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凤抬起头，冷静地望着他。
这傻子……她那时候想。
她的身子在云层里缓缓倒了下去，含笑闭上了眼。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地下落，下落，下落……
很轻松。
灵凤。
有人轻轻叫。
嗯。
那个声音突然和记忆中重合。
一身布衣的江神羽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花名册，笑得像他身后的蓝天白云，十分温柔。
“灵凤，你叫灵凤。”
嗯……
师兄，我叫灵凤。
灵凤，你爱过我么？
她好像又看见江神羽请求她嫁给他的时候。
他一直看向别处，眼神游移，唇边的笑容有些轻佻。
“灵凤，做我的妻子可好？”
嗯……
好啊，师兄。
你要对我好啊，师兄。
你一直……对我很好啊。
他伸手轻轻抱住了她下落的身躯，于须弥之境中，停住。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他的脸，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他形容枯槁，仿佛已经要油尽灯枯。
“你爱过我吗？”
灵凤望着他，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了他心口上。
那里已经没有心跳了。
但是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师兄，送我最后一程吧。
他连扩音符都忘了拔，突然喃喃道：“那个漂亮的小师妹……”
顿时引起哄笑声一片。
山芋：“……”
他默默又不吭声了。
……
年轻的江神羽比她早入门一年，但是他已经在上下吃得很开了，师兄师姐都很喜欢他，第二年他就跑出来接新弟子了。
那个闹腾腾的场面，他站的高高的，拿了个扩音符大声吼：“都别乱！记名弟子站一排，外室弟子站一排，内室弟子都到我身边来！哎哟……”
突然惊鸿一瞥，看到了人群中有个孤零零站着的小姑娘。
他回过神，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嗯。”
华溪道：“小白怎么不见了？”
山芋道：“那狗东西……大概去玩了吧。”
灵凤在弥留的那一刻，突然回到了千年前，她还是养尸宗新弟子的时候。
那时候的神羽岛，人山人海，都是被选中的新弟子。
山芋道：“我们不如走吧。”
华溪愣了愣，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傻了吧你，他们还没打出个所以然来呢，我们怎么能走？！”
她只当就算灵凤不支，他们可以立刻上去帮忙，怎么也不会让灵凤有事的。
“山芋……”
天罚一旦启动，灵凤的神智不被熬到油尽灯枯是不会停止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魔头自己放弃了，但要停止天罚，他是要以身来祭的。
既然选择了成魔，便不存在身祭救人这一说。
可是华溪年纪太小了，他怕解释不通，回头她又要哭一场。
华溪：“？？？”
山芋现在很忧愁，等着一切结束，他不知道怎么跟华溪解释。
华溪等了半天，那里魔气环绕，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战况，有些焦躁。
山芋又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她也有些拿不准。
她不知道山芋早就已经放弃了，因为这是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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