是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

    他背着贺兰溪时是温柔体贴的,可对着自己时却是凶巴巴的。

    顾青竹就是个禽兽!

    小贺心里狠狠骂着,身体还是无法拒绝顾青竹这应该算是示弱的举动,他爬上了顾青竹的后背。

    小贺感到身体一腾空,顾青竹已经不言不语的背着他往前走去了。

    迎着鲜红似血的夕阳余晖,因为担忧继续被报复,小贺动也不敢动,乖乖的趴在顾青竹肩上。

    这种沉寂之下,小贺清晰且深刻的记住此时此刻的所有细节。

    顾青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的后背也很温暖沉稳。

    若是没有贺兰溪该多好……

    这一瞬间,这样一个想法悄然涌上小贺心头,让他本来黯然的双眸一亮。

    小贺也觉得蹊跷。

    “说起来这南域列国离天音寺、归墟剑宗、上清剑宗都不远,你们既然知道鬼谷是魔修,怎么不去找离这里最近的天音寺相助?”

    顾青竹道:“到底如何?”

    掌柜不敢怠慢,立刻解释道:“是这样,燕帝半年前忽然迷上了修仙之道,又将鬼谷来的圣子奉为国师,授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不惜为其耗尽国力修建药炉和神宫,鬼谷的势力也渐渐掌控了南燕。国师还说什么炼制长生药需要万人之血为药引,还必须是为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血,燕帝为了长生便天天抓人杀人,几乎屠尽京师。因此皇城是闹得乌烟瘴气,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从皇城里跑出来,却因为惹恼了燕帝又被抓回去一个个杀掉。”

    掌柜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信息量可不小,鬼谷不守修真界不成文的规定,擅入凡间祸国殃民,但他们本就是魔修,不受约束也是真。

    可魔修既然祸世,正道仙门也可以忽略仙盟那一条明文写着不准涉足人间事的规定前去伏魔。

    但南域的仙门天音寺和两大剑宗却怎么也没有出手相助?

    掌柜便立刻解释道:“昨日鬼谷那些魔修被仙长您打得落荒而逃,但小人认为他们定会回来寻仇的,这……届时仙长已走,小人无力对敌,故而小人决定今日便收拾细软远离此地。”

    原来掌柜是要弃这客栈逃命去了,顾青竹听完他的话后脸上一顿,而后竟真的回答了掌柜的话。

    “我今日便走。”

    “小人知之不详,但诸位有名的贤臣良将因为劝谏诛杀祸国妖孽而被诛九族,与南燕相邻的南梁、南齐二国更是趁人之危在三个月前攻打南燕。南燕岌岌可危,可燕皇已是对修道长生入了魔,万事不管,连亲儿子都能说杀就杀,大将军白信顾得上外却救不了内,如今还在沙场为燕帝苦战!”

    “朝堂上一片混乱不说,大将军走后,国师更加肆无忌惮,连昔日储君昭太子也被下了狱,就因为得罪国师险些被处死,燕帝竟也毫不留情,任其杀之!亲儿尚且如此,更别提我们这些百姓有多苦。而今昭太子被忠臣救出,流落凡间一事已是举国皆知,国师的人也在四处在搜查昭太子的行踪,小人斗胆猜测昨日那些魔修就是为找昭太子而来。”

    昨天那个叫卫齐的自称是鬼谷十二长老的魔修说了,如今南燕已是鬼谷的囊中之物,这到底又是何意?

    掌柜苦着脸答道:“说起这个,鬼谷魔修来到南燕国已有半年,搅得南燕天翻地覆,民不聊生啊。”

    顾青竹道:“你有何事?”

    他不喜欢跟人拐着弯说话。

    掌柜诚惶诚恐的道:“仙长请问。”

    顾青竹问:“南燕国如今是何境况?”

    他问这话,正把腮帮子塞得圆鼓鼓的小贺也有点在意起来。

    掌柜似松了口气,但又欲言又止,而顾青竹也在这时开口。

    “我们片刻后便会离开,但走之前我有一事问你。”

    “仙长打算何时走?”

    絮絮叨叨一段感激的话说完后,掌柜犹犹豫豫的问。

    闻言顾青竹和小贺都向他看了过去,掌柜的脸上神情还颇有些忐忑,又有点小心翼翼的,妇人与小二也俱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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