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姆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萨利安可以吊格鲁姆的胃口不意味着霍鲁斯可以，他更希望对方能够将话给说清楚。
格鲁姆喜欢更加直白的说话方式，霍鲁斯自觉对格鲁姆的了解又增进了一分。
“兽人的习性意味着在小规模的战争中指挥的意义并不大。”霍鲁斯直接将要表达的意思给点明了，然后见格鲁姆低着头思考他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才继续解释。
“要知道我们兽人以好战闻名，当我们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就不会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您可以看看霍恩以及莫格他们是如何指挥战斗的。”
说完霍鲁斯还为格鲁姆指明了两者所在的方向。
霍鲁斯之所以先挑选这两人就是因为这两人和洛罕、博多一样指挥的战士数量较少，但是相较于后两者他们更加具有智慧一些。
见格鲁姆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霍鲁斯才又继续说道：“然后您再看看洛罕和博多他们是如何战斗的。”
霍鲁斯并没有急着为格鲁姆解释，而是任由格鲁姆观察，他希望格鲁姆能够根据自己的观察来得出结论，而不是由自己来提供。
“您看出什么了吗？”霍鲁斯问道。
格鲁姆摇了摇头。
格鲁姆和其他的萨满一样，并不拒绝思考，他喜欢属下有话直说，但是并不介意属下给他留下思考的余地。霍鲁斯在内心里继续为格鲁姆贴标签。
“您就直说了吧。”格鲁姆诚恳地说道。
“他们的战斗方式有什么不同？”霍鲁斯给出了一个小提示。
格鲁姆观察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发现这四人带领的军队战斗方式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们都是一样的。当首领下达命令之后，战士们发起冲锋，这就是兽人的战斗方式。我们在战斗中不会像虚弱的人类那样保持阵型，那对我们来说太难了。”
霍鲁斯直接指着一队兽人说道，格鲁姆看的很清楚，最强大的兽人战士随着厮杀冲到了最前面，甚至隐隐有着冲破敌人队伍的趋势。
但是他的同伴就没有他那样强壮了，因此落后了这名英勇的战士好长一段距离。
受到围攻的战士很快就受伤了，他很明智地开始后退。
格鲁姆顺着霍鲁斯的手指也看到了这一幕，因此他果断地释放了一个治疗术。
退到后面的兽人战士得到了法术治疗很快又返回了最前线。
“这就是我说大人已经合格了的原因，您并没有下达太多的命令，但是您用您的天赋做到了就连前线指挥官都无法做到的事。
如果这名战士不是您的手下，那么鲜血早已麻痹了他的感知，他会一直冲到最前面直到生命消亡。
我不知道您使用了怎样的法术，但是您让这些战士在奋勇作战的同时依然保持着理智，这已经是最好的指挥了。”
这一次，格鲁姆对霍鲁斯的赞美倒是全盘接受了，因为他仔细一思考就明白霍鲁斯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并不是格鲁姆本人的功劳，而是法术的功劳、萨利安的功劳。
不过格鲁姆并不羞愧于接受这样的赞扬，所以他不会向霍鲁斯解释这里面的的细节。
他开始像萨利安之前所说的那样，思考每一道法术的作用。
有了霍鲁斯的提点，格鲁姆很快就想清楚了事情的真实情况。
格鲁姆麾下的兽人战士之所以仍然拥有理智是因为之前萨利安让他释放的那道镇定术。
当时萨利安是想让这些兽人从被偷袭的混乱中恢复过来，但没想到在战斗开始之后这道法术依然发挥着作用。
这才是战士们保持理智的原因，而非后面格鲁姆所使用的治疗术。
是镇定术让兽人们在战斗的同时依然能够想清楚退到后方接受治疗要比一直顶在前线要好；而不是兽人们出于生存的本能而自愿退到后方接受治疗。
杀红了眼的兽人根本就只有战斗本能而没有生存本能，如果兽人有求生本能，那么兽人根本不会有悍不畏死的烙印。
随着镇定术的效果衰退，格鲁姆已经观察到愿意退到后方接受治疗的兽人越来越少了。
“为了兽人！”格鲁姆大声地吼道，与此同时格鲁姆一前一后释放了一道群体镇定术与群体治疗。
站在格鲁姆身边的霍鲁斯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差别。
战斗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甚至战士们在萨格鲁以及罗格的率领下重新夺回了优势，将敌人压制得出现了后退的倾向。
在短暂的兴奋之后，格鲁姆从霍鲁斯的夸赞当中清醒了过来。
他又想起了萨利安的交代，如果按照霍鲁斯所说自己已经指挥的足够好了，那么为什么萨利安又让自己将战斗的指挥权交给萨格鲁？
想到之前霍鲁斯说自己在只会上及格了，格鲁姆断定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
因此，格鲁姆立刻将自己的疑惑给提了出来。
当然，格鲁姆没有提萨利安的事，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我当时才会有将指挥权交给萨格鲁……还有罗格，我认为这样做才是正确的。但是，我真的做对了吗？”
这让霍鲁斯呆住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从夸奖之中摆脱了出来——格鲁姆一点都不像是个初次接触权力的萨满。
至于格鲁姆所提的问题同样让霍鲁斯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因为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得罪很多人。
因此，霍鲁斯在开口的时候就显得非常慎重了。
“大人。”霍鲁斯用眼神扫过周围的卫兵，格鲁姆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从萨利安留给自己的法术目录中格鲁姆找出了“隔音结界”这个法术，这道法术能够有效地避免谈话外泄。
“放心，没人能够听到我们的谈话。”格鲁姆异常自信地对霍鲁斯道。
霍鲁斯一开始还以为格鲁姆是对于手下的忠诚有着相当的自信，被属下背叛的萨满并不少，格鲁姆的表现还是太嫩了些。
不过霍鲁斯一开口就收回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他听得出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些变化，这说明格鲁姆的自信其实是来自于自己的法术，他肯定是用了萨满法术来使两人的谈话不被其他人听到。
因此，霍鲁斯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大人，我刚才听您的话，似乎您一开始是打算让萨格鲁阁下指挥战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最后您出于某些考虑又将指挥权分了一部分给罗格阁下对吗？”
霍鲁斯的话让格鲁姆内心一震，他没想到霍鲁斯仅凭自己的一句话就猜到了自己内心中的小算盘。
既然已经被猜到了，因此格鲁姆直接大方的承认了。
“没错。”
霍鲁斯一直注意着格鲁姆的神色，见对方表现得很坦然，霍鲁斯也就放心了不少，他刚才的话实际上也是一步险棋。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大人是担心在战斗胜利之后，萨格鲁会得到大量的威望？”霍鲁斯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萨利安在场的话一定会说霍鲁斯是个喜欢耍小聪明的家伙，即便他拥有再多的经验，在面对比自己拥有更多权威的人时他还是会应对失措。
萨利安其实是考虑到了有些话作为下属，霍鲁斯是不方便对格鲁姆说的，因此才会让格鲁姆在遇到霍鲁斯也无法解答的问题时再向自己请教。
向刚才格鲁姆的那个问题，霍鲁斯就应该找个合理的借口推脱掉，或是像之前一样通过引导让格鲁姆自己寻找答案。
当然后一种方法对教导者的要求更高，而霍鲁斯显然没有达到这样的要求。
作为下属，试探上位者的想法很正常。
但是像霍鲁斯这样直接当面试探，而且自以为摸清楚了格鲁姆的性格，直接将自己对格鲁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就有些弱智了。
霍鲁斯自认为自己聪明，而且将自己放在了导师的位置上来俯视格鲁姆。
或许格鲁姆现在还无法理解这种心态，或许格鲁姆无所谓。
但是现在格鲁姆无法理解不意味着以后无法理解或者别人无法理解，现在无所谓也不意味着格鲁姆会一直无所谓。
像霍鲁斯这种自认为聪明的做法，给自己将来留下来的隐患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就霍鲁斯对格鲁姆心里的分析来说，这家伙做的还是不错的。
(本章完)
“大人，我之前说您作为一名战场指挥官已经合格了，这句话是真的。”霍鲁斯格鲁姆不喜欢这些话，所以他便用极快的语速将这句话说完，丝毫听不出这是一个老年人的话。
紧接着霍鲁斯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您的麾下仅仅只有500名兽人。”
其实如果真要问格鲁姆的真实感受，那么他在听到霍鲁斯的夸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如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冷漠，事实上在心里他还是有些窃喜的。
但是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告诉他，作为一个一直被欺负的孩子，当有人开始夸奖你的时候，对方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不怀好意的——要么是想要让你去做一件危险的事，要么就是想要隐藏什么。
格鲁姆无法分辨霍鲁斯到底是那种，因此他下意识的拒绝了霍鲁斯的称赞。
不过好在格鲁姆的那番话至少让霍鲁斯明白对方确实是想听自己说些实话的，至于说实话的后果——仍然未可知。
但霍鲁斯还是愿意赌一把，在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信息之后还没有赌一把的决心，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是一个取得格鲁姆信任的好方法，霍鲁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其中的机遇。
根据格鲁姆的观察，萨利安至少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他比自己见过的那些兽人酋长有着更广大的格局。
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别的情况，那么萨利安不会轻易的改变对格鲁姆的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格鲁姆相信萨利安不会害自己是自然而然的事。
这其实也是一种防御行为，对于格鲁姆来说有人称赞他他未必能够从中获取实质性的好处，但如果有人批评他，他反而能够从批评中发现自己的不足，进而想办法改正。
作为一名领导者来说，这种性格是非常好的，因为它可以避免领导者轻易地被来自属下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但是作为个人来说，拥有这样的性格位面有些悲凉。
好在这个时候，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的格鲁姆给霍鲁斯递上了一个台阶。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格鲁姆觉得自己这样说还是有些生硬了，于是立马又解释道：“我是第一次指挥战斗，因此我肯定有很多做错的地方，我需要你为我指出来，而不是告诉我我已经做的很好了。”
最重要的是，萨利安如果想要取格鲁姆的小命非常容易，而且格鲁姆已经有好几次以为自己小命就要丢了，但最后却并没有。
人很容易依据过往的经验来预测将来，萨利安之前没有害过自己，那么想必将来也不会这样，这就是格鲁姆本能的想法。
“呃……”霍鲁斯张了张嘴，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了。
作为一名上位者，霍鲁斯很明白如果有比你地位更高的人让你评价他之前的作为时，在没有摸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易开口。
而现在，格鲁姆显然不是那种喜欢听夸奖的人，但是霍鲁斯依然不知道如果批评或是指出格鲁姆的不足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是对于霍鲁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首先霍鲁斯是格鲁姆的手下，因此霍鲁斯是有求于格鲁姆的，他的话中必然有讨好格鲁姆的成分。
“霍鲁斯，如果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那么你可以去萨格鲁那里报道了。”格鲁姆头也没回地对霍鲁斯说道。
对于霍鲁斯的赞扬格鲁姆却是不置可否，他的成长环境注定了他无法轻易地去信任一个人。
而格鲁姆之所以能够信任萨利安完全是因为萨利安对于他来说太过强大了。
格鲁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萨利安给的，凭借格鲁姆的生存哲学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一点——那就是萨利安给予他的东西同样能够给予其他人；而萨利安从他这里获得的，同样也能从其他人身上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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