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姑娘吧。”黑影问道。他竟然凭声音就认出了凌霜。
“是，民女文采萱参见汉王殿下。”凌霜也已听出黑影的声音，心中虽极不愿意，暗叫倒霉，可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对着朱高煦盈盈拜下，“之前民女不知是殿下大驾，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汉王殿下恕罪。”
朱高煦缓缓走向凌霜，他俊伟的身形清晰地映入凌霜眼帘，出乎凌霜的意料，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柔声道：“文姑娘不过是在警告挡路的狗，本王为何要为此怪罪于姑娘？”
朱高煦淡淡一笑：“都是当年本王陪圣上征战时留下的旧伤，已经伴随本王多年，没什么大碍，有劳文姑娘挂心了。”朱高煦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凌霜还是仿佛见到了一个俊伟的身影驰骋沙场，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从容自若地奋勇杀敌。感同身受之后，凌霜能够感受到朱高煦浑身散发着落寞孤寂的淡淡哀伤。朱棣能够靖难成功，很大程度上倚赖的是手下一批肯愿意与他一起赌命的臣子与儿子。
这一声“放肆”，犹如发号令一般，凌霜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脖子上冰冷的绣春刀微微动了一下。这正合她意，嘴角微微扬起，眼波一转，准备伺机而动。
然而，与凌霜相撞的那个黑影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听他轻喝一声“住手”，蓄势待发的锦衣卫们顿时偃旗息鼓。
可是要凌霜向朱高煦吐露心声，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们才见过几面，冲着朱高煦的斑斑劣迹以及对朱高炽的咄咄逼人，凌霜便不会与他深交。凌霜也不正面回答，只微笑着反问：“汉王殿下这样问，是否殿下也是有什么心事，才会深夜来到山林散心？”
朱高煦身边的锦衣卫有待呵斥凌霜无礼，再次被朱高煦阻止。他索性挥挥手让锦衣卫撤走，这才面带笑容转身对凌霜说道：“本王位居高位，深受皇宠，吃穿不愁，何来心事？本王不过是睡到半夜，身上旧伤复发，辗转难眠，便索性起来走动消夜打发时间，不想在此与文姑娘不期而遇。”
“那汉王殿下现在可好些了？”表面的假装关心，凌霜觉得还是要装一下的。
凌霜眼帘低垂，附和道：“汉王殿下明察！”
“未知文姑娘这么晚了还未入睡，是有什么心事么？”朱高煦的声音依然懒懒的，轻柔而又清朗，让人觉得犹如一汪清泉般甘冽舒服。
凌霜话音刚落，就感觉脖子上有个冷冰冰的东西顶着。她用眼光一瞟，那东西在月色下发出蓝幽幽的寒光，正是一把绣春刀。她从未有过对付鬼怪的实战经验，刚才那番气势汹汹的话，纯粹是给自己壮胆的。既然是人，凌霜的心放下大半。
被绣春刀架着脖子的感觉十分不好，不过还不至于能让凌霜害怕。于是她又朗声说道：“好狗不挡道，赶紧滚开！”能够出动锦衣卫护卫，对方身份肯定不低。凌霜故意以言语相激，激对方出手。只有打破僵持，她才有机会逃走。
“放肆！”黑暗中传来锦衣卫冷酷而又毫无情感的喝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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