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送给我的礼物吗，我记得那个盒子……”
好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莫关山气儿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我找我的东西关你什么事？”
贺天喉结动了动，轻轻握住他拿着戒指脏兮兮的手，“现在还能不能送给我？”
“凭什么给你？”莫关山触电似的挣开他的桎梏，自顾自往前走。
“我可能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这句话你说过多少次啊！？”语落，少年的脚步顿了下来，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贺天，这样真的没必要了，大家各自好好过行不行。”
“我今天晚上会去赌场，我……”
话没说完，莫关山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
贺天喉结动了动，看着不远处被扔掉的小礼盒，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出去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盒子又烂又脏，里面什么都没有。
算了吧，他安慰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
指腹摩挲着盒面，贺天像拿着宝贝似的把它抓在手里，抬头望了一眼他家开了一半的小窗户，默默转身走进那条小巷。
54.
……
“来了没？”
“少爷，他还没出门。”
晚上十点半，缓缓燃着檀香的赌场后台，章洛坐在躺椅上垂眸玩手机，屏幕上有个小小的红点，停在原地像星星一样轻轻闪烁。
他笑了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莫关山接的很慢，张嘴就是一句，“什么事？”
“洗澡了吗。”
“我在看电视，”对面少年的语气带着困倦，“等下睡觉了，你现在找我干嘛。”
“没事，早点睡。”看他今晚没有要去哪里的念头，章洛隔着屏幕亲了他一口，小声道，“宝贝儿晚安。”
嘟——
电话立马被挂断。
被他不知道是不是害羞的举动逗笑，男人放下手机，悠然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少爷，贺天动身了。”
懒懒地抬起眼，他用手指一下下敲着躺椅扶手，“派人很紧他，万一他不是来赌场，直接给我把人抓来。”
那天在厨房给莫关山手机里放了定位，本来想以后方便找他，可一到周末却发现他一直往附近的酒店跑。
于是叫人一查，便有了意外收获。
确实，发现莫关山和贺天有接触让章洛一万个不爽，而且他一直不接受自己，极大可能是有贺天这个因素在其中……但转念一想，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能力和自己争，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不作为。
贺天已经做出自己的行动了。
为了钱，玩俄罗斯□□。
在他不知道的，宝信占三分之一股的赌场里。
……
夜色深沉。
当贺天打车到来下楼梯时，已经接近午夜，附近的街道安静得死寂，直到推开那扇铁门的那一刻，剧烈的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带着脏话的叫骂，刺鼻的槟榔烟酒夹杂到一起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不管多少次来到这儿，还是习惯不了。
穿着干净的黑色外套，贺天穿过拥挤的人群，刺眼的灯盏，走到里屋微阖着的一扇大门外。停下来后，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界面，脸上没有表情，随后只是默默地又把它放进口袋，推门而入。
房间显得有些空荡。
五个人坐在豪华的棕红长桌边，脸色各异，有的慌张，有的兴奋，有的甚至捏着手指在发抖，混合成一屋诡异的气氛。
桌中央有一个玻璃罩，里面放置了一把崭新的左轮，六个封闭弹巢，在微弱的光下随着底盘轻轻旋转着。
贺天不动声色地关上门，坐到自己还空空如也的位子上，看了一眼一旁放的矿泉水和纸巾，嘴唇轻抿。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天花板一角的摄像头闪着红光监视整个房间，观察六个位置上形态各异的六个人。
没过多久，时间到了整点。
房间尽头的大灯唰得亮了起来！
长桌上的几个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瞳孔里反射出不远处的巨型玻璃窗，以及外面像看戏一样的面具人。
他们笑着，讨论着打量里面这六个人，像看动物一样的眼神。
“怎……怎么有这么多！？”一个上班族模样的男人没见过这阵仗，抓紧扶手四处张望，瞬间就慌了。
“场子的规矩你不懂吗？”旁边的长发男人笑着提醒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磕了药，兴奋得脚一直在上下抖动着。
贺天瞥了眼外面押注的人，自顾自点了根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直到一分钟后，左轮外的玻璃罩自动打开……
他抖掉烟灰，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开吧。”
莫关山皱着眉走上前夺过饭盒，抬脚就准备走人。而就在这时，贺天却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臂，犹豫了会儿，还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有没有找到？”
“……”
贺天笑着，一边开门一边在手机上打着字。
我来你家楼下吧。
……
莫关山抬手擦了擦汗，握着戒指准备上楼，可不料一转身，便发现贺天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
贺天摇摇手里的东西，“吃完了，盒子还给你。”
打开门走到玄关，贺天随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烟叼到嘴里，准备下楼买两瓶冰啤酒镇静。
晚上的局他接了，可让他越来越烦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莫关山。
心里其实……全是把他抢过来，让他属于自己的想法，全是罪恶的，囚禁他，束缚他，不让他想离开就离开。
灰头土脸地从垃圾堆里站起来，莫关山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那枚小戒指，表情欣慰。明知道这是个送不出去的礼物，但发现它不见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骗不了人。
路过的几个邻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过大概以前交际不多，也就投递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便走了，没说什么。
盯着屏幕好久，他缓缓吐出嘴里的烟，刚才还阴郁的眉眼终于逐渐舒展开……
莫关山:饭盒还我！
他一直皱着眉，脸色阴沉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色背心，黑色裤子，黑色头发，黑色眼睛，每一处都是没有生气的颜色，心里一堆情绪也没地方发泄。
可贺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一直借着这个理由在堕落下去，被莫关山三番四次拒绝后，竟还毫不犹豫接了这个局，像是想把这么狼狈的样子故意给他看……
嗡。
想着，手机突然震了一下，贺天咬着烟从柜子里拿出手机，皱眉开锁。
但理智一直阻止着自己，不要再让他讨厌了。俄罗斯□□这种自杀式赌博，贺天没有把握自己能回来，六个封闭弹巢，他就是再厉害也没有透视眼，拼的只能是一条命。
聪明如他，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这并不是他的绝路，他有父母，有大哥，在国外也有资产，贺风并非全部，虽然至今一直都联系不上他们……
53.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
贺天把手机扔到柜子里，在洗手池前用毛巾敷了下脸，不小心沾到睫毛上的水珠滚下来，划过下巴，打湿一小片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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