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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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甲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和筱白挣脱。

    刘母看着他俩,怒声斥刘元甲,素养真的没有了,“宝宝,放手。”

    刘元甲不肯,掐的和筱白手腕疼。

    “行,我们去楼下说吧。”和筱白最后对屋里的两个人说,谢诗语的得意,刘母的怒意,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说清楚,他就放手了。”

    和筱白和刘元甲下楼,小区里有块健身休闲区,和筱白挑了个站上去,甩来甩去的跟走路一样,她得赶快把吃的东西消化掉。

    “你是不是生气了?”刘元甲站在前面,看着和筱白有些委屈,“诗语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后来出国我们异地就分手了,我妈很喜欢她。”

    “嗯。”和筱白应了一声。

    刘元甲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妈可能现在还不能接受,我和她说说,她肯定会同意我们的事情的。”

    “多久?”

    “什么?”

    和筱白问他,“你妈多久能同意我们交往?我要等多久?是不是等了她就肯定会同意吗?”

    “……”刘元甲被问住,“我会尽力的。”

    和筱白笑了一声,她弯腰搭在铁架上,“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不会让你等太久。”刘元甲保证。

    “二十八了,明年就二十九了。”和筱白说,“如果我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让我等,我能等两年,你要玩,我可以陪你玩两年,现在我等不起了。”

    “你要和我分手?”刘元甲出主意,“你不用告诉他们你的高中学历,他们就不会知道。”

    “谎话就是谎话,迟早会被揭穿还不如直接说清楚了,反而给人选择的机会。其实,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势头不对要赶快退出来,没有太多时间用来耽误了。”和筱白摇头,“一个大学老师和医学泰斗组成的家庭,会让一个高中没上完不知道有过什么阅历的女人进家门吗?就算进了,她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和筱白苦笑,那些让她害怕,“对我而言,爱情永远不是全部,只是生活的调味品。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委曲求全去讨好他的亲朋好友,那太累了也很可怕。”

    “我呢?”刘元甲哀伤地看着她,“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你喜欢新鲜事物吗?”和筱白越甩越大,她的呼吸有点急,“和你说实话,我本来对你没什么意思,那天你开着车去找我,我是因为车子答应和你试试的,这些你应该清楚,这是我把你和别的男人比较之后的结果。”话虽难听,因为是事实,“你呢?你有在我和她之间,比较吗?比较什么呢,年龄、长相、身材、学历、家世……应该有吧,不然你不会默许她多次去你家。”

    货比三家,买东西是这样,人的感情一样是这样。

    刘元甲良久的沉默,“我们谈了很多年,我们真心相爱过,我不可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不爱她了,你不要介意。”

    和筱白觉得和年轻人谈恋爱就是这样不好,太较真认死理不懂得要给对方留点脸面,非要把话说透彻才行,“我介意的不是你和她过去的感情,而是你在我们之间选择,而且是偏向了她。”

    “我没有。”刘元甲否认,态度很激烈。

    “刘元甲,我二十八了,她二十三,比我小五岁,等她二十八,我就三十三了。”和筱白说,“我没时间,让自己摆出来,供人挑挑捡捡了,我输不起。”

    和筱白不知道她今天的表现,该打几分,她只是觉得,她又单身了。

    她反反复复听张学友的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里面有句歌词记得很清楚,“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如果是前两年的和筱白,她还能较真期待一下答案,现在她对这个最后的答案,没有一点奢望了,因为没有信心了,不敢尝试了。

    年轻时候,总嫌生活无趣总爱做些激烈刺激的事情来刺激麻木的神经,上了年龄,反而爱上了安宁淡然的生活状态,因为心老了,怂了,怕死了脆弱了爱面子了。

    又单身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毕竟那从来都不是她的生活重心,之后有时间会想起刘元甲,想起那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和筱白想,如果我再年轻点,或者心态年轻点,我一定会爱上他的,感受一下那不顾一切的爱情。

    不顾一切的爱情,她只听说过,好像从来没有过。

    和家俊结婚是在五一假期,和筱白请了两天假回家,她年龄小就出来打工,老家的婚礼规矩早忘记了,大部分是和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外甥女晴晴放假,跟和筱白睡一个屋,她长得像大姐脸小眼睛大是个美人胚子,晴晴问了很多a市的事情,还说要去a市上大学,“好啊,到时候去上学了,就去找我。”

    “二姨最好了。”晴晴乖巧地说。

    和筱白不知道在外人眼中,她是不是最好的,至少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说她是最好的。

    这就值得了。

    陆良鋭第一次借给和筱白二十万块钱,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又来借了五万,借完钱,和筱白就没了音信。

    陆良鋭联系过和筱白一次,她那边吵吵嚷嚷的,有鞭炮声,和筱白可能没听清他说什么,她自顾地说,“欠你的钱我记着呢,算利息我不会跑路的。”说完就给挂了电话,没给他反驳的机会。

    后来陆良鋭就不再给她打电话,要不像个没出息的催账的一样。

    陆良鋭是早晚两班的倒,早班下班早,他就去公园里跑步,夜深了在家举哑铃,他不是刻意的健美身材锻炼肌肉,只是夜太长了,他一个人,没什么事情能打发,不如消耗掉过剩的体力。别人不愿意值晚班,陆良鋭觉得还好,车子一直往前开,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充实了很多。

    晚饭,陆良鋭固定在饭馆里吃,时间久了,和老板熟悉。

    “一个人?”刚见面,面馆的老板问。

    陆良鋭点头,表情淡淡的,“一个人。”

    老一样,老板端饭上桌,店里没其他客人,他准备关店了,就有时间和陆良鋭唠嗑,“上次你带来的女人,长得真漂亮。”

    “嗯。”陆良鋭大口吃面。

    “她是做什么的?”老板好奇地问,“你们在哪里认识的?怎么后来没再见你带她过来。”

    “朋友。”陆良鋭补充,“不熟。”

    “长得真漂亮,不知道哪家小子有福气。”老板说完去里面收拾去了。

    陆良鋭嚼着蒜瓣,吞着面条,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她是挺漂亮的,跟个女妖精一样。

    过了几天,陆良鋭又来这饭馆吃饭,老板兴致勃勃地,跟邀功一样,“那个美女,今天过来了?”

    “嗯?”陆良鋭不知道这没头没脑的说的是谁。

    店老板说,“就是跟你来过一次的漂亮姑娘,她要了你们那天吃的牛肉面,打包带走了。”

    “哦。”陆良鋭听了,也就听听。

    店老板又念,“门口遇到个要饭的,她给人也点了一份。谁要是娶了她,真是有福气。”老板又说了一遍。

    跟念紧箍咒一样,谁娶了她?谁能娶了她呢?

    变天了,尤其晚上路上人格外少,陆良鋭只跑了两单,就闲着了,他找了个没监控的路段,停车坐着抽烟。

    这附近有家商超,挺大的,不少人会去那里买东西。

    陆良鋭看到个熟悉的婀娜的身影,她肩膀上挂着个大的环保袋子,里面塞着些大葱莴笋类的蔬菜,单手压着头发,正在等红绿灯过马路。

    陆良鋭等她过了红绿灯,他的烟抽完了,他给她打电话。

    “找我有事儿?”和筱白张口就问。

    “没事儿。”陆良鋭说,“挺久没有联系,联系你一下,我娶老婆的钱还在你那里。”

    “担心我跑路?”和筱白估计生气了,她的呼吸呼哧呼哧的,“你要是不相信我,我还真的不还了。”

    “那就不还吧。”陆良鋭看着她费劲地提着袋子,沉沉地说。

    “啥?”和筱白累得不行,她没力气再说话,“我肯定不会不还你的,不是给你写的有借条吗?我这会儿累得很,没时间和你说话。”

    “在走路?”陆良鋭开着车,跟着她。

    和筱白说,“对啊。”

    “你提着重物?”

    “是啊。”和筱白机敏地看了一圈,“你看到我了?”

    “没有。”陆良鋭笑着说,“我听到你的呼吸声。”

    “哦,太重了,没事儿先挂了吧。”和筱白说。

    陆良鋭说,“好。”就挂了电话。

    和筱白把肩膀上的袋子放在地上,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她想起陆良鋭说她的呼吸声,她好奇,就录了音,又放,惊悚得起鸡皮疙瘩,她自言自语,“太难听了。”

    难听吗?陆良鋭觉得不是,他回家已经是第二天,本来该洗洗倒头就睡,又去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两百个俯卧撑,才去睡,一直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的,脑子里一直有个细腰在扭,累得他到下午都没能起来。

    他可能,要栽在她手里了。

    “筱白。”刘元甲跟着她站起来,“你别走。”

    走到门口,和筱白拎着放着的垃圾袋,“我不爱做饭不爱洗碗,不能白吃一顿饭,垃圾就由我来扔吧。”

    “你是在荣辉卖房子的?做多久了?”这是父母问题模式一定会排在前三的问题。

    “妈。”刘元甲十分头大,他明确表现不满,“筱白你吃你的,别搭理我妈。”

    和筱白饭菜照样吃,话她照样回,“三四年。”

    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她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谁之类常见的问题,和筱白都如实回答了。

    刘元甲以为和筱白会多多少少遮挡一下的,他见情况不妙多次拦着刘母,果然刘母越听脸色越不对,要不是强撑着,素养这玩意儿根本不会存在了,最后她问,“你是什么学历?”

    “高中没上完。”和筱白吃完了,她说,“很好吃,谢谢你们的款待。”

    刘母到底是大学老师,素养还是在的,她看着和筱白,“宝宝,这是?”

    “我是刘元甲的朋友。”和筱白赶在刘元甲之前说,“我前段时间借了他一笔钱,今天是来还钱的。”

    “不是到年底吗?怎么这么快就还回来了?”刘元甲问她,“钱你拿着用吧,我用不着。”

    “这家公司的名声不太好,怎么不换家?”

    “对荣辉比较熟悉。”和筱白说,“楼盘位置还可以,好卖提成高工资发得准时。”

    她心里知道,反而坦荡了,她干干净净赚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还畏手畏脚起来了显得没出息极了。想明白后,她微笑着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刚好饿了。”

    刘母给每个人盛了汤,先给刘元甲后给谢诗语,最后给和筱白,她不在意,端起就喝了,当最后一次午餐。

    刘元甲从洗手间里出来,他这次没慌张,仍是意外,“你来了。”

    刘元甲家只有一双女式拖鞋,是他买给和筱白的,现在穿在谢诗语脚上,和筱白就穿了其他款式,这次她没过嘴瘾的争锋相对,她知道刘元甲的妈妈在看她。很敏锐,不用抬头,她就知道刘元甲母亲的表情不会是满意,应该没几个老太太喜欢看儿媳妇裹得不严实。

    谢诗语难得见到和筱白这样狼狈,她不舍得这场戏这么快落幕,“干妈,她就是元甲哥的女朋友,和筱白,卖房子的那个。”

    “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饭吧。”刘母又打量了几眼和筱白,估计是想把她赶出去,可还是说。

    和筱白清楚,她和刘元甲一直忽视的现实问题,还是出现了。

    “事情解决了,不用了。”和筱白觉得憋闷极了,尤其是对面的两个女人把她上下打量之后眉头紧锁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阿姨,再见。”

    “再见。”刘母说,很生疏。

    从老李单位出来,和筱白没回售房部没回家,而是去了刘元甲家。这次她敲门,没多久就有人来开,仍是谢诗语,只是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女人,看眉眼和刘元甲有几分相似,和筱白不难猜出她是谁。

    就是因为清楚,她才心慌,慌张竟然生出害怕来,这是源于她心底的恐,是几年前种下的伤,会被人谈头论足评评点点的惧。

    和筱白没进屋,她礼貌地说,“您好,我找刘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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