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忙回了一礼：“青青见过嫂夫人。”
初锦扶起她，笑道：“青青妹妹不必多礼。”
这时屋里又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大男孩，笑着给袁十七行礼：“朝儿见过爹爹。”
袁十七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摸了一大儿子的头，道：“给你青青姑姑问个好。”
那大男孩给青青行了个礼，有模有样的：“袁鸿朝见过青青姑姑，青青姑姑可安好？”
青青抿唇一笑，道：“真是个乖孩子。”她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有两块玉牌，给两个小子一人一块，笑道：“姑姑来得匆忙，只带了这个，留着玩吧。”
袁鸿朝双手接过玉牌，郑重行了一礼：“朝儿谢过青青姑姑。”
那小娃拿着玉牌翻了两下，手里一滑，差点掉地上，袁十七一把接住，递给初锦，对青青道：“你什么时候备的礼？我怎么不知道？”
当着人家妻儿的面，青青还是很给面子的，微笑道：“既来十七哥家，我怎么能一点都没准备？那样岂不是太失礼了？”
袁十七想你天天跟我以下犯上不尊长辈还知道礼数呢。
青青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用眼剜了他一下，笑着对初锦道：“嫂夫人，十七哥就会说我不好。”
初锦本在看那牌子，听得此话忙抬头，半嗔地跟袁十七说：“相公，青青妹妹年纪还小，你怎可以大欺小？”
袁十七摇摇头：“那也要我能欺负得到她才行。走吧，先进去。”
初锦接过小儿子，一手牵着大儿子，跟在袁十七身后进了正堂。
正堂主位坐着袁氏现任家主袁丰旭，他看着袁十七一家进来，笑了笑：“十七，平安回来就好啊！”
袁十七带着妻儿给袁丰旭跪下行礼：“十七见过父亲，父亲近日可安好？”
袁丰旭道：“为父一切都好。你们起来。”
袁十七拉过青青，道：“父亲，这是孩儿的朋友陆姑娘。”
青青挺老实地跪下给老人家磕了个头：“陆易青见过袁大侠。”
袁丰旭抚了抚胡须，笑道：“我哪里算是什么大侠？不过是个替人瞎操心的老头子罢了，青青姑娘太客气了，快请起。”
青青起身站在一边，微笑不语。
袁鸿满从初锦怀里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袁丰旭身前，扎着手喊了一声：“抱！”袁丰旭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来，伸手将那小娃抱在怀里，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这个小东西，学着你哥哥点，他跟你这么大时都是自己站自己走，哪里还让爷爷抱着？”
袁鸿满才不管老爷子说了什么，咬着手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青青看，过了一会儿，突然拍拍手，笑了：“姐姐！”
青青抬头看看，那小娃子的确在叫她姐姐。
袁鸿朝忙道：“满儿，要叫姑姑！”
袁鸿满看看哥哥，再看看青青，撇了嘴，坚持道：“姐姐！”
袁十七看着青青露出惊讶的神情有点想笑，不过一看初锦脸上的尴尬，忙道：“满儿，这是爹爹的朋友，你不能叫姐姐，要叫姑姑。”
袁鸿满看看爹娘，扭着身子往老爷子身上一趴，咧嘴哭了，边哭边道：“姐姐！姐姐！”
青青按了一下额角，勉强笑了一声：“姐姐就姐姐吧，我不在意的，没事。”
你管袁十七叫哥，管他儿子叫弟？辈分怎么这么乱？
袁丰旭捏了捏小孙子的鼻子，把他放到地上：“去让你娘抱。”初锦忙上前抱起儿子，看了一眼袁十七，道：“父亲，青青妹妹一路舟车劳顿，若无别的事，儿媳先带她去休息。”
袁丰旭点点头：“十七留下就行，青青姑娘跟锦儿去吧，晚些时候老头子设宴为你接风。”
青青再行一礼：“晚辈不敢当。晚辈告退。”然后便随着初锦和两个小的一起退了出去，留袁十七和袁丰旭说话。
袁十七把小娃哄笑了，走过来道：“初锦，这是我朋友陆姑娘，你可以叫她青青。”
初锦温婉一笑，屈膝行了一礼：“青青姑娘。”
青青眨眨眼，样子很无辜道：“他不会打我吧？”
袁十七道：“又瞎说了，我父亲为什么要打你？”
青青当没听见，继续道：“你爹要是打我，你不会视而不见吧？”她无视袁十七的瞪视，可怜兮兮道，“我知道你是孝子，不会和你爹动手，不过你能不能上来替我挨？我很怕疼的。”
青青尴尬了，看了看哭成小花猫的小子，再看看袁十七，果断把孩子塞过去，然后对追出来的年轻女子歉然一笑道：“我不太会哄孩子，对不住。”
那年轻女子约莫有二十岁，容色不见得多出众，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看上去就觉得很舒服。她看到青青时有一瞬的怔忪，而后笑了一下，轻声道：“小儿顽皮，没有冲撞到姑娘吧？”
青青摇头道：“无妨，夫人客气了。”
青青揉揉鼻子，抬头一笑：“真不冷。”
袁十七无语，这人前几天一直叫冷，到了梧州境内他怕她真的冻病了，要给她买一件大皮袄，她死活不让，吞吞吐吐说其实她另一种内力一直在运转，根本不冷，前几天是在闹着玩。要不是袁十七没有打女人的习惯，真想揍她一顿。
青青跳下马车，抬头看了看袁府，道：“你们家挺大的啊。”
袁十七抬手想再敲她一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正堂屋里跑了出来。小小的人儿跑得还不稳，跑着跑着就要跌倒了，青青下意识上前一捞，把小不点捞在手里抱了起来。
那小娃不过两三岁，大眼睛小嘴巴，长得很是可爱。这会儿被青青抱起来，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了看青青，小嘴一撇，哭了，一边嗷嗷哭着一边把手伸向袁十七，口中含糊不清地叫着爹。
青青窃笑：“我跟我师父去过他家，也是一个大房子，我师父说光给仆从发月钱就要不少。十七哥，你是不是很穷啊？”
袁十七点点她：“我先带你见我父亲，也就是袁氏的族长，你收敛点，我父亲是很古板的人。”
青青在马车里睡的正香，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从车里爬出来，冷不丁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袁十七往前站了一步给她挡风，道：“你真的不冷？”
袁十七苦笑一下：“袁氏一族相互依存，有时候也没有办法。”
青青低头跟着走，过一会儿突然笑道：“你们家这么大，光仆人得多买好几个，不然打扫的人都不够。”
袁十七轻轻敲她一下：“你这么幸灾乐祸做什么？”
袁十七把马车给门人，带着青青向里走去，边走边道：“这是族里的意思。项城袁家成主支也有些年头了，见的人也不少，不能太小家子气，让人小瞧了去。”
青青乐了：“这哪个迂腐的人说的？房子大了就不小家子气了？”
十月底的天，大周北部已是寒意森然。
位于梧州东北部的项城虽未下雪，也已冷得让人禁不住打哆嗦。
袁十七把马车停在袁府侧门处，和门人打了招呼，对着车厢内道：“青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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