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神色，风瑾修眸色微深：“我曾听说，那人并没有死，见到你也信了那话，可你的目的，似乎不在保护楚国。”
楚倾城斜靠着，姿态慵懒，又不乏柔美：“何为保护？”她看着窗外，似乎透过窗户看着某个地方：“既然注定躲不过，主动一些未尝不可，每个人要的不一样罢了。天下统一未见不是好事，只是那人是谁还不一定。”
“我看不出你想做定世之人。”
“噗嗤。”
楚倾城笑出声，神情有些无奈：“不瞒你说，我曾经倒是有定世之心，但每次都只会让事情更严重。如今啊，流芳千古我是不想了，但我不想让某些人如意。”
“当初你只说对付墨国，如今看来，你对付的似乎是墨皇。”
楚倾城想了想：“算是，也不全是。你若是好奇，便看到最后吧，对我来说，九成把握相当于没什么把握，那十分之一的存在实在太大。若成功，去留你定，若失败，我亦不会拖累你。”
其实各国如何风瑾修并不在意，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他只是在为冰儿的安全做些面上的事罢了，但对于眼前的女子，他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你和楚国先皇到底是什么关系？”
要不是她为女子，他甚至觉得……
楚倾城却没打算坦白，至少现在不会，她笑了笑：“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报！”
“皇上，战场急报。”
“传。”
身披铠甲的将士风尘仆仆，可以看出刚从战地赶回来，连口水也来不及喝，可见事情紧急：“皇上，墨军突增精锐，且气势汹汹，我军阻挡不住，已经退至两城以内。”
“突增是什么意思？”这话是楚倾城问的。
将士见风瑾修神色，赶紧回答：“回禀娘娘，两军交锋，本是实力相当，且我军隐隐有胜势，不料两侧突然出现一批异装将士，个个身手敏捷，不是凡辈，我军大败。”
便是那股神秘力量吧，莫离能拖到这时才拿出来，可是算计好风国没了阻挡之力，如今连恢复军心都是问题。
待传消息的将士退下，楚倾城才行至案几前，在磨完墨后也想好了如何应对，提笔便写下对策。
风瑾修早已见识过女子的能力，他本就不太懂行军打仗，也没心思钻研，此时便安心等着楚倾城，只需过后将她所写抄写一份传令下去便好。
时至傍晚，楚倾城同风瑾修一道去探望范冰儿。
厚棉亦掩不住女子的瘦弱，她如今的样子，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谁能想到，三个月前，还能在她脸上看出康健时的美貌芳华。
大家都知道，已经快了。
“感觉怎么样？冷不冷，有想吃什么吗？”
女子睁开的眸子已不见曾经灵动，几分灰败实在令人心疼，她扯开嘴角，声音依旧婉转动听，却微不可闻：“阿楚妹妹来了，外头的事怎么样了。”竟是没听到她刚刚说的话。
楚倾城笑的自然，却不愿敷衍这个坚强的女子：“墨国使出杀手锏，占据上风，我打算玩儿一把阴的。”
女子淡笑，有几分无奈，亦有赞同，却没力气发表意见，只说了句好，便看向站在一旁默默无言的男子：“怎的不说话，我还没死呢。”
风瑾修赶紧上前：“什么死不死的，我还要看你满脸皱纹的模样呢。”
坠入爱河的人，就该是这样。深思纠结为什么的人，也许只因未得到或者失去了爱。
楚倾城释然一笑，默默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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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风瑾修微抿双唇：“楚国快不行了。”
屋中没有其他人，两人说话也随意。楚倾城点点头：“我知道。”
楚倾城叹了口气，她无数次想过，若是现代的人们还见不到人世繁华，没享受过科技带来的改变，没那么多时间认识多少人，是否也会各自坚守一方天地，坚守一人白首。
若是没有所谓的开明思想，不懂的何为放手，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守着自己的信仰坚持。
可这些终究是遐想。
一方面欣赏这样的坚守，一方面又反对这样的折磨，或许这便是旁观者吧。
“若是改变想法，便让我去做吧。”
“嗯。”
风瑾修这才收了笑容，垂着眸子掩住情绪：“能到现在，已经是在折磨她了。”
他考虑过楚倾城在墨宫对他说的话，最后终究只派了手下下海，五年之久，从未收到消息，他早已放弃。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受病痛折磨，日渐消瘦，却无能无力，他过的也不好。
即便现在，亲眼见到这般刻骨的爱情，她给予的评价，终究是执念二字。
坚守绝症爱人没有错，可风瑾修的想法太过明显又太过炙烈，带给范冰儿的只有痛苦而已。
他知道，她在知道他的决心后，便在极力撑着，只为让他多看她几日。
这样的爱情，太刻骨，也太磨人。
可那些都不重要了，如今，他们合作的很好。
“冰儿怎么样了？”
相处这些时候，风瑾修看得出女子的聪睿，也知道她的重要性：“我不想，她也不愿。”
冰儿那么要强，自从知道那药的本质，便将其拒之门外，哪怕就连他也早就撑不住。
如果时间能换来舒适，他愿意早些放手，甚至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冰儿，她不愿。
宫女们将餐具撤下，楚倾城坐到软榻上，看着地毯上的男子神色认真：“也许，该用药了。”
那个曾经被拒绝的药。
当初楚倾城没有亲自与风瑾修面谈，三封书信，让一个人接受如此荒谬又危险的提议，他得皇位保护爱妻，她处理风国还他们自由。
他们都知对方留有后手，却愿意给予信任，不仅是年少时短短的交往和墨宫时的帮助，更多的是因为看得出对方的心思，都不是追求权势的人，即便有自己的目的，也不会伤害对方，也许这便是知己。
楚倾城笑容温和，内敛沉静，又漠然清冷，只有她自己知道，放着容易掌控的傀儡不用，而选择甚至不太了解的男子，她或许是在怀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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