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闻言无声的看了贺兰溪一会儿。
也就是那么一小会儿,贺兰溪看懂了他眼里的质疑,但贺兰溪只是坦然相对,刚才夏侯嫣的话他当然听到了。
鬼宅里死的人都是九公子这边的,而他们几人却相安无事,九公子不怀疑他们才怪,这也在情理当中。
九公子终于开口,轻叹道:“十四人也是昨夜死的,我已经检查过他的死因,确定是一剑封喉而死,而且他的佩剑也不见了。”
贺兰溪闻言也觉得奇怪,凶手杀人便杀人,为何连人家的剑也拿走了?难道凶手对剑有着某种执念?
不过他又想,十四死在这个地方,就在鬼冢门前,这个昨晚那只魂灵仿佛有着某种联系,那么凶手可能会是昨晚那只魂灵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昨晚也见到了那只魂灵,为何他们却没事?
“难道是凶手把剑拿走了?”
这是夏侯嫣的问话,他倒是胆大,盯了半天十四惨烈的死相,脸上一点惊悚都没有,反而有着某种诡异的狂热。
他的兴奋点大概与常人不大一样,贺兰溪心想。
九公子想了下,模棱两可的道:“也许吧。”
贺兰溪猜测那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凶手为何要把剑拿走,所以才这么回答,但贺兰溪看着地上那些明显与他昨夜见到的不同的字,也陷入了迷茫。
“闯庄者死……这是什么意思?”
贺兰溪的问话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他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
首先第一个冒头的就是夏侯嫣,他举手提出:“我觉得应该是张星寒回来复仇了!”
九公子那边一行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像是惊讶,像是疑惑,或是其他情绪,连一直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看起来宛如置身事外一般的择玉夫人都瞥了夏侯嫣一眼。
但那一眼却十分阴寒,不过正沐浴在众人目光之下洋洋得意的夏侯嫣似乎是一脸没察觉到。
“张星寒?”九公子问:“那是什么人?”
他真的不知道吗?
贺兰溪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九公子,但他的眼底太过深沉,贺兰溪依旧看不透。
夏侯嫣清了清喉咙,向众人解释道:“这座清闲庄原本也是真正存在的,只是十五年前一夜之间被烧没了,据闻当时全庄上下几十人全部死于火海之中,这也包括了庄主和庄主的一双儿女,其中他的长子便是张星寒,是一个天赋相当厉害的剑修。”
夏侯嫣还是很有分寸的,将张星寒的大抵信息都告诉了大家,却隐瞒了一些与此事无关但又十分重要的信息。
因此贺兰溪放心了。
“张星寒?”
张丹师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有话要问,但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他的表情也有些奇怪,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九公子却问:“那张星寒回来复仇,又是何意?”
夏侯嫣注意到这个漏洞,立时清咳两声,尴尬的转移话题道:“我是说,他如果死在火海中,化成了恶鬼,说不定就会回来找人索命,而我们正巧进了这清闲庄暂住,就被他误以为是入侵者,所以他杀了人,夺了剑,还留下了‘闯庄者死’这四个字!”
九公子没再说话了,像是在考虑。
但灵犀却小声的说道:“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这些字……”
十一幽幽开口,却没把话说尽,只默默看向张丹师。
张丹师扶额叹气,就知道他是躲不过这一劫的。
贺兰溪正色道:“字体相似罢了,我想十一侍卫似乎对老张有什么误会。”
如果昨晚他没有见到那两个字的话,他也许会继续怀疑张丹师,可是他和顾青竹都看到了那两个字,并且也见到了张丹师留下的‘安’字。
这么一来,贺兰溪这才发觉哪里不对。
自从死人之后,就张丹师的嫌疑最大,所有人都在质疑他,连贺兰溪也不例外,贺兰溪后知后觉的发现,如果是背后有人在刻意导向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在陷害张丹师,而他就凭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血迹就判定了张丹师是凶手,这对张丹师而言不公平。
因为他们多年好友,张丹师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
而九公子先前在发现十二尸体时对几人的回护,与现在他开始任由着十一提出引导着大家都去怀疑张丹师的话,这个变化虽然听起来像是情有可原……
可贺兰溪又觉得哪里不对,他也始终认为,外人是九公子他们,他们才是最危险的,尤其是在他再见到择玉夫人之后,他心里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你们认为张星寒会是凶手?”
话音落下,贺兰溪下意识的看向九公子身后的择玉夫人,这温润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果然是他所出,还有几分柔媚的调子,又莫名的带着阴寒之气。
贺兰溪没说话,耳边听到细微的铃声,他有些疑惑的看去,只见到择玉夫人走过来时,辫子末端上缀着的金色流苏正是发出铃声的根源。
叮铃铃……
这种声音伴随着择玉夫人本身带有的一身阴邪狠戾的气息,落到耳边时,让贺兰溪无端感到有些惊悚。
择玉夫人停在贺兰溪面前,看着贺兰溪神色淡淡的问道:“若是,张星寒真的回来复仇了呢?”
贺兰溪微一皱眉,择玉夫人的靠近让他心里那阵不安愈发明显。
尤其是离着他那张艳丽到有些诡谲的脸这么近的时候,贺兰溪感觉自己的美貌受到了威胁咳……
贺兰溪回了神,反驳道:“夫人怎么确定张星寒真的回来了?”
择玉夫人道:“因为他就在我面前。”
贺兰溪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先前果真是猜对了,九公子一行人就是奔着老张来的!
果然,择玉夫人又接着说:“多年前,我曾见过张星寒一面,至今仍记得他那一张脸,而今他就站在我面前,我怎能认不出来?”
闻言夏侯嫣果真中了套,傻乎乎的问道:“那夫人可得告诉我们张星寒现在在哪里?我们这就把他抓出来!”
择玉夫人白眼道:“不是说了就站在面前吗?”
夏侯嫣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化解尴尬,随后厚着脸皮委屈的道:“可是他是鬼非人,我们又看不到他。”
贺兰溪此时也忍不住偷笑,夏侯嫣还真是个老实人。
择玉夫人似乎也被气到了,身上的煞气更重,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抬眸看向张丹师,直勾勾的看着他,唇边亦勾起一个冰冷诡异的弧度。
“张星寒,原来你早已改名换姓,难怪这些年来根本无人找得到你,但你今日回来了,想必是要为清闲庄复仇而来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纷纷将目光落到张丹师身上。
兜兜转转的到了最后,果然锅还是回来了。
可张丹师却还是一脸茫然,他看着择玉夫人美艳的面容,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指向自己。
“张星寒?是说我吗?”
“你们来了。”
贺兰溪点头,回头一看,夏侯嫣那小子又不听话的蹲在尸体边上打量着什么,他暗自摇头,只当做没看到,便问九公子道:“这位是十四侍卫?这是怎么回事?”
“九公子,听说十四也死了?”
张丹师正感到一肚子冤屈,此时最着急的人也是他,他走到几人面前时也见到了十四的尸体,随后见到他脖子上的伤痕时,也是哑口无言。
因为他注意到了灵犀和十一质疑的目光,就算九公子没有说什么,他大概也猜到了大家都在怀疑他。
贺兰溪下意识看向顾青竹,可不知怎么了,顾青竹有些心不在焉。
贺兰溪只得上前去,脸色沉重的道:“九公子节哀。”
九公子微一颔首,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些苦恼。
他今日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就站在九公子身侧,他脸上还是那么苍白,唇色却殷红似血,一双秋水剪眸带着几分狠戾,目光所及之处依旧叫人不寒而栗。
择玉夫人那一头银丝松松散散的扎成了辫子,末端缀着精致的金色流苏,那一身嫁衣不再掩饰的展露人前,厚重而华美的外袍披在他清瘦的肩上,他本就病体羸弱,如今看起来更是有些弱不胜衣,但又十分艳丽夺目。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贺兰溪也感觉一丝惊艳。
贺兰溪目光越过尸体,更是见到了尸体身旁的那一行字。
那行字的位置与他和顾青竹昨夜见到的写着‘囡囡’二字的位置相同,连笔迹也相同,但字却不同。
虽然择玉夫人是长得好看,但贺兰溪没感到哪里不对,最多只是怀疑顾青竹察觉到了什么危机,便愈发警惕的快步跟上夏侯嫣和张丹师二人。
顾青竹也神色凝重的跟上,刚要回头时就撞上了择玉夫人的一双幽黑深沉的眸子,他眼底一怔,对方却毫无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梨花树下粉粉白白的铺就了一地的花毯,阴风伴着日光卷起一阵阵细小的花瓣,又搅得枝头上一簇簇花朵扑簌簌的,像雪花一样落下来,缓缓飘到几人的身上。
灵犀与十一恭敬的侯在边上,最为瞩目的自当还是那位择玉夫人。
顾青竹双目紧紧盯着择玉夫人看,跟贺兰溪说话时也没有转回来。
“没事,一会儿再说。”
好吧,贺兰溪点点头。
可临走到梨花树下时,身边的顾青竹忽然脚步一顿。
贺兰溪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贺兰溪四人到后院梨花林,九公子那边的人已经齐了。
长廊边的梨花树下,褐色的土壤上染了一地干涸血色,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同十二一样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应该就是四个侍卫当中的最末,十四。
昨夜天黑瞧不清楚,贺兰溪只知道梨花林阴森至极,今日有了闲暇一看,却也觉得是一番梦幻般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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