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闭门羹,老人根本闭门不见,让儿子儿媳把她轰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实习,工作进展不顺本是意料之中的。但着实没想到的是,老人居然叫她儿子放狗来咬她。
一头狼青凶悍地吐着舌头蠢蠢欲动,另外三只紧随其后。梁手脚发软,握紧了手中的电|击|棍,大气不敢出。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从来没用过,连说明书都没看过。
她会修电路,会破戒摩尔斯电码,知道傅立叶变换公式,但是她怕狗。
眼看天幕逐渐黯淡下来,心里泛起一阵绝望,她被困在这里大半个小时了。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准备转身逃跑。
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那四条狗突然发出此起彼伏的狂吠。吓得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别怕,慢点往后退。”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有点耳熟,不急多想,照着他的吩咐做。
韦麟几乎是很轻易就找到了,事实上她就在离客栈不到两公里的地方。见到她时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发现事情不简单。
梁小步往后挪,突然被人拽住手腕,“好了。”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浑身一抖,看清来人后,不知为何,的紧张和防备顿时松懈下来。果然是他。其实她对韦麟的恼怒仍在,但对着这个人,或许她有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信任。
韦麟把她往身后一带,顺手拿过她手中的电|棍,“站到我后面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问道。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一件普通的红格子衬衣穿得极为潇洒。站在他身后,看见衬衣下突出的蝴蝶骨,在杂乱的犬吠里没由来地想着,这个人好瘦啊。
“出来散步。”韦麟随口一答,伸手护着她,“我说走的时候你就开始跑。”
迟疑着点点头,“好。”
四条凶悍的狼狗在夜色的掩护下已辨不清身形,黑暗中只有几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不知是因为忌惮还是在等什么号令,它们原地跳跃着狂叫,在寂静的夜晚令人毛骨悚然。
“走。”韦麟突然说。
开始狂奔,把越来越大的犬吠声甩在身后。跑出几百米远,却发现狗没有跟上来,韦麟也没有跟上来。
她扶着腰喘气,后面什么情况都看不清楚,在地上一顿乱找,捡了两根棍子又跑回去。奔跑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在耳骨边骇然响着,到了一看,最后一头狼青正自半空中向韦麟扑来,她顿时心脏收紧,脱口而出,“小心。”
狗和人同时倒在地上,忙跑过去,韦麟已经从地上站起,四条狼狗正躺在地上抽搐。她把棍子扔了,借着月光打量他,“你没事吧。”
“当然没有。”
他把电|棍还给,皱着眉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带这种东西。”
“防身。”盯着他的手臂,那上面有一个清晰的带着血痕的牙印,“你被狗咬了。”
“没事。”韦麟把卷起的袖口随随便便放下来,一边嘴角翘起,“在国外现在我大概要被动保分子投诉虐狗了。”
“你得去打针,现在就去。”梁强调,同时低着头轻声说,“谢谢。”
梁和韦麟一同回去,进门时立刻感觉到无数视线朝她看过来。她转头对着韦麟,“你等一下,我知道最近的防疫站在哪里。”
她去找老板借车,维克多喝了酒不能开车,就很自然地坐上驾驶座,对着一旁发愣的韦麟,“上来啊,现在就得去打疫苗的。”
干脆利落地踩了油门,车子行驶在暗夜中,韦麟觉得有点好笑,“让女孩子开车载我还是头一次。”
言外之意是你载过很多女孩吗?面无表情,开口说的确是,“你们都不认识路,我熟悉这里。”
“你以前来过啊?”后排的维克多插嘴道。
“我第一次来。”停了一下,她不太适应和人聊天,解释道,“因为工作关系我才对这里很熟。”
她的车开得又快又稳,倒令韦麟有些意外,她看起来就像一株优雅的,缓慢生长的水生植物。借着月光他看了看她安静美好的侧脸,问道:“你做什么了遇上那么多狗。”
梁觉得他的话有点太多了,又不得不解释,“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工作做什么的?”韦麟穷追不舍。
一脚踩下刹车,指指路上的招牌,“到了,下车。”
打狂犬疫苗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防疫站仅有的一个医生问了情况后,马上就开了药。想去外面等着,后面的韦麟懒洋洋地开口,“我晕针的,你在这陪我。”
维克多一时忍不住笑出声。
梁愕然看着灯光下那张脸,看起来挺……开心?哪里有一点点晕针的迹象。她站了半响还是默默走回去,站在韦麟身边。
等到医生推着注射器走过来,看见银针在灯下闪过一道亮眼弧光,看了他一眼,“别晕,很快就没事了。”
医生推完针,对着他们说,“一共五针,后面的分别第3、7、14、30天来打针,千万别忘了。”
韦麟不做声看着,只得无奈点点头,“知道了。”
医生最后交代了一些不要喝酒忌口之类的,他们就要走了。等着去取车的时候,维克多撞了韦麟一下,“你什么时候晕针的,我认识你十几年怎么不知道。”
韦麟眯起眼睛,看着月光之下那个高挑纤细的身影,“刚才决定晕的。”
维克多顺着他的视线看,点了点头,“确实很漂亮。”
韦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想干嘛?”
维克多哈哈笑了一声,“别这么紧张嘛,这种豆芽菜不是我的口味。”
“滚。”
等到他们一通折腾回去客栈,已将近十点。
梁还完车钥匙,假装没看见韦麟正准备跟她说话,径直走掉了。回房发现离开前晾在书桌上的笔记已经干透了,工作毫无进展带来的挫败感顿时被冲淡不少。
房里的水喝光了,她下楼去接水,又再次碰见还在楼下鬼混的维克多。维克多见到她很是兴奋,“你跟韦麟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弄坏他的吉他,他没发火。”
“什么?”重复道,“什么吉他?”
“出道五周年纪念吉他,金属绿的那一把,世上仅此一把。”
“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梁晃了一下,“他的吉他……坏了?”
“对啊,韦麟有很多把琴,那一把是他的最爱,而且他昨晚还把房间让给你住,自己在我房里睡沙发。”
“哦,谢谢。”大脑空白了一秒。
端着水杯茫然地回房,那把琴他不是说没事吗,他的琴应该很贵……吧。虽然笔记本浸水是她自己引发的,但是他不拦着她,事情就不会发生,所以她心中还是有些轻微的恼怒。
现在笔记恢复了,她那点微小的怒气也就消散了。何况这个人今晚刚把她从野狗堆里解救出来。她没办法对自己弄坏了别人东西这件事视而不见。
推门出去,一路上穿过安静幽暗的走廊,停在韦麟门前。一码事归一码事,道歉或者道谢,她都应该说的。
她似要扣门,抬起手臂又慢慢放下。梁站在韦麟门前犹豫不决。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哪个封面好看一点,现在的还是之前的?
在她的前方,有四条半人高的狼青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看着天边正在坠落的夕阳,心情沉重。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就更走不了了。
下午她去拜访了这座苗寨里最古老的老人,据说她既能行巫,又能下蛊。在来实习之前,她已翻阅了大量资料,当地县志也通读过好几遍。资料所述老人这一脉都是威严极高的大巫师。
他眯着眼睛专注地望着前方,似在自言自语,并没有期待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被薄雨洗过的天空开始泛晴,远处青山如黛,像一幅淡色水彩画。廊檐下缓缓滴落的雨水,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梁……,正式认识一下吧,我们。
他等到晚上七点,也没有见到梁回来。
“随便吧。”他在易拉罐里熄掉手中的烟,起身走了出去。
维克多惊讶地望着朋友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摊摊手。听说这里的女人会下蛊,韦麟是中蛊了吗?
梁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妙。
在她身后,维克多推了推发愣的韦麟,“她好像对你很不满?你也有今天,哈哈。”
韦麟把一个空啤酒罐捏得哗啦作响,斜着眼睛说,“我跟她不熟。”
这句话也不假,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连个正式介绍都没有。
在客栈自带的吧台喝酒时,韦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维克多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去想去哪渡假?”
那是个意味不明的,带着嘲讽的笑。女孩心里突然退缩了,这个人再好看也不属于她。
“你说,得罪了漂亮女孩子,要怎么道歉好呢?”韦麟突然开口道。
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从走廊里过去,叫那群人让让路即可。只不过不愿意开口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话。等她穿好袜子,还听见背后传来莫名的哄笑声。
就属他笑得最大声。拿着伞,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韦麟盯着廊檐下终于滴落的雨水,漫不经心地说道:“在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还是单身?”
女孩子倏然脸红,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紧盯着韦麟大胆开口道:“我还缺一个男朋友。”
韦麟看着她笑了一下,“是吗?”
维克多不屑一顾,“骗谁呢。”
离他最近的那个女孩凑过来,脸上带着甜蜜的笑:“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啊?”
梁回房,用吹风机小心翼翼地把湿掉的笔记吹干,还好糊掉的那几页内容她都记得。等到被水洇掉的字迹都补充完整时,外面雨势渐缓,她拿了伞就要出门。
路过院子时再次看见韦麟,和他的同伴们。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俏皮话,围在他身边的漂亮女孩们笑得花枝乱颤。她远远望了一眼,透过人群的缝隙只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这个人好像不管身在何处,身边总是热闹非凡花团锦簇。
韦麟身边两个笑弯了腰的女孩打打闹闹,堵住了去往前厅的入口。梁停了下来,脱掉鞋袜挽起裤脚,从院子里淌水过去。密密的雨线打在地上的水洼里,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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