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有些吃惊。
水钟灵在上次受伤之后，脑子就不太清楚了，她只认得他，也只认他。
这倒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生人。
“厨房给我做的枣糕好吃，你去给我准备一些，我要留给十三回来吃。”她道。
卫骁有些犹豫。
水夫人突然挣扎了起来，神色有些焦急：“你快去啊！”
卫骁看了看紫衣，才道：“我马上回来。”
他匆匆忙忙的出了门，还差一点被门槛绊倒。
水夫人躺了回去，瞬间就像脱了力那般，急剧的喘息。
“夫人不用担心，您怀的这是麒麟之子，必定不同凡响。”
紫衣走上前，打算用妖族的手法，给水夫人接生。
在水夫人的身下，鲜血已经几乎把床单给浸透了。
紫衣皱了皱眉。
恐怕是来不及了……
难怪，她的神智变得清明了。
在一个瞬间，紫衣有些心虚，因为如果不是为了去调兵，她是可以早些赶过来的。只要早那么一刻钟的功夫，母体应该就能保住了。
水钟灵回过头，缓缓道：“紫衣，你是不是想做人？”
紫衣一怔。
“我见过许多想做人的妖，每一个，都没有好下场……我们始终不是人。”
她躺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的说这些话，那双眼睛看似无神，却又反复洞悉一切。
每一个想要做人的妖，都没有好下场。
比如，她自己。
紫衣点了个头，柔声道：“城主放心。”
这时候，水夫人突然道：“卫骁，我想十三了。”
“我在。”
水夫人挣扎着道：“你有没有去请他们来？”
卫骁沉默了。
她道：“夫人放心，奴家来了。”
水夫人大喘了一声。
卫骁站了起来，对紫衣道：“交给你了。”
她们都是城里有名的产婆，大户人家的龌鹾事见的也不少，可是在接生接到一半的时候被人赶出来，却是头一遭。
城主亲自陪产，望着夫人的眼神，分明是缠绵难舍……
就在这个时候，紫衣带着人大步走了过来。
水夫人有些焦虑，伸着另一只手乱抓，卫骁把她的手握住了。
这时候，紫衣恰好推门而入。
水夫人嘤咛一声，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卫骁……”
产房外，卫骁的亲信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几个早就已经准备来待命的产婆，满手是血的站在雪里，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刚才，夫人难产，城主却突然把她们都赶了出来。
妖族和凡人不同，在娘胎里就注定了嗜血，若是强盛之子，必食其母。
而此时，在产房内，水夫人的意识时而混沌，时而清醒。
卫骁沉默的望着她。
看到这个情景，她心里有了数。
人妖混血儿，有很多种形态，有的比较像人，有的比较像妖，水夫人怀的那一个，恐怕是个麻烦的妖胎。
这是一个大雪皑皑的天。
水钟灵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日子生产。
城主府外，是想来寻找城主庇护的城中百姓，可是城主府已经高度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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