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萨利安提出谈判，莫里斯已经显露出了一丝疲态，他的反应依然灵敏，但是他累了，只要不是关于他的家族的讨论他其实不怎么在乎。
只不过在自己的儿子以及下属面前，他还必须是原来的那个莫里斯，不能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疲态，不然莫里斯多年建立起的大厦会在顷刻间倒塌。
向萨利安屈服，尤其是在有一场巨大的危机出现的情况下向萨利安一方屈服，这对于莫里斯来说是一个解脱的机会，因为这样做的反弹会小上很多。
当一切重担交到萨利安一方之后，莫里斯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以及家族的安危了。
如果让萨利安知道莫里斯的真实想法，那么萨利安一定会觉得莫里斯太过于天真了。
但与其说莫里斯天真，不如说他还有着一丝浪漫情怀。
莫里斯统治后期的很多想法其实都来自于萨利安以威廉·卡索为名发表的论文。
因此，在潜意识里莫里斯认为自己与萨利安是同一类人，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本着同类惺惺相惜的想法，莫里斯直觉认为萨利安不会伤害自己。
莫里斯唯一忽略的一点就是，即便萨利安欣赏他，但当莫里斯失去权势毫无反抗之力之后，萨利安解决他就可以拉拢很多之前对莫里斯不满的贵族，对于提高帝国的凝聚力可以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但萨利安之所以是萨利安就在于他能够以政客的思路思考，但是却无法完全做到政客的残酷。因此，从这点上看莫里斯向萨利安屈服会变得安全倒也没错。
不过这一切在萨利安在这场谈判中拿出圣剑，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情况，只不过是两者之间进行条件交换，萨利安未必需要莫里斯，谈判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减少权力过度时的损失。
但是当萨利安提到圣剑也就意味着矛盾变为了帝国与萨利安所提到的不知名的危机。
萨利安需要莫里斯的帮助，这就是莫里斯唯一在意的一点。
这次谈判的实际目的并不是权力的转移，而是帝国内部派系的整合。
让克里斯蒂安回来是让帝国重新凝聚到一起的前提条件，也是帝国发挥全部力量来对抗危机的必要条件。
如果是这样，莫里斯实在不敢想象危机得大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萨利安如此兴师动众。
莫里斯甚至闻到了一股灭顶之灾的味道，这对于一个即将步入坟墓的老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残酷了。
莫里斯低着头沉默着，这时候没有人敢打扰莫里斯，哪怕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乔治此刻更是刻意压低了呼吸。
“公爵大人，您一直提起危机，但是……就我的感觉而言您对于危机一直有所保留。
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毕竟只有事实才是我们此次谈判能够成功的前提。”
似乎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沉默之后，莫里斯终于抬起头看向萨利安说道，他的眼中闪着精光。
莫里斯的锐气恢复了，他又重新变回了之前那个攻击性极强的、权倾一时的莫里斯。
这几天状态不太好，只能这样了……
(本章完)
简简单单的两个词，却重于千金。
莫里斯已经感觉到累了，其实萨利安第一次亮出圣剑的时候，莫里斯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定了。
因此，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后，只有极少数的人会选择继续寻找，而大部分的人则选择死抱这根救命稻草不放手。
莫里斯显然是后者，抛开他的权势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因此，在遇到萨利安之前，莫里斯为了家族的延续，一心想要在自己走进坟墓之前带领莫里斯家族登上皇位。
但是这十多年来，他已经成为了帝国实际意义上的皇帝，差的只是一个名号。
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感觉到了危险，成为真正的皇帝就能够安全了吗？
未必！
莫里斯自信自己可以用各种手段来逼迫萨利安一步一步地妥协，而且莫里斯相信只要可能对方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莫里斯作为摄政统治帝国这么多年来，很多事情看上去不可饶恕，但实际上作为一名帝国的统治者这些都不过是小节。甚至以萨利安的眼光来看在莫里斯手中倒霉的都是帝国的食利者，在莫里斯的统治当中帝国的正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在这个时代，话语权只掌握在贵族与教士的手中。
直到萨利安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莫里斯看到登上皇位有多么困难，莫里斯才重新思考自己这么多年做的这一切。
莫里斯真正想要的未必是外人所以为的权力，他最终只是想保证自己和家族的安全。
只要莫里斯稍微思考一下，从克里斯蒂安的父亲身上他就能够总结出成为皇帝也不意味着安全。
当一个人感觉到了危险之后，他就会寻找解除危险的方法，当危险越大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也就越困难。
如果有的选择莫里斯甚至希望这是一个威胁，因为这代表着局势还没有那么糟糕。
如果圣剑只起到一个威胁的作用，那就相当于目前的矛盾仅仅只限于克里斯蒂安与莫里斯之间，而且二者应该是处于一个势均力敌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此次谈判讨论的只不过是二者对于帝国的权力如何划分的问题。
这才是莫里斯一心想要登上那个位置的原因，莫里斯是第一个能够以摄政的身份执掌帝国十多年的人——而且这是在帝国空位时期，他已经创造了太多的第一。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可以参考的事例，但是他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登上皇位在他的认知当中意味着他以及他的家族安全了，这是一种极其感性的认识。
在他们眼中，莫里斯是一个篡权者、是一个背信弃义想要剥夺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力的野心家，在教士看来虽然莫里斯还没有侵犯到教士们在帝国内的权力，但他本身的血脉并不足以让他拥有带上皇冠的正统性。
当莫里斯已经触动了各方神经之后，丧失权柄对他来说就是一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
莫里斯自己已经完全没有驳斥的意愿了，他不认为萨利安如乔治所说是在威胁对方。
相反，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由克里斯蒂安的血脉带来的皇位正统性、圣剑带来的国内宗教支持，再加上莫里斯本人主导帝国政治多年一来产生的威望，这三者结合在一起才能抵消帝国内部对于联合外国甚至与兽人合作产生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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