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思想却还是这么封建。孩子可以随父亲姓，也可以随母亲姓，但是中国的孩子多数都随父亲姓，就是因为这种封建思想在作怪。中国人一天到晚要面子，好面子，争面子，活得累不累？人生的苦恼就是十二个字：看不透，想不开，放不下，忘不了。我已经是50多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什么事情也都看得开。你们女人不容易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孕育生命的过程虽然是幸福的，但也是极其辛苦的。我要孩子跟你姓，就是要他记住是母亲赐予他生命，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掉母亲的恩情。再说了，一凡姓王，我已经有一个姓王的儿子了，咱们这个孩子就姓素吧。”
“为什么一凡能姓王，咱们的孩子就不能姓王？莫非你觉得白姨才是正房，我是偏房，我不配？”素红泪珠咕噜落了下来。
“胡说！”王炆良有点生气，“素红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怎么还老是‘正房’、‘偏房’这些老封建的东西？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咱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还感觉不出来吗？姓王姓素，不都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嘛。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50多岁了，你才20刚出头，再过20年，孩子20岁的时候，我就70多岁了，人上了年纪，身上的毛病就多了，哪一天说不行就不行了。我肯定会走在你的前头，到时候孩子还是得跟着你过，你们娘俩以后的路还很长，等我走之后，我希望你们能把我忘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20年之后，你40多岁，一个女人家，自己过日子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再找个可靠的男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还没等王炆良把话说完，素红便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况且，还说得这么吓人！”素红的眼泪又咕噜流了下来。
王炆良掏出纸巾，帮素红擦去眼泪，“我也希望自己能永葆青春、长命百岁，享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但是，岁月不饶人啊，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吗？”
“明白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哦，那孩子以后就随你姓了。”
素红摇摇头，“不，还是觉得不太得劲。”
“这样吧，咱们抓阄，抓出来是谁的姓，孩子就跟谁姓，好不好？”
“那好吧，听你的。”
“你去找张纸来，我写两个阄。”
素红便去了书房，拿着一张纸回来，却见王炆良手心里托着两个纸团。王炆良说道：“哦，不用找了。我刚在手纸上写了‘王’和‘素’两个字，就在这两个纸团里，你试试手气吧。”
素红便挑了一个，打开一看，是个“素”字。
“哦，老婆运气真不错！孩子以后就跟你姓了。现在，我想让他姓王，也没有资格喽。”王炆良笑道。
“那好吧，孩子就随我姓。”
“嗯，好，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济南开会，我先休息了。”王炆良随手把另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走进卧室。
素红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个纸团，展开一看，上面也写着一个“素”字。素红的眼泪再次汩汩流了出来，她再次确信，这个男人是深爱着自己的。
第二天早上，素红早早地起来做好早饭。
“darling，起来吃早饭喽。”素红轻轻地晃醒王炆良。
王炆良揉揉惺忪的睡眼，“呦，这是跟谁学的？变得这么时髦了？”
“看电视上的，宋美龄就是这样叫蒋介石的。”素红笑道。
“你们年轻人，学得就是快！”王炆良乐呵呵地起床来。
坐在饭桌前，素红说：“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我陪你去济南，好不好？我还没有去过济南呢。”
“好啊。”王炆良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出发了，我让秘书给你订张票。以前啊，出差开会总感觉无聊，你陪我去，就有情趣多了。”
坐在动车上，素红感觉很新奇，不断夸赞道：“跑得真快！”“车上真干净！”“坐得真舒服！”
王炆良说道：“以前来济南开会，都是坐小轿车，现在，小轿车跑不过动车喽。这动车多好啊，想站起来就站起来，想走动走动就走动走动，想躺着睡会儿就躺着睡会儿。”
两人在SD大厦下榻。素红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住宿条件，居然比在欧洲住过的宾馆还要阔气。王炆良开完会后，便陪着素红玩了几天。
两人来到趵突泉。看着葱葱翠竹、蜿蜒泉流，王炆良吟诵起赵孟頫的诗来，“泺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涌出白玉壶……”蔡公时铜像前，不断有人献上鲜花。王炆良这才想起，今天是清明节，没法去看望白玉兰了。王炆良的思绪飘渺起来，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和白玉兰在一起的日子。想到甜蜜处，一把抓住素红的手，“玉……”
素红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王炆良，王炆良方觉出刚才是一种幻觉。素红太像年轻时的白玉兰了。
“你在想什么？”素红觉得怪怪的。
“噢，我刚才作了一首诗，你听听怎么样：
清明游趵突泉
清明时节暖洋洋，趵突泉里独清凉。
葱葱翠竹沙沙响，垂柳摇曳新衣裳。
清照诗词凄切唱，公时英魂万古芳。
故人在天应无恙，太平盛世后人享。
游人如织春满园，踏青时节近自然。
水如碧玉池如砚，红鲤摆尾书画卷。
趵突喷涌不知倦，腾空欢舞越千年。
粼粼余波缓缓淌，不争不抢岁月长。”
“好诗，好诗！”素红欢快地拍起小手。
王炆良却若有所思，反复地喃喃自语：“故人在天应无恙，太平盛世后人享。故人在天应无恙，太平盛世后人享……”
素红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炆良，你是不是想白姨了？”
“是啊，今天是清明节，没法给她上坟了。逝者如斯，往事如烟，让人无限感慨啊！”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白姨去世那年中秋节，你写过一首《中秋节》的诗，我看到之后，都感动得哭了呢。”
“哦，你还记得我的诗？”
“那当然。你写的每一首诗，我都能背出来。我背背，你听听啊：
中秋节
皓月当空，乌云葱茏，遮挡好心境。
孔明灯升，直挂苍穹，勾起离人情。
人影依稀，笑语朗朗，难觅伊脸庞。
中秋佳节，美梦如歌，更与何人说。”
王炆良深情地看着素红。他深切地感受到，迎娶素红是正确的选择。如此钟情的女人，今生定当不负。
“等咱们回去以后，我和你一起去给白姨上坟，好不好？”素红的眼眸清澈见底。
“嗯，好。”
“刚才，我也作了一首诗，就是……不知道咋样。”
“哦？你也会作诗？说来听听。”
“那听好了。”素红便有板有眼地吟诵起来。
趵突泉
趵突泉泉趵突，三股泉水碗口粗。
咕噜噜咕噜噜，一锅清汤水煮鱼。
“哈哈哈，好好好。”王炆良竖起大拇指，“我的素红居然也会作诗了！你的菜做的好，诗也做的好。哈哈哈。”
两人挽手走在大明湖畔。柳丝轻摇，微波荡漾，石径吐青，荷浪迷人。素红问王炆良：“你看过《还珠格格》吗？”
“看过两集。”
“紫薇一直想问皇帝，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我今天也来到了大明湖，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还会记得大明湖畔的素红吗？”
“哈哈，当然会记得喽，”王炆良大笑，“和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会记得。”
两人爬完千佛山，不知不觉地走到辛亥革命烈士陵园。只见几个人围着徐镜心墓议论纷纷。王炆良凑上前一看，墓碑前方摆着一块箱板纸，上面是一首诗。
徐镜心
清明时节祭忠魂，苍柏青翠云低沉。
先烈皆是穷苦身，血染黄土为后人。
九十年后看如今，身似浮萍脚无根。
如若英雄重出坟，能否消解当年恨。
王炆良皱皱眉头，“把它放在这里，玷污了烈士的英灵。依我之见，这首诗只要改动两句，格调就高了。”
众人好奇地看着王炆良，“怎么改？”
王炆良吟诵起来:
徐镜心
清明时节祭忠魂，苍柏青翠云低沉。
先烈皆是穷苦身，血染黄土为后人。
九十年后看如今，蓬勃发展暖人心。
如若英雄重出坟，难忘党的恩情深。
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众人为麒麟才子的才华所倾倒，“有才，有才！”“这才是正能量。”正可谓，诗“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要走的那一天，素红对王炆良说：“我是初中毕业，没读过大学，一直不知道大学是个什么样子，我想去看一看。”
“好呀，离得很近的。”
两人来到SD大学趵突泉校区，古色古香的建筑，三五成群的学生，或朗读，或激辩，或沉思。他们都是和素红一样大小的年轻人，所不同的是，这些大学生们正在知识的海洋里搏击风浪，而素红却是一位生活悠闲的全职太太。素红对大学生活羡慕不已，“真希望咱们的孩子，也能考上大学。”
“嗨，考个大学还不容易？一凡是在沃顿商学院读的书，咱俩的孩子，以后也一定会进名校。那些二流大学，咱孩子还看不上呢。”
“过去的老人都说，祖上积德，子孙有福。我很想做点善事，为咱们的孩子积德，但是一直不知道做什么好。”
“你在千佛山上虔诚地跪拜，也是为了孩子祈福吧？你呀，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上次回你老家，我看老乡们都还不太富裕，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学校，我看这样吧，咱们回去之后，就在你的家乡援建一所希望小学，怎么样？”
素红欣喜不已，“哇！建一所希望小学？老家的孩子肯定高兴坏了！老家的学校都是好几十年的老房子，夏天漏雨，冬天透风，木头窗棂都烂透了，课桌椅也都瘸腿了。要是能建一所新学校，那真是功德无量啊！”
“就由你去当校长。”王炆良含笑说道。
“我是初中毕业，哪里能当校长啊？”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看着素红的囧样，王炆良笑道：“傻丫头，跟你开玩笑呢，就算你能当校长，哪里有时间呀？以后不还得照看孩子吗？你可以当个名誉校长，挂个名就可以。”
素红希望小学奠基仪式在坡头村举行。高大的充气柱上悬着“素红希望小学”几个大字，这是王炆良亲笔书写的。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镇领导、王炆良、素红等人依次落座。前方的空地上，站满了老百姓。电视台记者忙碌地调试着摄像机。
主持人首先邀请镇长致辞。镇长上前扶了扶三角支架上的话筒，“尊敬的王炆良先生、素红女士”，镇长向王炆良和素红微微点头致意，“各位来宾、父老乡亲们，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素红希望小学奠基仪式。胶河能源集团董事长、市人大代表王炆良先生和素红希望小学名誉校长、素红教育基金理事长素红女士捐资500万元，致力于将素红希望小学建设成为我镇设备最先进，师资最雄厚，规模最庞大的乡村小学。素红希望小学的建立，必将有效扭转我镇教育落后的面貌，必将推动我镇教育事业迈上一个新台阶！请允许我代表全镇3万多父老乡亲对王炆良先生和素红女士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最后，衷心祝愿王炆良先生、素红女士好人好报、好人一生平安！衷心祝愿素红希望小学圆满落成！”
主持人说道：“下面，有请素红希望小学名誉校长、素红教育基金理事长素红女士讲话！”
素红一身正装，大方得体。她轻盈地走到台前，环视了一下黑压压的人群，“父老乡亲们，这里是我的家，我的爹娘在这里，亲戚朋友在这里，邻里街坊也在这里。我从小在山沟里长大，我爱我的老家！可是，老家太穷了，太落后了，与城里的差距太大了！我从小就寻思着，要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在城里过了几年，我觉得城里的日子真好！现在，还有很多孩子和我小时候一样，巴望着能走出大山，像城里人那样过日子。但是，咱们到城里去，不能只会打工。除了搬砖、扛木头，咱们也要学怎么弄图纸；除了擦地、扫厕所、当保姆，咱们也要学怎么开公司；咱们不能只会卖苦力，咱们也要学会当老板。很多山沟里出去的人，在城里混的也不是很好，我估摸着，根子就在于，打小没有上好学。所以，我和我对象出钱建这个小学，就是要帮帮老家的孩子，让更多的孩子上好学，让他们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不图名、不图利，就是想给老家办点实事儿。我巴望着大山里的孩子们，以后能出若干大学生，最好能出个大人物。我也巴望着，这些孩子出息以后，别忘了父老乡亲，别忘了咱们的穷山沟。孩子们，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素红娓娓道来，一气呵成。父老乡亲啧啧称赞。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光着脚丫到处乱跑的黄毛小丫头了，她现在是一个闻名乡里的名人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像样！
王炆良、素红和镇长等人，手握新锹为奠基石培土。
主持人宣布奠基仪式圆满结束。铺在地上的大地红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参加完奠基仪式，王炆良和素红便回家看望父母。全村的男女老少跟随到路口，每个角落里都有一双眼睛，看得素红有些不好意思。老乡们的眼睛会说话，他们的情感都蕴藏在眼神当中，不必用任何语言来表达。
素红妈妈站在胡同口。
“妈！”素红和王炆良迎上前。
“本来想出来看热闹的来着，老头子病了，身边离不开人。”
“我爸怎么样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俺刚才都听邻舍们说了，闺女啊，你可真是出息了！妈看到你能有今天，心里真是恣得慌。”素红妈妈又对王炆良说道，“炆良啊，你可真是为咱们家争脸了，素红跟着你，俺一百个放心。她跟着你啊，是她的福分。素红这孩子，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很准的。”
素红和王炆良跟着妈妈回到家中。
素红爸爸正躺在炕头上，额头上盖着一条湿毛巾。见素红和王炆良回来了，便一骨碌爬起来，满脸愧疚地说道：“哎呀，实在不好意思，你看俺这把老骨头，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两天一直头疼，实在走不动了，也没有出去迎迎你们。”
素红赶紧扶爸爸半躺下，“你看你说的，自己病成这样，还要出来迎我们，一个是你闺女，一个是你女婿，哪里能让你迎呢？我们应该常回家看你才对。”
素红爸爸摆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给娃娃建学校，父老乡亲们心里都热乎乎的，俺心里也热乎着呢。有你这样的好闺女和炆良这样的好女婿，在全村老少爷们面前，俺脸上有光啊！”
王炆良笑笑，“爸爸，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出一点微薄之力，尽一点社会责任。”
素红爸爸脸上泛起红光，“好人啊，真是好人啊！素红跟着你，那是俺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现在，想想俺这一辈子，真是白活了！几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年一年的就这样混日子，没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功劳。现在是黄土埋了半截身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唉。”
王炆良笑着安慰岳父：“您看，素红不就是您最大的成就吗？您女儿漂亮、聪明、温柔、贤惠、体贴，既懂得孝顺父母，又懂得照顾老公，您这一辈子很有福气哩。”
素红爸爸被说得笑逐颜开，“哎呀，你真会说话！好，好啊，老婆子，赶紧炒几个下酒菜，俺和女婿好好喝几杯。”
素红妈妈说道：“你不是病着嘛，咋能喝酒呢？”
素红爸爸摆摆手，“没事，没事，看到闺女和女婿，俺这烧也退了，头也不疼了，俺心里这个恣啊！今天一定要喝，而且还要多喝。”素红爸爸高兴得手舞足蹈。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定要跟着我姓啊，也可以跟着你姓嘛，叫素诗铭、素诗梦。”
“啊？这怎么可以呢？你又不是倒插门。俺们村的孩子，祖祖辈辈这么多代人，还从来没有一个是跟着女人姓的。咱们孩子要是跟我姓，这事要传出去，你这个大董事长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名字就是一个符号，一个代码，没有那么神圣。”
“还有金木水火土，孩子缺什么克什么，都能管着他一辈子顺不顺呢！”
“你怎么还信这些？西方人名是用字母拼的，没有金木水火土这些讲究，人家就不活了？”
“咱们这个孩子，以后要是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会作诗，就会管理大公司，那该多好啊！”
王炆良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哪有孩子一出生就会作诗和管理公司的？神童也做不到啊。我也不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啊。不过，你刚才说的话，倒是给我很大的启发。我想，这个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叫诗铭，如果是女孩，就叫诗梦，你看怎么样？”
“诗铭，诗梦，不错，很好听，一听就知道是文化人给起的。那就是王诗铭、王诗梦了。”
王炆良又翻了一页书，瞥了素红一眼，“怎么？不高兴了？”
素红的嘴巴撅得更高了，“您是谁？大董事长。对别人吆三喝四，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哪敢不高兴啊？”
素红似嗔似怨的柳眉微微皱起，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王炆良走到素红身边，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傻丫头，生气啦？”顺手摩挲着流瀑般的秀发，“是我不好，怠慢你了，我向你道歉！夫人消消气。”
“你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对我们女人来说，孩子就是自己的命根子。自打那天从医院回来，总觉得一个小家伙在肚子里慢慢长大，好像一天一个样似的。我恶心要吐的时候，就会产生幻觉，觉得孩子要跟我拉呱，要跟我唠叨什么，我知道那是另一个你，所以我要你给孩子起个名，以后我可以经常和他拉呱，我相信，小家伙在肚子里也能听到。”
“傻丫头！嗯，我想想，起个什么名字好呢？”王炆良在房间里来回踱起步来。
“翻翻新华字典，看哪个字好，就可以作为名字。”
“孩子的名会叫一辈子，怎么能那么糊弄呢？”
“别打岔。”王炆良掰开素红的双臂，不耐烦地说道，“我看书的时候，别打扰我。”
素红尴尬地直起身子，绕到旁边的沙发上，颇为不悦地撅着小嘴，鼓着腮帮子。
素红把削好的苹果递到王炆良手上。“你说说，咱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好呢？你给起个名吧。”
王炆良笑道：“你可真心急，刚刚怀上孩子，就给起名字，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你自己给起吧。”
“我不会起啊。”
素红长舒了一口气，鼓鼓的腮帮子消了下去，露出了可爱的小酒窝，樱桃小嘴也恢复了原貌。她拿起桌上的一只苹果，用水果刀削起皮来。
王炆良说道：“傻丫头，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王炆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读起来。素红悄悄从背后走过来，一把搂住他的双肩，温柔地说道：“老公，在看什么书呢？”
“余世维的书，学点管理学。”
“喔，先管理一下我的心情，陪我拉拉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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