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回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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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黛玉听了他这般没头没脑的问话,也只微微撇了他一眼,继续去喂鹦鹉,轻声道:“我很好。你可好些了?”

    黛玉的声音带有江南女子特有的婉转,甜而不腻,娇而不高,她轻声说话时,似秋雨落地,似春草微芽拂过心底,有一股特有的宁静与温柔,烫的人心口微暖。

    宝玉呆了一呆,直到黛玉疑惑的又瞅他一眼,他才回过神儿来,问道:“mèi mèi不必哄我,昨儿定是又哭了一夜,要不好端端的眼睛怎么肿了?”

    黛玉想起紫鹃劝慰自己的那番话,心内微苦,也不好对宝玉言语。

    宝玉只当她误会,急急的解释道:“你素日如此聪明,怎么也跟紫鹃一样糊涂?琴姑娘是已经许给了梅翰林家的,太太又认了她当干女儿,怎么也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话没说完,只见黛玉将手中的小碟子摞在桌上,正了脸色,扭身啐他:“呸!这些事同我有什么相干,与我说做什么?”黛玉想起往事,不觉心酸,“你细想想,我待琴mèi mèi如何?到此时,你竟然······”

    你竟然还如云mèi mèi一样,疑我小性儿。难道我就不知你的心吗?

    既信我,勿絮絮。不信我,勿优柔。

    林黛玉掉下泪来,本来自从宝玉说了“你放心”,互通了心意之后,便没有这些试探了,宝玉今日也是关心则乱,听了黛玉的话,再看她如今情形,便知晓不是她误会,而是自己误会了。

    立时又连声道歉。

    宝玉道:“我跟老太太说了,你吃这燕窝甚好,如今她们可有把东西给你送来?”

    “你跟宝姐姐如今倒好了,有什么事不和我说,竟和她说,把我排到后面?”

    宝玉连连哀叹,做个庄家老头子的姿势摇头跺地,配上那张俊脸分外滑稽。

    黛玉看他故意扮痴抱怨引自己发笑,也就慢慢收了眼泪,“竟说些好没意思的话。”

    宝玉见她不哭了,也就放下心,随意的坐在一旁椅子上,笑道:“认真的,我给你说句有意思的话。”

    将折扇一开,道:“人生必有隐恻,近之则失其宜,远之则劳彼心。”

    黛玉听了,细想果然有道理,慢慢的踱步也坐到一旁,低头不语,半晌才道:“这又是哪里听来的?”

    宝玉顿了顿,接着又凑近了她,神秘道:“琰儿原来自己写话本,我去他那搜罗了一堆,你可要看?”

    黛玉一时想起她最先看到贾琰写的那本《松梅花凤缘》,一时又想起宝钗劝导她的那些话,难得有些左右不定。

    “他倒是有空,不过,你可得小心舅舅知道了,打你板子。”

    宝玉道:“你知道我的性子,说也白说。”

    黛玉见他这样,心里也豁然开朗,其实最开始她对宝钗的话也是有点不以为然的,只是世间女子所接受的教条一直是这样,她也没有出格到一点都不在乎。

    但女子不读书只做针线的好?看杂书便是移了性情?这点恐怕她永远不认同。

    一些教条的制定者希望培养出一批以三从四德为模板标本的复制品,他们希望女子不妒不嫉,温柔孝顺,永远以夫为天,以子为命,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思想性情都有不同,她们最该听的其实是自己内心的声音。

    黛玉叹道:“你果真能一直这样的性子,倒好了。只怕世事无常。”

    “想那么远做什么?”宝玉笑道:“倒不如想想咱们诗社下次做什么诗好?如今园子里新来了这么多人,必定要拉她们进去,大嫂子说等到下雪的那一日,咱们咏雪,你看可好?”

    遥山远水太匆匆,渺渺茫茫,又是一年冬。

    玩乐一会儿,便都散了,宝玉瞅着空拉住了鸳鸯,不待她恼怒就急忙松开手:“好姐姐,这几次缘何见了我就走,若是我得罪了你,也得告诉我个由头吧。”

    鸳鸯本不欲理他,见宝玉想拉又不敢拉她,垂头搭脑的站在那,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像个孩子一样,不觉将心寒去了一半,道:“我和金钏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原是她命里没福,只你在二太太前但凡说句话,不说顶不顶用,便是人的心也值了,可你呢,竟是一语也无,就让她这么去了。丫鬟的命本就不值钱,我们十几个,这才几年,茜雪,可人,金钏都没了······”

    越说越伤心,竟滚下泪来。

    宝玉听到她是因为这事,自觉愧疚,也无话可辨,只默默的陪她流泪。

    鸳鸯比他大几岁,心里也有几分拿他当弟弟看,知道他心思良善,只性子有些懦弱,见他流泪,又添了几分心软,拿手帕擦了泪,便细细的教导他:“金钏的事就不说了,倒是你,年龄愈大,也该拿起点手腕来,就说刚才,你在老太太心里可是头一个,但凡你出来说句话,哪里就能让袭人道歉,她们跟着你一场,你也该为她们考虑才是。”

    “还有你屋里的那群小丫鬟,不说怕你,但也不能拿你开玩笑打闹,这皆是因为你平日太过随意的缘故,别想着这是好事,指不定将来谁就要栽在这上头,害了自己还不知。”

    宝玉对鸳鸯有几分尊重,听她所言之语皆是为自己着想,忙点头应是,只是能不能改,就两说了。

    贾母随后又带了人去栊翠庵,这才散了,未料刘姥姥醉酒迷路在宝玉房里睡了一觉,等袭人将她送出来时已到日落,酒意未散,便坐在路边的一块山石上歇脚。

    正碰上贾琰又在这里摘银丹草,刘姥姥见是他,不由惊讶,这进府两次,算是开了眼界,莫说公子xiǎo jiě,就连府里的大丫鬟那也是金娇玉贵的养着,不做半点粗活,这位公子哥儿倒是不同。

    刘姥姥见他摘一半扔一半,不由心疼:“哥儿摘这些青根子作甚?”

    贾琰道:“我拿它做个止痒止痛的方子。”

    在满芳轩的那笔进项想是不错,贾琏心情大好,难得大方,一出手就给了贾琰一个铺子,据说还是贾琏母亲嫁妆单子上的铺子,卖什么东西好呢?贾琰在脑袋里搜索了一番,可怜他上辈子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在古代用处不大,左思右想,决定把风油精这东西做出来。

    一来做法原料相比别的都还简单,二来用途广,治烫伤止痒止痛,除臭除腥除异味,三来还比较保险安全,不会惹上什么纠纷或者人命官司,也不显眼。

    他能准确的知道这种东西的配方,源于前世他毕业后呆的那个山区,有个厂子就是专门生产这个的,不过快倒闭了,贾琰去了后,联系客户客源,又给救了起来。

    古代也有用银丹草治伤的,也入药,不过还没有细研究,贾琰知道方子,试着做了几次,效果也还可以,准备再试试便出手。

    “那怎么还扔了许多?”刘姥姥拿起贾琰扔的细看,自回道:“是了,这些都让造桥虫咬了,难为哥儿还拣了出来。”又笑:“哥儿要什么好药没有,还用这东西,这都是我们穷苦人家买不起药才抹这个呢。”

    贾琰也喜这位老人幽默健谈,心态开阔,故认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我做这个就是给穷苦人家用的,别看不起眼,俗话说,聚沙成塔,积水成渊嘛。”

    贾琰对古代的乡村发展很有兴趣,遂与刘姥姥细细攀谈开来,从乡间的物价,到今年的收成,到耕地用的什么器具,到粮食的种子,此间种种,不一一赘述。

    “若我今年能通过会试,必到姥姥家打扰一回儿。”贾琰心情很好,心下决定,无论中不中都要多出去走走。

    刘姥姥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哥儿要能来,我这可是积攒了大福气了。”

    一时言罢,两人便散去,刘姥姥自去贾母处休息,准备明日一早就回家去。

    黛玉这里,因这两天陪贾母多逛了些,最近又吃螃蟹又吃酒,脾胃也有些不舒服,晚饭一口没吃。

    紫鹃看的忧心,让雪雁去厨房找婆子弄点清笋稻米粥,半晌后雪雁回来,却是空着手。

    紫鹃一看就知生了变故,忙把她拉出房间,避着黛玉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厨房里的婆子说没有青笋做不了粥,”雪雁从怀里掏出包点心,“只有这百果糕,陈嬷嬷说吃这个也好。”

    紫鹃闻言颇为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呆子!怎么······”待要教训她两句,又听到黛玉在里间唤她,便拿手指头狠狠戳了雪雁额头两下,这才进去。

    半天只蹦出一句:“林mèi mèi,你可好?”

    昨日紫鹃那一场试探,黛玉口上啐她,然天下少女大多是一般的心思,见到自己在乎的人在乎自己,心里都会有些微妙的喜意。

    紫鹃惹出这一顿事故来,被贾母,王夫人,袭人都是骂了又骂,偏她不觉,回到黛玉处,还喜滋滋的,只对黛玉道:“宝玉倒是心实,这下我就放心了,趁着老太太还明白硬朗,作定了大事要紧。”

    又絮絮叨叨了一大篇,什么公子王孙虽多,都是三房五妾,喜新厌旧反目成仇的倒多,姑娘又没权势娘家依仗,也不过凭人去欺负,劝姑娘拿定主意,不用为非作歹,只心里留神儿就可以。

    言语关切,句句肺腑,话糙理不糙,黛玉如今能依仗的,除了贾母的喜爱,也就是宝玉的重视了,如今这一闹,或许有用,或许更坏,端看有些人怎么想了。

    黛玉正拿着小碟子,一边喂鹦鹉一边教它念诗。

    “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宝玉疯了一场,因心底那些心事,也不大好意思见她,只是不见又惦记,见了又觉得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想通了这些, 贾琰也就不再纠结, 他甚至后悔一时冲动同贾母说出去住, 因为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反而是一种逃避的态度。

    幸好贾母不曾答应他。

    他偏要在这贾府里,一点点的看着,能阻止的,就尽量阻止,不能阻止的,他也不会全怪到自己身上,索性最后大家一起承担。

    有些父母爱子女所爱,有些父母则憎子女所爱。

    宝玉最是体贴女孩儿,更何况是放在心尖儿上的林mèi mèi,事后清醒过来,想了想紫鹃为什么试探她,紫鹃竟是提到了贾母为薛宝琴和他做亲一事,深恐黛玉也误会,一大早便往潇湘馆来。

    结果宝玉眼也直了,人也呆了,连李妈妈都说不中用了。

    真是好一通闹腾。

    前段时间, 他明白了,有些事情,他需要放下以前的包袱,学会融入与包容。

    那么现在, 他则明白了, 不要自我束缚, 管不了别人,只管好自己也成。

    上次提到过,紫鹃心里一直想试探一下宝玉,这原也正常,她和黛玉感情好,便想些实际的问题,头一件自然就是黛玉的终身大事。

    这宝玉哪哪都好,只是这性子太过怜惜了些,竟是对谁都好,紫鹃只是个丫头,见识有限,她真是看不懂黛玉宝玉两人之间的感情,问姑娘吧,姑娘那心思九曲十八转,紫鹃也是跟她的时间长,才约略品出姑娘是愿意的。

    接下来她就想问问宝玉,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时听到贾母有意把薛宝琴说给宝玉的消息,当真急坏了,一时便想了个昏招,就到宝玉跟前扬言黛玉要回扬州,想看看宝玉是什么反应。

    于人义,于孝道,于公理,他的所作所为,但求无愧于心,这就够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如果您发现是防盗章,说明您的订阅不足百分之六十, 需要晚一天看  但他到底生性豁达, 不是自怨自艾犹豫不决之人,是不是原罪, 这种没有dá àn的问题,想不出来,就顺其自然的让老天来判决。

    因为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穿越到完全不同的异乡,他的所学所知甚至比不上这里十岁的孩童。他的年龄地位, 决定了他只能选择科举,即使科举这条路,他也走的异常艰难。

    离开了现代化工业体系, 扪心自问,吾辈果真能高古人许多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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