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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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昨天晚上萧凛发病时的表现来看,柏辰推断他主要的伤还是在膝盖上,应该没有伤到脊柱和神经,不存在整个腰部以下都没有了知觉的这种说法。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不能人道,那个地方,他想用还是能用的。

    这事估计只有他亲近的几人知晓,柏辰心中微动,难怪玉烟一直没有放弃对萧凛示好,就连新婚之夜都要来刷一波存在感……这小姑娘也是够拼。

    看来,外面充斥着康王府小公子不能人道的谣言想必有部分是他自己故意放出的风声。

    通常来说,一个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他那方面“不行”,但萧凛却反其道而行之,有意思。

    如果娶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宁愿对外宣称自己不行,哪怕被别人诋毁嘲笑也无所谓--这座冰山不但对别人冷酷,对自己也够狠的,是个干大事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样都拦不住康王要让他成婚冲喜,还把无辜的柏辰也卷了进来。

    萧凛这种腹黑冰山完全不是柏辰的菜,但如果站在合作者的立场,柏辰很欣赏他这种狠辣的个性。

    这种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

    柏辰饭后回忆了一下针灸的手法,又向冰儿讨来绣花针在枕头上试验了一番,逐渐找到了手感。

    这一次试水关系着他能否得到萧凛的信任,不能轻视。

    反复练习到上辈子熟练的程度,待到放下针与枕头,这才感觉到一阵倦意向他袭来。

    柏辰吩咐冰儿一个时辰之后叫醒他,随即迅速爬上床休息补充体力。

    --这一天天的活动范围基本就固定在不到四分之一个王府里头,却每天都精疲力尽,也是奇事。这还只是王府,要是在皇宫里头,每天心力交瘁的程度不知道得多上多少倍。

    难怪哪怕穿金戴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有那么多人不愿意进入那个金子做的牢笼。

    他也想出去,追逐向往的天地,呼吸自由的空气,做喜欢的事情,过想要的人生。

    加油吧,他已经看到了一丝丝曙光。

    柏辰这样告诉自己。

    ……

    “让你一个时辰叫醒我,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柏辰自然醒的时候看到的又已经是夕阳满天的美丽景象,不禁扶额看向冰儿。

    “一个时辰的时候我叫过您。”冰儿低着头,弱弱道,“可是您没醒,所以我就……”

    “你这个丫头,定是随便叫了两声,叫不醒也就作罢了。”与冰儿相处这些日子他已经把这丫头的性子摸透,心疼他起得早,故而随便叫两声,叫不醒就让他继续睡。

    “平日倒是无妨,今日戌时我要去松竹苑有事。”柏辰无奈,“这下恐怕也没空吃饭了。”

    冰儿抬起头,脸上露出后悔与自责的表情,“小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要去萧小少爷那边,我这就去吩咐厨房上菜,您先吃点再去松竹苑。”

    说完就要往门外跑,被柏辰拉住。

    “不用了,来不及了。”柏辰洗了把脸,又整理了一番仪表,铜镜中的少年清瘦俊朗,眉目含笑,又带着坚韧。

    冰儿着急,“不吃饭怎么成?奴婢去向萧小少爷通报一声,就说您晚半个时辰再去,行吗?”

    “不行。”柏辰道,“既已做好约定,便不可失信于人,这是为人之道。待会儿你从厨房拿点糕饼羹汤,待我办完事回来再吃罢。”

    冰儿咬咬嘴唇,后悔道歉,“奴婢以后定不敢自作主张,一切按小少爷吩咐的办。”

    柏辰笑了笑,“这事怪我没有事先告知于你,不是你的错。”

    终归还是怪他自己,现在的身子体质灵敏度都太弱又疲乏不堪,要是上辈子,冰儿进房的那瞬间他就会立即清醒。

    冰儿没有说话,一脸的过意不去。

    “真没事,我现在都不饿。”柏辰劝慰之后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过去了。”

    “那奴婢能陪着您过去么?”

    “不用了,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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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夕阳红得俏丽,被晕染的云层重叠变换,缓缓飘动,逐渐变得暗淡。

    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被镀上了橙色的温柔光晕,锦鲤在石缸里欢乐地游来游去,碧绿睡莲被水波晃动得荡漾不止。

    柏辰随手拿了点鱼食扔进缸中,惹得这几条红白相间的肥锦鲤挤来挤去互不相让。

    他的嘴角无意就上扬了起来,这些小吃货。

    “咕咕咕!”

    一阵不满的急促叫声由远及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小花飞过来了。

    柏辰转头,伸出手臂,小花稳稳地停在了上面,它转头看了一眼石缸,利索地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柏辰疑惑,正想去摸摸它的小脑袋,被小花偏头躲开。

    它梗着脖子,歪着脑袋,眼睛朝天,坚决不看柏辰。

    ……还真不高兴了。

    “哦,不要我顺毛啊?”柏辰咳嗽一下,转身面向石缸,假意道:“那好吧,以后我就喂喂鱼就好了。”

    小花一听这话,愣了愣,随即跳起来一串尖叫:“咕咕咕喳喳喳!”

    “你不是不让我摸脑袋么。”柏辰一脸无辜,“不能怪我嘛。”

    小花这才把脖子摆正,眨巴眨巴眼睛,小脑袋微微低下,一脸“我就让你摸一下,就一下”的傲娇样。

    “我正要过去呢,你怎么还过来了?”柏辰失笑,小花真就跟个孩子一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摸了摸小花的脑袋,“你不会又是越狱了吧。”

    小花摇头,“咕咕!”

    “原来是来接我的,谢谢小花。”柏辰就像在对一个小朋友讲话,“因为时间还没到才在院子里玩会的,不是不想过去见你。”

    小花飞去石缸上方,扑棱了几下翅膀展示自己美丽的羽毛,又不屑地用脚爪隔空往锦鲤的方向踩了几下,做完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之后,小花眼巴巴看着柏辰。

    柏辰摸着下巴,琢磨了一阵,总算稍微理解了小花的意思。

    “你是在问我是你好看还是鱼好看对么?”他哭笑不得,怎么一只鹦鹉还想那么多事儿啊,真是臭美。

    小花一脸严肃,“咕!”

    “当然是你美。”柏辰朝着它招手,“过来,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见你的主人了,迟到了他该不高兴了。”

    小花一听这话,不再傲娇,立即飞上柏辰的肩头。

    柏辰一边往松竹苑走一边无奈地想:说到萧凛,小花立即就乖巧了,这年头连鹦鹉都怕冷面冰山。

    ……

    松竹苑修建得大气古朴,柏辰上次急着过来救人压根没有仔细观赏。这次不再那么着急,随着小花上楼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室内基调是以浅色为主,深色为辅,毫无花俏之物。

    厅里家具都是红木打造,低调奢华还稳重;洁白的墙上挂了几幅字画,没有一副是他自己的,大约都是名家之作;桌上摆着一些古董饰物,有青铜器也有瓷器,看起来都平平无奇,但柏辰猜测每一件应当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萧凛刚刚二十岁,却有着退休老干部一般的审美意识。

    这算是反差……萌么?

    不对,萌这个词与永远死人脸的萧凛没有任何关联。

    眼光扫过屋子,却没见到萧凛最爱的盆栽--想必那盆南天竹带给了他巨大的心理阴影,萧冰山宁杀错不放过地把所有盆栽都移到了屋外。

    这简单粗暴的做事方式,他服气的。

    顺着楼梯而上,二楼有五个房间。第一间是萧凛的卧室,他上次来过,卧室的对面有个没窗的小房间,照王府一贯规矩来猜测,这是贴身丫鬟玉烟的房间。

    萧凛卧室旁边的两个房间是上了锁的,不知道是做何用途。

    走廊最后一间房是萧凛的书房,他现在正在里面等柏辰给他针灸。

    来到这里连小花都变得乖巧起来,它文静地蹲在柏辰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柏辰来到门口,理了理领口,弓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随即退后一步,等待里面的人来开门。

    “吱--呀--”门很快被打开,门后是林飞云那张冷峻的脸。

    “小夫人。”林飞云打完招呼,做了个请的动作,“快请进。”

    柏辰微微点头,跨入房中。

    萧凛坐在椅子上,着了银灰色宽袍,发髻未束,黑发随意挽起,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分随性。

    玉烟侍奉在旁,为他轻轻摇扇。见到柏辰进来,她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惊讶。

    惊讶一瞬即逝,随即玉烟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小夫人。”

    柏辰道:“不必多礼。”难道萧凛没有告诉玉烟他会来?

    “萧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么?”柏辰不说废话,直奔主题。

    话音刚落,小花就从柏辰的肩膀离开,径直飞到了自己的笼子边上,用它弯弯的喙灵巧拨弄了几下,笼子门咔嚓一声打开,小花飞进去之后,又轻车熟路地把鸟笼关上,蹲在架子上,乖巧得不行。

    柏辰:……

    这已经不叫越狱了,这叫自由出入家门。

    萧凛见柏辰目瞪口呆的样子,淡淡道:“这个品种的鹦鹉本就聪明,它格外聪明。”

    “小花是我见过最通人性的鸟。”柏辰佩服道,“萧公子真是慧眼如炬挑到了它。”

    萧凛:“一次我路过花鸟市场,它从小贩的笼子里飞出来,一路跟着我回了家。”

    柏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萧凛一句话里说了这么多个字,自此他对小花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鹦鹉届里,它的脸皮估计也是数一数二的厚了。

    “小花来了王府便不肯走,小公子就买下了它。”林飞云热心地解释了一下。

    “良禽择木而栖,小花也知道萧公子会是好主人。”柏辰顺势恭维了一句之后说正事,“萧公子,何时开始?”

    萧凛微微颌首,对林飞云道:“把东西拿出来。”

    “是。”

    待到林飞云出门之后,萧凛又吩咐玉烟:“你先下去休息,这里有飞云便可。”

    玉烟脸色微变,想了想,有些不甘心道:“奴婢只想在旁端茶递水为主子分忧,奴婢定不会打扰诸位。”

    萧凛:“男女有别,你在场不方便。”

    ……还真是毫不做作的无情拒绝,柏辰心道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萧凛的确与玉烟没有特殊的关系,不然不至于露个膝盖都不让她看。

    玉烟神情有些窘迫,还想说什么,就见萧凛眉头一皱,“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奴婢不敢!”玉烟惊惶道歉,“奴婢这就退下。”

    玉烟眼含委屈地离开没多久林飞云便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蓝色的锦盒。

    他关上门,呈上锦盒。

    萧凛打开锦盒,里头放着折叠成小方块的红色锦缎。他把锦缎慢慢铺开,上头整齐插|着许多细小的银针,大约有十七八枚。

    柏辰定睛一看,这些银针与现代的针灸针大致相同,只是外观略有不同,这样用起来效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萧凛把所有的银针检查了一遍,又交给了林飞云,看向柏辰,“可以开始了。”

    柏辰从林飞云手中接过锦盒,拿出银针捻了捻--没问题,可以用。

    “萧公子,伤口的疼痛是否主要集中在膝盖部位?”柏辰礼貌问道,“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看看疼痛的部位。”

    萧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是没想到柏辰真能看出点端倪,他道:“膝盖有时候酸胀,有时候又刺疼难忍。”

    柏辰点头,静静看着萧凛,那双眼澄明透亮又心无旁骛。

    萧凛一滞,这才想起他要看他的伤口。

    “等下。”

    他掀起袍子,脱下袜子,把裤子挽到了膝盖上。

    “好。”

    柏辰走到他跟前半蹲下,专心观察着他的伤口。

    这原本是一双有着蜜色肌肤,肌肉线条流畅健美的长腿。所幸坐轮椅不算太久,萧凛自己大概也每天坚持按摩,他的腿部还没有开始变形,肌肉也没有萎缩。但如果再这样下去,双腿萎缩变形是迟早的事。

    膝盖那部分的确是有些严重了,伤口虽早已经结疤,淤血却堆积其中,两个膝盖看起来青紫肿胀,特别是右膝,看上去更严重。

    柏辰不自觉蹙眉。

    “有何问题?”萧凛当即就察觉到了柏辰表情的细微变化。

    “萧公子,你忍着点。”

    柏辰说完用手轻轻按了按萧凛的右膝盖,后者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都变了。

    柏辰抬头,“御医可曾开过清热散瘀的药?”

    “当然,可吃了没有多少用。”

    “这些日子没有再请名医来瞧病么?”

    “御医都束手无策,其他人又有何用处。”

    “你的膝盖淤血聚集不散,吃药也毫无用处,我有个怀疑。”柏辰没有卖关子,“你膝盖受伤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沾上了慢性毒|药,因此寻常药物没有用处。”

    萧凛的脸色变得铁青,他问:“可有办法?”

    “御医给你针灸的时候膝盖还没有肿成这样吧?”柏辰问。

    “嗯。”

    “那就对了,那时候症状还不明显,他没有察觉到你的膝盖中毒,因此用的是寻常针疗之法。待到症状发作,你又没有请名医来瞧,病情变得严重。”柏辰认真道,“膝盖肿得这么厉害,必须先把淤积在膝盖的毒血放掉再谈其他,不然你的疼痛只会加剧,直到整个膝盖都……”

    他没有说下去,萧凛如此聪明,自会明白。

    无论是谁设计害的萧凛,这个人都太阴毒,不但要弄残他,还要他日复一日承受疼痛的折磨,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膝盖烂掉。

    这是要让他遭受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萧凛胸口激烈地起伏着,随即他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

    “放血吧。”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

    柏辰提醒道,“会有些疼。”

    “无妨。”

    柏辰点头,“那好,林侍卫麻烦你准备一条干净的布巾,一壶烈酒。”

    “是。”

    通过刚才那一幕,林飞云对柏辰会针灸之法已经不再怀疑,他立刻出门开始准备。

    屋内只剩柏辰与萧凛二人,顿时陷入了安静。

    窗外霞光逐渐敛去,黑夜即将到来,之前毫无存在感的烛光变得明亮许多。

    萧凛道:“坐。”

    “好。”柏辰这才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下。

    萧凛铁青的脸色在烛光下稍显血色,看得出他气得不轻。

    柏辰本不应开口多言,却又实在不齿下毒之人的阴损恶毒,便道:“南天竹产地不在此,连中原都很少见。”

    只说完这句他就闭了嘴,点到即止。

    萧凛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嗯了一声。

    看来是他多虑了,萧凛在证实南天竹有毒之后定派人去查过了,说不定还找到了一些线索。这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外人该搅合的了。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林飞云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这是陈年的高粱酒,颇为辣喉。”

    “先把酒放到桌上。”高度的高粱酒还凑合,柏辰拿起锦盒走到萧凛的身旁,招呼林飞云,“林侍卫你端个烛台过来。”

    萧凛眉目淡然,眼神却紧锁柏辰的双手。

    柏辰自然明白,只有这次见到效果了,这人才会真正对他有些信任。

    林飞云端来烛台,柏辰让他半蹲在自己身边。

    “有些疼,你忍忍。”

    柏辰取出一枚银针,针尖在烛火上燎了几秒,迅速扎在了萧凛紫肿的右膝盖上,旋即捻转针头,使其深入。

    萧凛的身子抖了一下,脸色迅速变白。

    “右膝还有七针。”柏辰跟他说话分散注意力,一边又将第二枚银针插|入。

    待到两膝扎进共扎进十六针之后,萧凛已经是满头大汗,嘴唇煞白,却一声不吭。

    银针放毒血的痛苦程度不亚于刮骨疗伤,萧凛这个表现已经是相当能扛。

    “小夫人,是不是可以了。”林飞云有些着急,“何时可以放毒?”

    “先别急,还要用银针刺激他膝盖的几个穴位,有助于毒血的清除。”

    柏辰又按照顺序缓缓捻动提插银针,他每动一下,萧凛的面部肌肉便跟着微微颤动一下。

    约莫一刻钟之后,柏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开始拔针。”

    拔针的顺序与扎针的时候完全不同,第一根银针被拔|出的时候,细小的针口立即渗出近乎于黑色的液体,血腥味中带着一丝腐臭味。

    萧凛的神色一动,林飞云急忙问:“小公子,感觉如何?”

    “疼痛减少了一些。”

    “那就好。”柏辰露出笑容,“待到银针全部拔|出,淤血流出,萧公子便不会那么疼了。”

    萧凛:“请继续。”

    这块冰山居然对他用了请字,柏辰暗道总算看到了合作的希望。

    “好。”柏辰凝神,继续拔针。

    前七根针拔|出之后,萧凛的膝盖已经是血迹斑斑,屋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令人作呕。

    连萧凛自己都有些受不了,“飞云,把窗户都打开。”

    窗户大开,夜风爽朗,屋内的腐腥味也减轻不少。

    还剩最后一根银针。

    “林侍卫,请帮我拿一把扇子。”柏辰见书架上摆着一枚打开的折扇,这提醒了他,“最后这根银针拔|出的时候会喷洒出许多毒血,我要遮挡一下面部。”

    林飞云看了眼书架上的扇子,又看了看萧凛,低头道:“小夫人,容属下去找找扇子。”

    柏辰愣了愣,“好。”

    舍近求远,证明这把扇子对萧凛很重要。

    林飞云转身,正要迈步,被萧凛叫住。

    “就用屋内这把,不要再去找了。”

    林飞云犹豫道:“可是这是……我去问玉烟姑娘要一把团扇。”

    “她的团扇扇面极薄,不顶用。”萧凛平静道,“就用这把。”

    “……是。”

    主仆俩的对话有些微妙,因此扇子送到柏辰手上的时候,他八卦地多看了两眼。

    洁白的扇面上画着几株桃树,花开灿烂,落英缤纷,一名黑衣男子站在树下,长身鹤立,抬头露出英俊侧脸。

    这分明就是萧凛,还没有残的萧凛。

    扇子的下面有一排小字--如风拙作,赠予凛兄。

    能被如此珍视地摆在书房,这个如风肯定是个对萧凛很重要的人。

    如风……莫不是柳家公子就叫这个名字?

    柏辰如醍醐灌顶,难怪方才林飞云如此犹豫。

    不过这画哪叫什么拙作,下笔潇洒又充满灵气,看得出画画之人功力深厚,定是从小就开始刻苦学习。

    这扇子画得如此用心,人物又颇具真人神|韵,说不是定情信物怕也没人信。

    以往赠他折扇之人,如今却要嫁给他的哥哥真是史上极大惨剧。

    “如果是重要物品的话可以换一把。”柏辰好心提醒,“银针可以等等再取。”

    “不用了。”萧凛道,“反正摆着也是积灰,给你遮脸也算有些用处。

    柏辰:“……好。”

    只要遮脸之后别反过来怪我就行。

    闲话不叙,柏辰左手拿扇,右手握住银针的顶端。

    随后他用扇子遮住面部,右手轻轻一拔--

    “噗嗤--”一股污血从针口喷溅而出,柏辰下意识别开脸,只听见血迹溅到纸张上的声响,大部分的污血都喷到了折扇上。

    待到声响微弱直至消失,柏辰才露出脸来。

    好家伙,他手上这把“定情折扇”狼藉红黑一片,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萧凛的膝盖不再肿胀,就是放完血看起来有些惊悚效果。地上也有小部分的污血,甚至柏辰的衣服上都沾了少许。

    --而萧凛的神情却轻松了许多,他眉头展开,舒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待到两膝的银针都拔光,柏辰询问。

    萧凛道:“三个月了,膝盖从未感到如此舒缓过。”

    “那就好。”

    柏辰起身,拿过干净的布巾擦手,对林飞云道,“用高粱酒给他的膝盖消毒,再用干爽的布巾擦拭,银针的伤口很快便愈合。”

    “是,小夫人。”

    柏辰站在旁边看着林飞云为萧凛消毒、清洗伤口再擦拭干净,血污洗去,膝盖恢复为正常的形态,只留下几个细小的针孔。

    他这才放下心来,总算没有搞砸。

    “先观察一夜,明日如果没有再肿胀疼痛,便算是解毒了。”柏辰怕萧凛还有疑虑,给他时间考虑。反正他也不着急,“今日我便先回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回风雨楼吃东西,他已经快要饿晕了。

    柏辰还没走到门口,萧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柏公子,请留步。”

    萧凛说完事情便离开了,柏辰则一个人坐着慢慢吃完了桌上的菜。

    这么多天了,事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转机,他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他明白萧凛怀疑的心情,就这么轻飘飘言语几句,任谁都会疑窦丛生。但他仍旧要赌一把,赌萧凛为了重新站起来有多少豁出去的决心。

    更何况他人就在王府,就在萧凛眼皮子底下,想要搞事被捏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萧凛也很清楚这点。

    萧凛思考了半晌,最终道:“那便先试一次。”

    萧凛这次没有多考虑,很快道:“今日戌时,松竹苑书房。”

    柏辰露出笑容,“好。”

    ……

    想一想,喜欢的人要嫁给自己的哥哥, 自己还要被迫娶个百无一用的替嫁庶子,萧凛的确是有很充分的不想拜堂的理由,换成他可能也想原地爆炸。

    可他也很无辜好么……他一个穿越者也并不想进这个王府遇见这么多破事好么?

    事已至此,为了彼此可以更快解脱, 他必须说服萧凛。

    好歹给了次机会,柏辰暗自松了口气,“银针请萧公子自行准备,时间地点也由你定。”

    让他自己定地方,自己准备工具,总能放心一些吧?为了让这多疑的冰山减少戒备,他也是很努力了。

    萧凛皱眉,似是不信:“御医都拿我的腿毫无办法,他也曾为我针疗过。”

    “针灸之法,各家不同,不可混为一谈。”柏辰继续加大砝码,给他吃定心丸,“西域游医的针灸之术,与中原大不相同。先用针灸缓解伤口疼痛,再配合其他方式一起治疗,相信你的腿伤是可以好转的。如果萧公子不信,可以先试一次,我人就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那登徒子之前的话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萧凛的的确确是喜欢柳公子的。

    能被王府两位一表人材的公子同时奉为心尖上的人儿,这位柳公子定是才情横溢, 天人之姿。

    “我不敢现在就打保票完全治好, 但至少可以缓解你伤口的疼痛。”

    柏辰上辈子各种因缘际会, 曾跟一位老中医学过针灸和推拿, 陪他去山上采过很多次药, 也会识别很多种草药。

    老中医教给他的针灸与市面上的大路货不同,招式不走寻常路,却真可以顶事,因此他才敢跟柏辰提这一茬。

    “我以前跟着那位西域游医学过一些辨识奇特草药的知识,他还有一手针灸的绝学, 我也学了几分。”柏辰看向他,“如果萧公子愿意信我的话, 我可以为你治疗腿伤。”

    “哦?”萧凛眼神一动,语调微微上扬。很明显可以辨识草药还会针灸治疗这个筹码有些打动他,“你有几分把握替我治好腿伤?”

    柏辰也预料到了萧凛会有此一问。

    鉴于原主在京城上流社会里的名声,在这座冰山心中, 侯府的这位小公子文不能文, 武不能武,基本属于一无是处的档次--就连唯一的优点, 那张皮相也算不上极佳。

    用何文光的话来说,至少和柳公子就没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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